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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在古代開律所在線閱讀 - 第10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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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一路穿過喧鬧的街市往京兆尹府趕去,到了門口,三人下車,整了整衣物,就準(zhǔn)備往內(nèi)堂走去。

    京兆尹雖是京城里的衙門,位置巧,但規(guī)格并不大,比不得那些中央三司六部,跟尋常知府衙門差不多。

    審案子的內(nèi)堂與大門離得不遠(yuǎn),內(nèi)堂里早早站好了兩排不茍言笑的衙役,一邊正坐著一男一女身著綾羅素服的貴人。

    男人頭戴玉冠,看起來年歲與靖成侯相仿,留著山羊胡,一臉疲態(tài)。身邊的女人則看起來甚是年輕,一身穿戴雖不奪目,但細(xì)看之下便知哪怕是對耳墜子都是上等佳品,處處透著精致講究。她垂頭暗自抹淚,看起來羸弱可憐,身后的婢女一直撫著她的背,不時(shí)低頭小聲說著安慰的話。

    秦山芙知道,這便正是寧平侯與曹錦麗本人了。

    靖成侯看見他們時(shí)不由腳步一頓,然而還是一副波瀾不興的模樣,硬著頭皮往里頭去。寧平侯一見來人,當(dāng)即拉下臉,別過頭去不愿理會(huì)。一旁的曹錦麗望他們一眼也扭過身子,不知何故,抽噎得更是厲害,好一副惺惺作態(tài)。

    秦山芙在靖成侯夫婦身后偷偷打量著她,心想曹錦麗這婦人演技不一定好,卻正是那種豁得出去的類型,倒也有幾分難纏。她再瞧一眼靖成侯夫人,果然見她氣得白眼要翻到天上去,靖成侯雖也見不得寧平侯府如此作態(tài),但還是顧全著禮數(shù),上前抱拳寒暄:

    “二位近來尚安?”

    寧平侯冷哼一聲,不善地睇著他:“尚安?對個(gè)死了嫡子的人,還問什么安不安!”

    寧平侯府怕是一點(diǎn)情面也不講了,一句話就嗆了過來。靖成侯壓下火氣沒有發(fā)作,風(fēng)輕云淡笑了下,“我瞧寧平侯中氣十足,想必近來大安。是本侯多慮了。”

    寧平侯一聽這話便一陣邪火上竄,正要回嘴,曹錦麗卻拉住他的袖子,哀哀泣道:“侯爺,罷了,罷了。但凡是有心的,早就來跟我們請罪了,與他們閑話這些作甚,還是等康大人來主持公道罷!”

    靖成侯夫人一聽曹錦麗這話就氣不打一處來。

    當(dāng)日事發(fā),他們登了多少次沈府的門,吃了多少排頭,怎的如今卻被這裝腔作勢的婦人顛倒黑白?

    靖成侯夫人氣不過,卻好歹記著秦山芙的叮囑,硬生生忍下這股惡氣沒當(dāng)場發(fā)作。正巧這時(shí)衙役押著范縉進(jìn)了公堂,靖成侯夫人乍一見自己本個(gè)月都沒見上一眼的兒子,先是一驚,下一瞬便撲向自己的兒子,抱著他哭了個(gè)驚天動(dòng)地——

    “我的兒啊?。 ?/br>
    靖成侯夫人這一嗓子幾乎要將整個(gè)衙門的頂掀翻,里頭的哀怨憤懣直沖天頂,想必當(dāng)年哭倒長城的孟姜女也不過如此,愣是將一旁嬌柔垂淚的曹錦麗嚇了個(gè)激靈。

    靖成侯夫人一嗓門嚎出去就像開了閘,這閘一開,要想再合上可就難了。

    靖成侯夫人抱著自己的兒子將近些日子的冤枉委屈狠狠發(fā)泄一通,哭了個(gè)肝腸寸斷。范縉原是忍著一口氣來的,被自己母親這樣撕心裂肺一通,想到自己這一個(gè)月在牢里的憋悶與委屈,便是堂堂七尺男兒也再也忍不住,連面子也顧不得,渾似小兒一般與母親抱頭痛哭,場面一時(shí)失控。

    靖成侯在一旁只是個(gè)嘆氣,壓根沒有攔著他們的意思。秦山芙更是退守一邊,冷眼看著靖城侯夫人哭懵了那對裝腔作勢的夫妻。

    寧平侯和曹錦麗在對面潑天的委屈下不由亂了方寸。本以為今日突然升堂,對方情急慌亂之下,應(yīng)是蔫眉耷眼前來苦苦告饒的。誰承想,這靖成侯府連臉都不要,哭聲比他們這正兒八經(jīng)死了兒子的還要高亢,簡直沒了道理。

    寧平侯和曹錦麗被靖城侯夫人和范縉哭得頭大,正在無措間,康若濱來了。他一進(jìn)公堂,也因這亂糟糟的場面愣了半晌。

    怎的殺了人的哭天搶地,而苦主卻鵪鶉似地縮在一邊?到底誰才是理虧的?

    曹錦麗一見康若濱來了,可算是找回了自己的節(jié)奏,起身就要作勢給康若濱下跪,哀聲道:“康大人,快升堂吧,眼下只有你能還我們束兒一個(gè)公道了!”

    第52章 申請公開審理此案

    眼見曹錦麗要給自己跪下, 康若濱只覺得頭皮都要炸了。

    對方可是曹后的胞妹,太子的姨母,他怎么受得起?康若濱幾乎小跑著上前將曹錦麗虛扶起來, 好一陣安撫勸慰,才將她送回座位坐下。

    這么一通鬧下來, 還未開審, 康若濱就已是一頭冷汗。

    他沒敢擺出高高在上的樣子, 而是先向兩邊的侯爺侯夫人行了個(gè)禮,再回去坐到自己的位子上,不由頭皮發(fā)緊。

    自他出仕以來, 審過的案子沒有千件也有百件,但眼下這件案子,無疑是他經(jīng)手的所有案子里,最棘手的一件。

    想當(dāng)初還是地方官時(shí),他作為父母官只需辨明案件里的是非曲直,依律辦案便是。可自他升任京兆尹主管京城內(nèi)的各類糾紛,康若濱這才發(fā)現(xiàn),審一樁案子只看律法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的,處處是給他托話打招呼的人, 權(quán)衡案子里頭的利益關(guān)系遠(yuǎn)比定罪量刑復(fù)雜。

    此時(shí)堂下兩方都是朝廷大員,死了的和傷人的都是侯府嫡子, 很是難辦。況且他是太子一手提拔起來的,這案子?xùn)|宮和曹后也前前后后給他遞了不少話, 上頭神仙打架, 他也只得依命行事,少不得狠狠得罪一把靖成侯府了。

    康若濱定了定神,準(zhǔn)備按慣例先將門關(guān)起來, 指了下門口的衙役道,“把門關(guān)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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