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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落到這個案子,顯然是已經有了一審判決,在等二審的定論了。她得先了解一下案情,再翻一下一審判決的漏洞,如果這案子在一審當真被辦成了鐵案,恐怕二審結果也只是維持,誰也無力回天了。 她這樣盤算了一路,很快就到了賀州。 賀州下轄玉盧縣與白臨縣,是大憲朝極為富庶的一塊地方。這算是來到了古代的大都會,秦山芙下了馬車后,對人來人往的熱鬧景象吃了一驚。而更令她驚異的是,這路上許多人竟有不少異邦人的面孔。 高鼻梁,深眼窩,淺色眼睛,金色頭發……這不是標準的盎撒人種么?! 秦山芙驚奇地問道:“韓公子,此地為何這么多異族人?” 難不成這架空的大憲朝,竟是堪比盛唐的盛世王朝,引得萬邦來賀? 韓晝古怪地看著她,挑眉問:“秦姑娘竟不知道?” 秦山芙順口扯了個謊,“以前不怎么出門,沒什么見識。” 韓晝一想也對,白臨縣不比州府,沒什么外邦人。 而且秦山芙竟然開口主動問他問題,韓晝心中一喜,一路上在心里擰巴著的那點小九九瞬間散了個干凈,忙湊近小聲道:“既如此,秦姑娘可得仔細聽了,以后路上遇到那些人,需得遠遠躲著才好。” “哦?” “這些都是從異國他鄉來的番夷,不過,明面上都稱之為洋大人。” “洋大人?他們可領了官職?” 韓晝諱莫如深地笑了下,搖搖頭。 他叮嚀道:“秦姑娘只須記得,以后見了,別管對方是何身份,稱一句洋大人總是沒錯的。” 秦山芙沒應聲,什么都明白了。 這架空的朝代哪能堪比萬朝來賀的盛唐,分明與日薄西山的晚清同類。她再一看,那些番邦異域之人在街上昂首闊步,談笑自如,路過的小老百姓都下意識避讓著些,像是躲避什么惹不起的麻煩。 秦山芙到底扎扎實實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這番情景看在眼里,心里總覺得不太舒服。 此處人多眼雜,也不好再多說什么了。她隨著韓晝走進一家門臉看起來十分富麗堂皇的客棧,韓大公子自是不會委屈自己,開口就要了兩間最貴的上房,讓她也跟著享了福。 只是秦山芙心里擱著案子的事,進屋后只灌了兩杯白開水就有些坐不住了。柳全說他約了蕊環的母親,一會先去見這位婦人,再做下一步打算。 秦山芙急著想了解案子的前因后果,想趕緊去辦正事。她敲了敲韓晝的房門,開門的是柳全。 秦山芙問:“可以出發了么?” 柳全吃驚:“秦姑娘不歇息一會再去?” “不必了吧,還是早點去,了解下到底什么情況。……你家公子呢?” 柳全聽著里間嘩嘩的水聲,為難地笑著:“我家公子還在里面沐浴,完了要重新換套衣裳……要不,秦姑娘先去歇一會吧?” “沐浴?!”秦山芙目瞪口呆。 從早上出門到現在也就半天功夫,而且他一直在金鑲玉的車廂里貓著,還需要沐浴?! 然而她又不能沖進去把韓孔雀從浴桶里提溜出來,如此只好自己回了房間等著。 可這一等竟等了足足一個時辰。 秦山芙期間又敲了三四次門,這韓大公子不是在風干頭發,就是在糾結配什么香,最后則是對著一支白玉簪和青玉簪抉擇不下,破煩得跟個要出嫁的大姑娘一樣,氣得秦山芙差點一腳踹翻他的那些雞零狗碎。 最后韓大公子終于肯出發了,秦山芙一瞧,并沒有看出他與平時有什么分別,也不知道他瞎鼓搗什么勁,沒好氣地白他一眼,徑自起身先上了馬車。 韓晝卻還不知死活地問她:“秦姑娘,舟車勞頓許久,你為何不收拾一下儀容?” 秦山芙眼風一掃:“韓公子倒是說說看,我到底是衣裳臟了,頭發散了,還是身上有異味?” 韓晝一噎,小心翼翼看著她。 眼前的女子儀容整潔,臉上未施粉黛,倒是別有一番清麗之韻。 可惜就是臉色不好,跟那廟里供著的羅剎似的,兇神惡煞。 韓晝悄悄不再吭聲了。秦山芙撩起簾子一角,細細觀察著街上的風土人情,發現這里的洋人還真不少。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的人,當初怎么進來的,說的又是什么話。 秦山芙正暗自揣測著,車馬停下,他們已然到了府衙。她剛鉆出車,腳還沒沾地,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嫗就沖到她腳下,二話不說沖著她咚咚磕頭。 “秦訟師!你可算來了!求你救救我家環兒吧!” 秦山芙一見有人給她磕頭就受不了,連基本儀態也顧不上,一步從車上跳下。她連忙扶起老嫗,困惑地望向柳全。 柳全連忙道:“這就是蕊環的娘,我們都稱鄭大娘。” 鄭大娘本是四十出頭的中年婦女,自從女兒入獄,她沒頭蒼蠅似地奔走,不到一年光景,整個人看起來蒼老了有二十余歲。 她一手抹著滿是細紋的眼睛,一手緊緊抓著秦山芙的手不放,仿佛這就是她女兒的命,稍一松手,那脆弱的希望就會從指縫溜走。 秦山芙安撫似地拍拍她的手背,緩著聲音道:“鄭大娘,我們邊走邊說。見蕊環之前,我想先了解一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