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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愔兒移開目光,暗暗捏了捏拳。 香扇摸狗一樣去摸她的頭發, 口里“嘖嘖”幾聲:“這么好看的一張臉,怪不得奕王喜歡, 五王也喜歡呢。只可惜你命不好,生來就是奴才命。不管再怎么費心, 冒領她人身份, 將來也總有被打回原形的時候。你說,到時候奕王知道你不過是個身份卑微的賤婢,他會怎么對你?” 陸愔兒一聲不吭坐在鏡前, 半晌,從鼻子里輕笑了聲,狠下心道:“屆時他還不一定有沒有命在,我怕這個做什么?!?/br> 香扇笑了起來:“這倒不錯,等五王繼承大統,他確實不會活太久了。你若能給他留個種,他說不定還會感激你呢?!?/br> 陸愔兒竭力強忍著情緒,才沒有動手打她一個巴掌。 過了會兒,懷微從外面走進來,稟道:“王妃,三公主來了?!?/br> 三公主燕羅是皇帝十分寵愛的一個女兒,自小生母早逝,在淑妃膝下養了幾年,后來才交予皇后撫養。今年剛滿十八,因皇帝偏寵她,挑來挑去挑不出個合眼的駙馬,故此婚事才一直耽擱著。 陸愔兒起身要去迎接,又想到自己脖子里的吻痕,忙忙地坐回鏡前,撲了幾層粉遮住。 燕羅正在院子里等她,懷里抱著只通身黝黑的小狗。聽見腳步聲響,扭頭朝她看了看,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遍。 “六皇嫂果然是個美人,”燕羅漫不經心地撫摸著懷里的小狗,語氣天生自帶一股鄙夷:“怨不得能把我六皇兄拿捏成那樣,前腳你剛入宮,后腳他就跟來了,狠心撇下府里剛娶進門的側妃不管?!?/br> 陸愔兒察覺出她的敵意,知道此人不是個好相與的。 “公主可要進屋喝杯茶?”她問。 “不用了,”燕羅懶懶地抬頭,看了看頭頂天色,說道:“難得天氣這樣好,六皇嫂隨我一道去外面走走吧?” 陸愔兒并不想跟她出去,左右為難地踟躕了會兒。燕羅一雙眉立刻皺了皺,說道:“怎么,六皇嫂不肯給燕羅這個面子?” 她已這樣說,陸愔兒只好隨她去了。 兩個人出了院子,去了一處植滿秋海棠的小花園里。花園里有處假山,山勢并不高,路兩旁開滿了一簇一簇的野花。 燕羅抱著狗在前面走著,到了假山上的一處八角亭,把狗放下來,垂眸理了理自己的衣衫。 她站在假山上,朝著遠處一叢密密匝匝的秋海棠看了會兒,長嘆了口氣道:“自從六皇兄出宮建府,倒是找不到人跟我說話了?!?/br> 年幼時她與鄒臨祈同住在昭陽宮里,因念著她自小喪母,鄒臨祈倒是頗疼她這個meimei,事事護著她,并沒有讓她受過什么委屈。后來因皇后把她要了去,她與鄒臨祈雖見得少了,可若是在宮里受了欺負,只要她跑過去哭一哭,鄒臨祈一準會替她出氣。 后來大了些,皇帝給她找了個伴讀,正是鐘尚書家的那位女兒鐘若萱。鐘若萱知道她是金枝玉葉的公主,跟鄒臨祈的關系又很近,故此總奉承著她,與她極為投緣。 “六皇嫂可見過了若萱jiejie?”燕羅扭過頭,一張嬌艷明媚的臉上帶了些笑:“若萱jiejie長得也是極漂亮的,從小就是個美人胚子,大了以后更是光彩照人?!?/br> 陸愔兒道:“因入宮匆忙,還未曾見過她?!?/br> “往后日子還長,總有時間能見?!毖嗔_道:“六皇嫂見了她,也就知道我六皇兄與她真真是一對璧人,世上沒有比他們更相配的了。若萱jiejie還在宮里時,常去看六皇兄練劍,陪他讀書,兩個人的關系真真是好得羨煞旁人。你別看六皇兄性子生冷,總也不會笑。與若萱jiejie在一起的時候,他倒是也知道怎么疼人的。” 她去看陸愔兒的神色,發現她臉上果然白了一片,剛才還掛著的勉強裝出來友善如今已經蕩然無存。 “也是造化弄人,”燕羅再接再厲道:“若非前些年若萱jiejie的祖母大病了一場,若萱jiejie不得不去蘇州照顧,她可能早就能嫁給六皇兄了。屆時,恐怕綰溪jiejie你倒是無緣與我六皇兄相識了。” 燕羅一直把鐘若萱看做她最好的姐妹,聽聞鐘若萱竟然被劉綰溪壓了一頭,做了鄒臨祈的側妃,心中不忿,這才想來幫鐘若萱出口氣,故意說些話來刺激陸愔兒。 她覺出陸愔兒正是神思不寧之時,又剛好站在一個陡坡上,忙趁機朝正在地上撒歡的愛犬使了個手勢。 那狗是她一手養大的,比宮里的奴才還要聽話,從來指東不會打西。收到示意后,立馬從地上爬起來,爪子在地上扒了扒,牟足了力朝陸愔兒躍了過去。 狗雖小,撲過去的力量卻實在是大。又張著一口獠牙,嚇得陸愔兒大驚失色,雙手擋在臉上往后退了退。 腳下不穩,身體向后倒去。 恰逢鄒臨祈出來找她,聽見這邊異狀,一眼看見她從假山上滾了下來。 他面色一變,從輪椅里飛身撲了過去,抱住陸愔兒把她護進懷里。 背上一疼,似是被山石割了下。 假山下正是一汪池水,兩個人從山上滾下,雙雙掉了進去。 張斗嚇得面如土色,忙喊了侍衛去把人救上來。鄒臨祈不能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雙腿并不是全無知覺這件事,無法起身,松了手推了陸愔兒一把,把她推去岸邊。 好幾個侍衛一窩蜂跳下去,把鄒臨祈從水里撈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