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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愔兒手里一刻不停地碾藥,漫不經心道:“他是不得已才要娶還是很得已才娶,我全都無所謂,先生不用安慰我。” 姜瀘“這”了半天,說道:“王妃,你要是難過千萬別忍著,可以說出來。” “我不難過,”陸愔兒表現得十分冷靜:“不就是他要有新人了嗎,有就有,跟我有什么關系。我難過一下,他就不會再娶了?還是我難過一下,他就能終生跟我一個人在一起?既然沒什么用,我就不會難過。” “可老夫聽說王爺這次要娶的跟以前那些姬妾都不一樣,她是王爺的青梅竹馬,以前在宮里,王爺待她是極好的。” 姜瀘見陸愔兒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心急下把這些話說了出來。 卻不知道這幾句話成了尖厲的刀子,往陸愔兒心窩戳了過去。 有些情緒,明明知道沒什么用處,可還是會不受自己控制地生長出來。 其實她很難過,難過得連呼吸都開始疼。 可她為了不讓別人看笑話,只能裝成什么事也沒有的樣子:“那又怎么樣,竹馬就竹馬吧。既然王爺喜歡,那我祝他們永結同心,早生貴子,白頭偕老,永不分離。” 每說一個成語,手里就用力地搗一下藥。 沽藥齋院門外,鄒臨祈已在那里聽了很長時間。 陸愔兒的每一個字都清晰地傳進他耳朵里。他氣得想笑,他這位王妃,當真是大方懂事,處處為他著想。 懂事得讓他想過去把她掐死。 第66章 生怕自己的脖子就這樣被…… 鄒臨祈臉色極差, 一雙眼睛泛著凜凜寒光,好像下一秒就要去殺人一樣。張斗看得害怕起來,顫聲問道:“王爺, 可要奴才過去通傳?” 鄒臨祈一言不發,轉動輪椅, 自顧自走了。 張斗趕緊追上去。 今日天氣還算晴朗, 可陸愔兒莫名覺得身上有些冷。冷意像是從院門那邊傳過來的。她扭過頭, 伸長脖子看了看。 并沒有看到什么。 她把碾好的藥稱出二兩,跟其它配好的藥材放在一起:“姜大夫,我最近研究出一個新藥方, 對王爺的腿傷大有裨益。你幫著勸他把藥喝了吧。” 姜瀘笑了笑,說道:“還說不在乎,既不在乎,怎么這么關心王爺,成日里為了他的腿疾費心。” 陸愔兒道:“不管他再怎么討厭,腿傷也還是要好起來的。” 姜瀘無奈搖頭。 這丫頭口是心非的功夫真是越來越爐火純青了。 - 鄒臨祈沒再去過訪橦院,陸愔兒也沒再過去找他。 像是兩個陌生人。 府里的人開始笑話陸愔兒,說她失了寵,以后再難翻身了。懷微聽得氣急, 幾次勸陸愔兒去找奕王說些好話,或許能讓奕王回心轉意, 都被陸愔兒一口回絕。 隨著鐘若萱入府日期越近,陸愔兒越不想看見鄒臨祈。 瑤草見二人僵持著, 心里暗暗高興。說起來, 陪在鄒臨祈身邊最久的女人是她,她可以看著府里進來一個又一個侍妾,卻不能看到鄒臨祈對任何一個女人表現出不同的情緒。 陸愔兒的出現, 成了她最大的威脅。她必須及早遏制,不能讓鄒臨祈和陸愔兒走得太近。 一直到初六那天,鐘若萱穿上正紅色的嫁衣,坐上花轎,一路吹吹打打被送進了府。 當日陸愔兒嫁過來,沒有任何鼓樂之聲在外開道,安安靜靜地被送進了府。如今鐘若萱卻是大cao大辦,半個京城的人都知道尚書大人的千金要嫁給奕王了。 架勢大得像是她才是正妃。 懷微聽著外面的喜樂氣得不行,命人把訪橦院的門全都關好,誰也不許出去看熱鬧。 陸愔兒依舊待在自己屋里,不讓自己在意外面的動靜。 可偶爾還是會控制不住地去想,尚書千金嫁過來,是像其她幾位孺人一樣抬進后院子里了事,還是會像她一樣,正在與鄒臨祈拜天地。 她閉了閉眼睛,甩甩頭,命令自己專心看書。 早日治好鄒臨祈的腿,她才能早日死心,離開這個不屬于她的地方。 香扇在外面敲了敲門,過去道:“王妃,昨日有雨,打壞了西院那片藥田里不少的桔梗草,王妃可要去看看?” 鄒臨祈把西院那片荒廢了的田地交給了陸愔兒,陸愔兒在那里種了不少藥草,時不時會過去看顧。聽聞藥草被打壞,她放下書,跟著香扇一起過去了。 倒果然壞了不少桔梗草,一朵朵紫色的花蔫頭耷腦地垂著。 她挽了挽袖子,正要修整藥田,視野里突然出現一雙黑色的靴子,往上看,是一人暗褐色的袍角。 她抬起頭,見鄒元朔正站在她面前,饒有興致地低頭打量她。臉上有些紅,似是剛飲了酒。 陸愔兒趕緊往后退了退。 扭頭去看,發現香扇早已不見了人影。 “睿王爺,”陸愔兒盡量平靜地與他對話:“你怎么會在這兒?” “今日乃六弟大喜的日子,本王自是要來喝杯喜酒。”鄒元朔唇角含笑,心情似乎很好:“若萱那丫頭本王見過,長得確實傾國傾城,與六弟站在一處,實在是郎才女貌,一對璧人。” 陸愔兒努力讓自己不表現出什么表情:“是,奕王能得此佳人,我也很為他高興。” 鄒元朔一笑:“那是最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