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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二喜忙不迭道:“怎么不公平?!公平極了!” 韓知縣稍一思忖,點頭道:“嗯,此法甚好。本官允了。” 趙三祥聞言卻差點兩眼一黑,足足緩了半天,眼看這事就被這么定下來再也無力回天,忍無可忍跳起來撒潑大罵。 “你這個黑心肝的訟棍!當日給我支招害我官府白鬧一場,如今反倒幫著劉二喜家的,將我坑害至此,簡直吃里扒外不是東西!” 吃里扒外?秦山芙頓時就樂了。 “趙掌柜,你這話我就聽不懂了。我是劉二喜請的訟師,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們之間可是有案件委托的契書作保,敢問你我之間,可是有過這類約定?” “你個伶牙俐齒的,那你那日為何要對我說什么人死債銷的屁話!害我以為你是真的要幫我!” “趙掌柜,那日跟你說的,是我作為鄰里跟你扯的閑話,你自個兒要當真,賴不著我吧?” 秦山芙慢條斯理道:“而我與劉當家可是正兒八經的委托關系,簽了那份契書,我就是劉當家專門請的訟師,會對自己做的每件事,每句話負責。這就是二者不同,明白么?” 劉二喜此刻簡直心花怒放,心情比頭頂的艷陽天還亮堂,趕上來搓著手附和。 “不是我說,老趙,打官司這事兒呢,確實有些個門道。你看秦訟師今日公堂上舉的律法規定,那黑黢黢的字就在律法里躺著,但你就愣是發現不了,對不對?” 劉二喜憋不住嘿嘿笑了兩聲:“以后啊,沒那金剛鉆,就別攬瓷器活啦。秦訟師為我這案子又是跑腿又是想轍,文書都寫了一疊兒,打官司要真這么簡單,秦訟師還收什么錢,你說對吧?” 趙三祥簡直氣得一佛升天,還想再罵兩句,上來兩個衙役就將他硬拖去一邊,挨板子去了。 圍觀的人團團跟著擠去一邊看趙三祥遭罪。韓晝對糙爺們兒脫褲子挨打沒興趣,見此事塵埃落定,巴巴跑到秦山芙面前找她說話。 “秦訟師果然厲害,韓某佩服。”韓晝裝模作樣地一揖。 秦山芙隨意笑笑:“韓公子過獎,說到底,還是令尊英明決斷,是個好官。” 韓晝聽她恭維自己那個糊涂老爹就不由皺了皺臉,語氣涼涼:“知縣大人合該為民做主,這是他該做的。可秦姑娘,韓某方才拿著官冊出現,難道沒有幫到你一二?” 哦,原來是獻寶來了。 秦山芙客客氣氣向他行了一禮:“多謝韓公子相助。改日一定請韓公子吃上好的明前毛尖泡的茶。”雖然沒你這官司照樣穩贏,但當場能打趙三祥的臉,總歸更戲劇化些。 韓晝聞言心里舒坦了不少,見秦山芙終于對他有了笑臉,整個人都輕飄飄仿若云霧一般。 他心情甚好,還想湊在秦山芙跟前多聊兩句。然而秦訟師謝過他后又急匆匆地提起裙子往衙門里去了——她的工作還沒收尾,眼下還得趁趙三祥挨板子的空擋趕緊草擬抵押協議,讓他挨完板子就畫押,以免夜長夢多。 趙三祥的十杖很快就結束了。 他一個大老爺們兒在后院被打得哀聲連天,可憐的是,受完皮rou之苦后馬上又被人按著畫了押,既傷身又破財,可算是大大栽了個跟頭。 而這之后也正如秦山芙所料。 因趙三祥賴賬成性遠近聞名,這三天他家里人跑遍了整個縣城,連連吃了三天閉門羹,誰都不愿借銀子給他。到最后,趙三祥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家祖傳的酒肆易主姓了劉,自己則卷了鋪蓋,老老實實回去種田去了。 而秦山芙因這個案子,自此一戰成名。 不得不說,劉二喜是個優質客戶。他不僅按約定足額付了她律師費,還因酒肆這個意外之喜又給她送了不少銀錢,秦山芙一算,這個案子她足足賺了五兩白銀,遠超一開始的預期。 然而對于秦山芙來說,此次最有意義的收獲,是眾人對訟師這一行的改觀。 這一行可不是只會耍嘴皮子,而是需要做大量的準備,付出大量的時間和辛勞的工作,也不是誰都能干的。 自此,秦訟師終于可以在這個法治水平不咋地的古代,名正言順支棱起牌子,理直氣壯跟人收費了。 而且為了防止趙三祥那樣的惡性白嫖事件發生,以及杜絕各路大媽低效的傾訴,她思考了一天一夜后,決定大膽引入現代律所最常見的收費模式——計時收費。 自此以后,大家都知道白臨縣出了個金貴訟師。 這個訟師可了不得,誰要跟她說話,她就先燃一炷香,一炷香燃盡,不論這位訟師有沒有開口說話,都要收錢。 至于收多少? 一炷香四十文,燃盡再續,上不封頂,直到這場對話結束為止。 第13章 越想越覺得自己這事辦得漂亮…… 韓大公子覺得自己那日公堂之上,狠狠露了一把臉。 那天雨停秦山芙離開后,他沒著急離去,而是也跟著翻看那本官冊。一開始沒翻出名堂,但后面敲著衙役的腦袋連番追問下,這才意識到她是想找趙三祥家產業的情況。 韓大公子執著地認為,如果不是他那日強行將冊子帶走,并瞅準時機將冊子上呈公堂,趙三祥肯定挨不了板子,那日堂審的效果肯定得大打折扣。 趙三祥曾那樣當眾羞辱過她,想必那日趙三祥趴在刑凳上哀聲震天的慘樣,定能讓她解氣,她指不定心里怎么謝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