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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神態專注,一筆一劃地在紙上寫字。額上有碎發掉落,扎進她眼睛里,她拿筆桿挑到耳后,繼續伏案苦寫。 把方子寫好,她交到他面前:“你可以先讓姜大夫他們檢查,若他們說可用你再用。” 他垂眸看了看墨跡未干的紙頁,又抬起眸來看她:“你要治好本王的腿?” “當然啊,”她覺得他的話有些莫名:“不然呢?” “為何。” “因為……你是我夫君。” 她只能這么告訴他。 “我一定會把你治好的,”她聲音很低,目光卻堅定:“你一定會變得跟以前一樣。到時候,滿京城的人都會傾慕你,不會再有人敢對你說三道四的。” 鄒臨祈眸光微閃,情緒沉沉地看著她。過了會兒,挑起嘴角笑了下:“你就這么急著給自己找情敵?” “情敵”兩個字讓陸愔兒仿佛被人戳破了心事,為了掩蓋異狀,嘴硬道:“什么情敵?王爺莫要開玩笑了。” 他的眼神黯了黯,心情突然變得很糟。收回落在她臉上的目光,寒聲道:“你下去吧。” 他臉色很不好,陸愔兒最怕他這副樣子,忙起身告退。 正要走,他又叫住她:“方子拿走。” 她心里一墜:“你不愿意用我的方子?” 語氣委屈又失落。 他無奈:“方子你拿下去,自己照方抓藥。” 陸愔兒一喜:“不用讓姜大夫他們檢查?” 鄒臨祈冷笑了聲:“劉綰溪,本王若是不信你,根本不會讓你來給本王治病。” 他神色仍是不太好,可陸愔兒卻在他的話里開心了些,過去拿走了方子。 回到屋里,她把香扇打發走,讓懷微去盯著。背著人調了碗藥膏出來,到了晚上等鄒臨祈回來,幫他敷在腿上,拿干凈細布包扎。 藥膏發作起來會很疼,他那條腿完全不能動,里面像有刀子在不停地一下一下地劃割。 為了能有效用,陸愔兒不能給他服用止疼的藥物,只能不停安慰:“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就好了,很快就不疼了,你忍忍。要是實在太疼,你可以喊出來。可是別喊太大聲,我怕會被人聽到。不能讓人知道我在給你治腿。” 他臉上沒有半點兒表情,反是嫌她聒噪,伸出一只手把她往床里邊一抱:“睡你的覺。” 陸愔兒知道他在忍耐,分明都疼得滲了滿額的汗,唇上連半點兒血色都沒有了,可至始至終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神色平靜。 想來是他忍慣了痛,為了治腿,什么苦都已吃過了。 她躺在他身邊,一顆心始終揪著。屋子里什么聲音都沒有,她卻亂得厲害。 她試著朝他挪了挪,靠近一些。見他并無排斥之意,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抱住了他。 她難得主動與他親近,剛嫁入府里那段日子,每次與他睡在同一張床上,她總是離得很遠,貼著墻睡才好。 他睜開眼睛垂眸看她。 她也抬頭看他,目光從他線條分明的下巴往上望,掠過他削薄的唇,挺拔的鼻梁,最后落進他幽深如墨的眼眸里。 他的表情還算平和,并沒有討厭她的觸碰。她放了心,舉袖替他擦了擦額上的汗。 她抱得更緊了些,臉貼著他的胸膛,像在安撫他一樣。 鄒臨祈勾唇一笑,手圈住她腰,把她往懷里攬了攬。 她像只小貓一樣貼著他,軟軟的小手把他抱得很緊。他腿上的疼痛似乎就真的減輕了,不再那么難熬。 - 很快到了皇帝壽辰,宮里早早地開始準備,宮女太監們往來不停,布置壽宴,到處一片張燈結彩。 到了巳時三刻,陸愔兒前去赴宴,找了個不起眼的小角落坐下,什么話也不敢多說,只想等宴席結束早早離開這里,生怕會多生事端。 即使如此,鄒元朔進來后第一眼就看見了她,故意朝她走了過去。 鄒臨祈在陸愔兒前面那排坐著,看見鄒元朔直直盯著他的王妃看,目光霎時冷了起來。在鄒元朔準備繞過他去找陸愔兒時,出聲叫住了他:“五哥別來無恙。” 鄒元朔這才停了腳步,收回目光看了看他,干脆在他旁邊位置上坐了:“六弟,上次實在有些誤會,搞得你我不歡而散。五哥罰酒一杯,給你賠罪。” 鄒臨祈冷笑不語。 鄒元朔身后跟著他的王妃云竹,她知道今日宴席陸愔兒也會在,也聽說了京城里傳得沸沸揚揚的,五王爺喜歡六王妃的事。為了不在陸愔兒面前落了下風,她從天不亮就起床打扮自己,恨不得把天底下最能彰顯身份的名貴衣裳首飾全都套在身上。 她費盡心機想艷壓眾女眷,到了這里,卻發現陸愔兒今天的裝扮十分簡單,全身上下不見幾件飾物,臉上妝容也淡。偏偏長著一張清麗脫俗的臉,在如此樸素的裝扮里不輸給在場的任何一個女子,反倒比她們都更吸引眼球。 云竹恨恨握緊了拳。以前她只知道要防著狐貍精一樣的妖艷賤貨,第一次知道,這種模樣清純毫無攻擊力的女子其實更是威脅。 她朝陸愔兒走過去,在她旁邊坐下,擺出一副笑容可掬的臉,與她道:“一直想去看看弟妹,可總也不得空。今日好不容易一聚,弟妹可要賞臉多與我飲幾杯。” 陸愔兒知道這位就是五王妃,車騎將軍云襄的嫡長女,地位與劉綰溪不相上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