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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二喜這么聽下來,腦子里飛速算了筆賬,發現自己并不虧。 他跟趙三祥的這筆債要了足足兩三年,如今對方竟理直氣壯地翻臉不認賬,他竟一時無計可施。既然如此,不如死馬當活馬依,讓這小妮子試試又何妨。 既然當初是她給趙三祥出的招,那她肯定也知道如何拆招。如果她真能將那趙三祥踩在腳底下榨出銀子來,本金他拿走,利息讓給她,也沒什么要緊的。 “行,那就照你說得辦。”劉當家一口應下,轉頭又支使劉嫂子:“去拿筆墨來。” 秦山芙立時眉開眼笑,硬是將嘴邊的“合作愉快”給咽了回去。 劉嫂子很快將筆墨拿來,秦山芙很快重新擬了契書,簽字畫押,留一份給自己,就此告別回家。 第9章 你自己說說,你的行為像不像在…… 秦山芙終于有了第一件正兒八經的案子。 這天一早她就去了衙門,不是告狀,而是去調檔。管戶籍官冊的衙役正肘著腦袋打瞌睡,□□下呼嚕打得震天響,連有人進門都沒察覺。 秦山芙咳了兩聲弄出些動靜,衙役被驚得腦袋重重一跌,登時驚醒過來。 “干嘛的?!”被擾了清夢,衙役說話的語氣惡狠狠的,實在算不上友善。 秦山芙上輩子也跟各色人打過交道,深知這些在一線辦事的人職低權大,最好不要得罪,于是連忙賠笑走上前,恭恭敬敬給衙役行了個禮。 “民女秦氏,有事要拜托官差大人。我家想置些薄田,看中了縣屯七八里處官道兩側的一塊地,想來確認一下,那塊地的主人家是誰。” 衙役不耐煩地揮手:“這是衙門冊子,你想看就看?想問那塊地的主人家是誰,就近敲家農戶的門不就清楚了?” 這擺明了是不配合了。 秦山芙也不惱,畢竟古時候的公務員壓根沒有人民公仆的精神。她又走得近了些,用袖子掩著,往衙役的眼皮子底下塞了些銀珠子。 “大人說得在理。但畢竟也是筆大買賣,我還是想穩妥些,免得被人坑了銀錢。大人您行個方便,就將那官冊讓我看上一眼,沒別的什么了。” 衙役抬眼四處看了看,狀若無事地迅速將碎銀掃進手心,撂了一句“等著”,就懶洋洋地起身去找冊子了。 秦山芙笑著應聲,心疼得在滴血。 開張以來一文錢還沒掙來,行賄就先搭進去不少,實在憋悶。可她也沒辦法,只好在一邊干巴巴等著。 衙門里文書檔案繁雜,那衙役一看又是個四肢不勤的,一進去就半晌沒了動靜。秦山芙等得無聊,就站在門口仰頭看四方院里的天。 今日不是個好天氣,薄暮冥冥,似有雨意。她沒帶傘,怕這衙役再這樣慢手慢腳下去,指不定她得困在雨里回不去。 她返回去好聲好氣地催道:“大人,那官冊找到了么?要不我幫您一塊找?” “找到了找到了,催什么催。自己翻著找吧。”衙役還是惡聲惡氣的,將手里的冊子往桌案上一扔,霎時塵灰漫天。 秦山芙別過頭去,正想拿起來拍著上面的灰,不想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先一步將冊子搶走了。 “呵,好大的官威。” 秦山芙一驚,轉頭一看,只見一個身量頎長的年輕男子站在她身后,神情帶著些嘲弄,正是韓晝這個閑人。見她轉頭,他又垂眸望向她,方才戲謔的神情不見,眼里驀地綻出笑意。 他身著淺青色長衫,宛如潑墨畫里的一只素竹,頗有雅意。就是這渾身的香氣……秦山芙扭頭重重打了個噴嚏。 韓晝臉上的笑意僵了僵。 “哎呦,韓公子,您怎么過來啦?方才……方才小的睡糊涂了,沒收住脾氣。——來,您坐,您這邊坐。” 衙役一見來人是自己頂頭上司家的公子哥,一改方才盛氣凌人的模樣,連忙狗腿地將椅子讓出來,弓著腰討好似地對韓晝笑。 韓晝不咸不淡回道:“不坐了,我來找本縣志。……這是什么?”他隨手翻著手里的官冊,好奇地問秦山芙。 衙役不合時宜地接話道:“是土地劃分的官冊,用來查哪塊地是誰家的。” 這狗腿子還有沒有點眼力見?他問他了? 韓晝狠狠瞪他一眼,望向秦山芙時旋即和暖了神色:“不知秦姑娘,查這個做什么?” 跟你有什么關系?秦山芙按下腹誹,狐疑地掃他一眼。 她不想跟他解釋太多,想從他手里將冊子拿回,不想韓晝胳膊一抬,愣是讓她捉了個空。 秦山芙無語道:“韓公子,你這是什么意思?” “秦姑娘,韓某方才在問你問題,你該好好回答我才是。你不回答我,我就不把冊子還你。”韓大公子語氣竟很得意。 秦山芙嘆口氣:“韓公子,你不要為難我了。我這也是受人之托,案子的事情,不好與外人講太多。” “哦,辦案啊。這我倒感興趣了。我見過我爹這個縣令辦案,還沒見過訟師辦案。要不,秦姑娘這回就讓我開開眼?” 這人怎么這么難纏?秦山芙正色道:“韓公子,你怕是不知道,訟師這行有個規矩,那便是為自己的委托人保守秘密。你要是想知道我怎么辦案,下回你親自委托我案件,不就知道了?” 韓晝聽她這么說,倒也不像是托詞。可他還是不想這么罷了,又笑嘻嘻道:“行吧,就依你,不問案子的事了。不過秦姑娘,韓某還有一問,你要是不答我,我還是不給你官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