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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山芙一聽有人可能枉死,表情一肅,連忙將柳全從地上拉起來。 “枉死的案子不是小事。我且問你,這位蕊環,是什么時候被押往賀州知府大牢的?案子的來空去脈你可清楚?” 柳全搖頭:“小的也不清楚內情。這案子有些日子了,據說這兩日知府衙門就要安排復核,若無差池,賀州知府正好趕在立秋前往京城報送死囚名單,屆時可就真的無力回天了。” 秦山芙皺眉:“那可真是等不得了。” 她略微思索一下,又對柳全道:“案情到底是什么樣,現在我們都不清楚,無論如何這兩日我需要盡快往賀州知府那跑一趟。” 柳全感激地連連拱手,“多謝秦姑娘,多謝秦姑娘,那銀錢——” 秦山芙一擺手:“銀錢的事好說,可以緩緩。等我了解完案情,掂量完工作量再給你報個價,這幾日你先承擔差旅費即可。” 柳全一聽,瞬間感激涕零,剛要跪地,又被秦山芙攔了下來。 柳全站著抹眼淚:“秦姑娘,你真是大好人。” 秦山芙淡淡笑了下:“畢竟人命關天。” 韓晝在一旁看著眼前沒他主導卻分外順利的進展,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心里又不是滋味了。 于是韓大公子鬧上了脾氣,緊閉尊口,只聽他們在一旁商量出發行程,再也不發一言,只默默喝著自己的茶。 然而茶喝完了,行程也談妥了,那一旁的二人依舊沒注意到他不高興了。韓大公子擺了個告辭的姿勢就冷著臉往門口走去,行至門口,終于聽到秦山芙喚他。 “韓公子請留步。” 韓晝馬上停下腳步,轉身卻是一臉被狠狠得罪了的傲嬌樣,像是等著誰給他腳下遞臺階。 “何事?” 秦山芙莞爾一笑:“你的賬還沒結呢。” 韓晝一愣,“什么?” 秦山芙指了指案上的香爐,條理分明道:“今日這場咨詢,從方才到現在,統共燃盡了四炷香,你和柳全各自花了多少時間,你們內部自個兒去算,我這不做區分。一炷香四十文,總共一百六十文,刨去我為你沏茶那點時間,算你一百五十文。韓公子,給錢吧。” 第16章 一手拿錢,一手拿刀 秦山芙與柳全定好兩日后一早就出發。 柳全驅著馬車來接她,秦山芙一愣,心想這馬車也著實華貴了些。 車身是暗褐色的,木質的紋路極美,已然勝于刻意雕琢的花紋。車頂四角則鑲金嵌玉,顯得分外雅致。整輛車干干凈凈,出發前像被特意洗滌過。 這要是擱現代,就算不是一輛邁巴赫,也得是輛奔馳S級。 秦山芙瞪大眼睛問柳全:“你該不是把你家公子的車給偷偷順來了吧?” 柳全瞥了眼馬車,訕笑道:“秦姑娘說笑,哪還用得著偷偷順呢。” 秦山芙心里有了譜,一掀簾子,果然看見韓晝驕矜地坐在車內。 韓某人對她掀了掀眼皮,語氣淡淡:“秦姑娘快上來吧,不是要在落日前趕到賀州去?” 秦山芙也不再客氣,干脆利落地登上了車。 這車不愧是韓晝的物件,秦山芙一進去,就被車內的奢華震驚了。 車內空間開闊,繡錦軟塌將四壁裹得嚴嚴實實,腳下還鋪著柔軟的毯子。桌案上的食盒里全是琳瑯滿目的吃食,一旁還燃著香——不是她計時的那種線香,是正兒八經的高級熏香。 秦山芙穿越來這么久,這才第一次見識有錢人的世面。 韓晝坐在桌案對面,壓根沒有跟秦山芙寒暄的意思。 韓大公子這幾日一直在生氣。 他以為憑他與她之間的交情,柳全的案子只要他開口,她就干脆應下。沒想到她不僅下他面子,跟她說句話她還一絲不茍地計時收錢,當真好沒意思。 所以眼下他才不愿主動與她講話。 不是跟她說話就要收錢么?那他這一路都不說話,孤男寡女擠在一處,看誰不自在。 韓晝暗暗下了決心,徹底閉上眼睛,老神在在地準備養神了。 然而秦山芙一點也沒不自在。 她看他兩眼,心想這金貴公子許是起太早累著了,在這補覺。這倒也好,省得她聽他聒噪個沒完。 于是秦訟師欣然掏出自己隨身帶的幾本材料,一邊研究,一邊將抓起一把瓜子,磕得不亦樂乎。 韓晝等了半天沒等到對面的人主動找他說話,嗑瓜子的聲音一下一下頂著他的腦門,他終于按捺不住了。 “秦姑娘,你平時對著外男,也是這樣不拘小節?” 秦山芙瞪著他半晌,“韓公子,我要是真在意這些事,方才早就將你請下車了。我坐車是為了辦正事的,你呢?”你個湊熱鬧的,會不會事情太多了點? 韓晝無言以對,掀開簾子去看外面的風景,滿臉都是“我吃癟了,我不高興,你快說點什么給我個臺階下”。 秦山芙不咸不淡地看他一眼,根本懶得伺候。 她還得抓緊吃透這個朝代的審級制度,要給死囚翻案,從程序法的角度下手也是很重要的。 這幾天她也了解了一下,這個朝代的審級制度與現代頗為相似:縣級基層法院一審(縣衙),部分案件會上報上級法院(府衙)二審,如遇需要判處死刑的案件,則會進一步將案件上呈最高人民法院(大理寺)審允,最終由皇帝畫個朱批走個形式,做最后的核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