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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晝望進她的眼睛,毫不猶豫地回道,“我信。秦姑娘說什么,我都愿意相信。” 秦山芙卻也吃了一驚,“為何……” “因為我……”韓晝卻說不下去了,偷偷握緊了置于膝上的手,“那晚韓某說的話,字字真心,并非情急之下的搪塞之言。” 竟然是……這種原因。 秦山芙一時失語,眼下卻不知該如何回應。 她一個鳩占鵲巢的外來客,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也難有共情,就像是一個紅塵之外的冷眼看客,恐怕今生到死也難有她愿意托付的歸宿。 而韓晝卻也像是怕她說什么似的,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生硬地揭過這一話題:“罷了,不提這個。姑娘在京城有了新的身份,可是與白臨縣的一切都再無瓜葛了?” 秦山芙也樂得不繼續方才的話題,點頭道,“本就孤身一人,又有什么好牽掛的。” “如此便好辦了。” “什么?” “后來我遣衙門的人細細探查,最后查出縱火之人,是齊夫人。” 秦山芙懵了一瞬,反應過來后卻是難以理解,“她……為什么?”再怎么說,她不也是原身的親生母親么? 韓晝似乎還顧慮著她與齊夫人之間的關聯,斟酌著合適的措辭,躊躇道:“齊夫人也是被齊憐雪攛掇的。齊夫人愛女心切,即使知道齊憐雪非自己親生,但眼見她重新被收監,便一時失了神智。據她交待,說你占著她親生女兒的身子,與她離心離德,放火是想將你體內的邪物逼出來,還她女兒。” 韓晝說完趕忙又補了一句,“自然,她說的都是無稽之談,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秦山芙有些無奈,又問:“那……官府如何定這件事?” “這便說來有趣了。”韓晝彎起眉眼笑得幸災樂禍,“我爹隨姑娘審了幾次案子,如今也學會仔細看律條了。可惜我爹資質不佳,他翻了幾遍書,琢磨了整整一晚,都在猶豫是該定謀殺還是縱火。” 秦山芙一下子就想到韓老爺眉頭皺得跟個小山包一樣的糾結樣,沒忍住笑出聲,“那最后可是想明白了?” “這是自然。我爹細細思量過,謀殺只害一人,而縱火卻會連累無辜之人的身家性命,兩相權衡之下,于是就給齊夫人定了縱火罪;齊憐雪因試圖裝瘋逃脫罪責,之后仍有作惡的想法,就改判為斬刑,此二人不日將問斬。” 不錯,韓老爺如今還會學會往深了想罪名背后試圖保護什么法益這樣的問題了,孺子可教也。只是這案子畢竟與她切身相關,秦山芙聽完半晌沉默,一時也不知該作何評價。 齊憐雪與齊家人對原身屬實算不得好,如果照原書里的劇情發展,原身早已尸身涼透,甚至死后都得不到最起碼的體面與尊重。可是她來了,一切都不一樣了。可到底是犯了殺人放火的大罪,如今落得如此結局,也算罪有應得。 “對了,不是說蕊環她們也來了?她們在哪?” 韓晝摸摸鼻尖,“蕊環姑娘本要來,但因腿傷未愈,不便遠行,我就讓她先待在白臨縣了。方才那樣說,是為了找個借口,讓竇大人放姑娘出來跟我說幾句話。” 秦山芙了然,點點頭,“這樣也好。我在京城也顧不了她,白臨縣本就是她的家,在那先待一陣子等這個案子完了再說。……那韓公子你呢?何時回去?” 韓晝莞爾一笑,“韓某無閑事牽絆,來去自由,白臨縣無趣得緊,就準備在京城常駐了,既能隨時跟祖父請安,也能與二三好友小聚,妙哉。” 最重要的是,如果她辦案時用得上自己,他也能幫襯一二。只是這樣的心意說出來就變了味,他按下不提,只作閑散浪蕩狀寬她的心。 秦山芙卻是真以為他是想來京城小住,又想到什么,打趣他,“既然蕊環來找我的事情是誆竇大人的,那給我置了住處,怕也是假的了?” 韓晝怔了一下,猶豫片刻,低聲道:“這個是真的。” 這下卻是輪到秦山芙意外了。 韓晝最愛看她驚訝的神情,心間柔意漫過,莞爾一笑。 “姑娘才華卓群,既然白臨縣的鋪子被人毀于一旦,那合該在京城再置一間訟師館,更上一層樓才是。韓某在一處繁華地段為姑娘備下了鋪面,只待秦訟師此番出手得盧,名震京師之時,再為訟師館行香掛牌。” 第35章 純臣 秦山芙回到竇近臺府上后, 就拿出紙筆開始細細盤算眼下的案件。 犯罪嫌疑人范縉,靖成侯之子,是晉王想要爭取賣好的對象。 潛在犯罪嫌疑人曹夫人, 寧平侯的繼室,死者沈束世子的繼母, 是晉王想伏擊的對象。 總結一下甲方爸爸的需求, 就是她如何能夠在拉曹夫人下水的同時, 幫范縉脫罪? 秦山芙拿著毛筆在紙上橫豎左右地畫著思維導圖,回憶著一長串的犯罪理論,分析哪個能達到上述目的。 不情愿的赴宴, 尋釁在先反被毆打,繼母發現救助……等下,救助? 秦山芙靈感一現,啪得一聲拍下毛筆站起身。 如果是救助環節出了問題呢?! 秦山芙當即出門去找竇近臺,發現他正要出門,上前就攔住他的去路,“竇大人,案子我有想法了。但我得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越詳細越好, 還請帶我去見晉王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