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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實在疼痛難忍,一只手顫抖著抽出一根銀針,摸上自己脈搏,好不容易才找準xue道刺進去。 剎那間筋脈好像被人生生割斷,她痛呼一聲,直要暈死過去。 她感覺自己已然撐不下去,應是很快就要死了。 她看著把她抱在懷里的人,他眼角好像紅著,表情也不像往日那般,遇到什么事都面不改色,而是滿面慌亂,像是摔碎了一樣找不到第二件的世間珍寶。 她想在自己還剩最后一口氣的時候把話說清楚。忍著喉間的腥甜,她氣息微弱地告訴他:“如果我死了,你千萬不要難過。我欠你一條命,如今只是還了你而已。” 鄒臨祈心緒大亂,雙眼紅得像血:“綰溪!” 漫天大雪下,她的眼皮慢慢合上,揪住他衣襟的手垂落下去。 鄒臨祈的眼睛又紅了一層,聲音嘶啞地喊她:“劉綰溪!你不準死,聽到沒有!” “綰溪!” “綰溪!” 他一遍遍地喊她。 失去意識的最后一秒,她心中想著,若他能叫一聲她真正的名字,該有多好。 她從來都不是劉綰溪。 她一直都是命如草芥的陸愔兒。 第89章 似乎早在什么時候見過她…… 蔣笙在丞相府里與幾個好姐妹聚在一處吃酒賭錢。今日手氣格外臭, 十幾兩銀子輸個精光。她暗暗罵了幾聲,丟了手里的骨牌,說道:“罷了罷了, 今日點背,明日再玩。” 廚房里負責燒火的張嬸一把拉住她:“你要這樣可就沒意思了, 說好了玩到天亮, 誰也不許走的。” 蔣笙道:“我還得給我女兒留點兒嫁妝錢, 說什么也不玩了。” 張嬸道:“愔兒正在奕王府里享福,又不愁嫁,你cao這閑心干什么。” 旁邊吳嬸立馬拉住她“噓”了一聲:“丞相不讓咱們多嘴提起愔兒的事, 你小心禍從口出。” 張嬸忙不說了,拉了蔣笙一把:“繼續玩。” 這時外頭看二門的小廝一臉急慌慌地跑了過來,沖著屋里道:“不好了不好了,我剛聽到消息,說是奕王在東郊別苑遇刺,陪在他身邊的王妃替他擋了毒針,如今性命堪憂,只在旦夕之間了!” 蔣笙如遭雷殛,從椅子里站了起來, 顫聲道:“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那小廝道:“我也是聽外頭人說的, 奕王爺的東郊別苑里混進了刺客,暗夜里用了一種見血封喉的毒針去對付他。豈知沒殺得了奕王, 倒是傷了王妃。王妃如今昏迷不醒, 不知還有沒有命在。丞相和夫人都已知道消息了,如今正要趕去看望呢!” 蔣笙眼前眩暈起來,兩條腿幾乎快站不住。她定了定神, 腳步飛快地跑去丞相院里,攔在劉篤和楊氏面前。 “請丞相帶我去看愔兒!” 劉篤方才聽說東郊別苑生了變故,毒針刺入了陸愔兒體內,奕王卻是分毫未損。奕王的府衛動作極快,活捉了不少刺客,如今正想方設法從刺客口中探知幕后兇手的消息。 陸愔兒能活到現在,已經實屬是她命大了。劉篤并不在乎損失她這枚棋子,她嫁進奕王府以后,五王那邊莫名其妙開始陷入被動,許多事都像是被人設計了一樣,好幾個得力干將相繼丟官罷職,甚至連性命都丟了。 劉篤雖沒有證據,卻也開始懷疑這些事或許正與陸愔兒有關,如今她若死了,對他或許會是一件好事。 “你去有什么用,”劉篤不耐道:“好生在府里待著,有我和夫人去看就好。你放心,如果愔兒真是活不成了,本丞自會給你一筆豐厚的喪葬費,讓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斷不會委屈了你。” 蔣笙在心里冷笑,面上不動聲色:“她既是活不成了,我這個做娘的自是要去看她最后一眼。丞相大可放心,我只看看她就好,絕不會多說話。她是我這輩子唯一的骨血,生是我送她來的,如今她要死了,我不能不去送她。若丞相執意不讓我去,我大不了不要這條命,在京城里鬧一場罷了!屆時皇上知道了你違抗圣意,找了人替嫁給奕王,你這整個丞相府都別想有一天好日子過!” 劉篤氣得說不出話,最后無法,只得帶上她一道去了。 東郊別苑里已然平靜下來,不聞刀劍相擊的廝殺聲。大雪下得緊,在地上鋪了厚厚一層,卻仍蓋不住沖天的血腥氣。 臥房里,陸愔兒雙目緊閉躺在塌上,臉上不見一絲血色。 鄒臨祈也是一臉慘白,一雙眼睛紅得異樣,扭頭沖屋子里的奴才厲聲怒道:“姜瀘為何還不來!” 滿屋子奴才嚇得跪倒一片,誰也不敢說話。 張斗出面道:“已去請了,想來就快到了。” 正說著,姜瀘背著藥箱從門外匆匆跑來,還未下跪,就聽鄒臨祈道:“過來救她!” 姜瀘不敢耽擱,放下藥箱去給陸愔兒把脈。 陸愔兒所中的原是見血封喉的毒藥,毒針入體,她決計活不了多久。可她方才自行封住了自己大xue,阻止了毒性蔓延。除此外,姜瀘發覺她體內似藏有另一種毒,與之相互中和,機緣巧合下這才吊住了她一條命。 只是若想徹底解毒,實在有些棘手。 姜瀘暫時給她服用了幾粒丸藥,又開了藥方出來,命人去煎。 “王妃暫無性命之憂,”姜瀘起身對鄒臨祈道:“只是她所中的是苗疆之地的一種毒,名為‘斷紅’。此毒十分毒辣,入體后使人痛不欲生,撐不過一時三刻就要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