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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鄒臨祈近來事務繁多,常會宿在書房里,她開始趁夜跑出去,在王府里四處尋找香扇的下落。 香扇不可能會無緣無故失蹤,既然尸體至今沒找到,便定是被鄒臨祈關在了某一處。 她知道府里西南處的方向有一所地牢,大多數時候都空著,但有時若有犯了錯的府衛或捉到的jian細,會被關進去做審訊之用。 她悄悄去了地牢附近,在外面偷看了會兒。門口守著兩名護衛,因快到換班時間,開始交頭接耳地說起話來。 其中一人道:“王爺也是真邪了門了,跟個小丫鬟過不去。這都關了多少天了,還不愿意放出來,每天讓人大刑伺候著?!?/br> 另一人道:“誰說不是。以前咱府里有個丫鬟,在他飯食里下了無色無味的毒,差點就把他性命害了,他也只是讓人把那丫鬟拖下去打死了事。怎么這個香扇姑娘明明也沒做什么,就惹得他這么生氣?” 陸愔兒聽了二人對話,從地上撿起一枚石子,往前面遠遠扔了過去。 石子摔在青石路上,帶出一陣聲響。 兩名守衛登時生了警惕,抽出劍朝著聲音來處跑了過去。 她趁機極快地跑進地牢,推開一扇門,片刻也不敢耽誤地下了一層石階,來到地牢深處。 香扇被鎖在最里面的一間牢房,鮮血淋漓地躺在地上,已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四周陰森森的,只有東面墻上燃著一束火把。 雖然香扇和陸愔兒之間關系并不好,可是看到她身上滿是受刑的痕跡,陸愔兒一時之間還是有些恐懼,顫聲叫了幾句:“香扇?” 香扇好不容易才撐開染血的眼皮??辞逭驹谧约好媲暗娜耍壑虚W過一絲疑惑:“陸愔兒?” 她的嗓子也毀了,聲音粗啞難聽。 “你如何會在這里?”陸愔兒問她:“王爺為什么會把你關起來?他可是……知道了什么?” “奕王,他早就知道你我身份了,”香扇從地上坐起來,難以理解地看著至今仍然完好無損,甚至比以往還要光鮮亮麗的陸愔兒:“他明知你不過是個替嫁的假貨,竟然還未殺你?” 陸愔兒往后趔趄了兩步。 他果然已經都知道了。 香扇看到她的反應,瞬間感覺到了什么:“他沒有拆穿你,還依舊錦衣玉食地供著你做他的王妃?” 陸愔兒心神大亂,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 “哈——” 香扇帶著哭腔笑了一聲:“難道鐵石心腸的奕王,還真是喜歡上你了?喜歡你喜歡得,甚至可以不管你的身份?” 她此時才想明白,為什么奕王會不肯放過她,把她關在這個黑不見底的鬼地方,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原來,竟是為了給陸愔兒出氣。 “愔兒!”她一改臉上不善的表情,跪在了陸愔兒面前,哭著求道:“愔兒,以前的事都是我對不起你。可我們都是丞相府里出來的人,多少也該有幾分情義在。附髓蠱是丞相逼你吃下去的,我只是奉命行事,并沒有真的想害你!念在你我曾是姐妹的份上,你跟奕王求求情,讓他把我放出去吧。他這么喜歡你,一定會聽你的話的?!?/br> “你當我忘了,每次毒性發作,你總要等一段時間過去,看夠了我痛不欲生的模樣才會把藥給我!” 陸愔兒極盡冷靜地說:“你若真是把我當姐妹,今日我自當救你。可你一直以來,不過都盼著我能死在府里,從來也沒有一天是與我一條心!如今這樣,都是你咎由自取,我不會管你。” 她轉身要走。 香扇突然瘋魔了一般,使盡了全身力氣朝她撲了過去,用滿是血痕的一雙手緊緊掐住她脖子,口里嘶聲喊道:“你既想看我死,我也不會讓你活!” 陸愔兒一時不察沒躲過去,頸間被掐的生疼生疼。 牢房的門突然砰地一聲被人踹開了,鄒臨祈幾步走過來,帶著渾身戾氣將香扇一把掀開,把陸愔兒從地上扶起來,去檢查她脖子有沒有事。 “愔兒!”他情急下叫了聲她的名字。 陸愔兒正咳著,突然聽見那兩個字,驀地怔住了。 她扭過頭,神色復雜地看向他。 他一心放在她身上,拇指指腹輕柔地撫過她頸下紅印。再看向一旁的香扇時,目光猝然變得冰冷:“本王看你當真是活膩了!” 香扇看到他是從外面走過來的,雙腿完好如初,已經沒有了一絲異樣。她腦中轟然炸開,瞪大眼睛去看陸愔兒:“他怎么會……怎么會……是你治好他的?” 一瞬間,她有些明白為什么陸愔兒會那么執著地學醫。 陸愔兒竟在她眼皮子底下做了這么多事!她長著兩只眼睛,卻是分毫也沒看出來! 她被陸愔兒騙了,也被這位奕王殿下騙了。如今她在他們手里,沒有任何人能來救她。 想明白這一切,她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對著鄒臨祈一連磕了好幾個頭:“求奕王殿下放了奴婢,奴婢真的知錯了,以后會躲得遠遠的,再也不會踏進王府半步。求求奕王殿下,就饒了奴婢這條賤命吧!” “你倒有臉求饒!”鄒臨祈想到剛才她掐著陸愔兒脖子的那一幕,極盡克制著才沒有動手殺了她。 “來人,”他沉聲叫來門外兩名守衛,冷冷吩咐:“此人不必再留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