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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沒有,就是你院里的人動的手腳。” 鄒臨祈掀起眸子看她:“你貼身丫鬟有三個,瑤草,懷微,香扇。從她們?nèi)齻€開始,每人五十杖,拷打逼問。若她們也不是,就把你院里所有奴才拖出來打一遍。”眼眸里凜光一閃:“王妃以為如何?” 陸愔兒嚇得通體冰涼。如今還沒有任何證據(jù)能證明訪橦院里的人出賣了她,她不能殘害無辜。 “不是他們,”她說:“求王爺不要波及無辜。” “此事總要有個說法。” 鄒臨祈的語氣十分平靜,可聽在陸愔兒耳里卻讓她不自主打了個冷戰(zhàn)。 過了會兒,又聽見他說:“那么多人看見從你屋里搜出了證物,若本王不處置,他們只當我奕王府當真是毫無規(guī)矩。” 陸愔兒手心的涼慢慢朝著全身蔓延開去。 她看著鄒臨祈,像在看著一個掌握了她生殺大權(quán)的劊子手。 “你既找不出旁人陷害你的證據(jù),又斷定了院里的奴才沒有背叛你,”鄒臨祈的聲音冰冷幽寒:“那現(xiàn)在,這件事情就是你做下的。不管是與不是,你都必須認下。” 外頭似乎起了風(fēng),從窗子里頭吹進來,驅(qū)散了連日來的燥熱。那風(fēng)來得極快,幾乎是轉(zhuǎn)瞬之間就消弭于無蹤。 鄒臨祈的目光從她身上移開,抬眸去看窗外烈火般的楓葉。 “出去跪著。” 他說。 陸愔兒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開口說了個“是”字,轉(zhuǎn)過身,朝著門外走了過去。 為了方便鄒臨祈的輪椅通行,院子里鋪的是平整的青磚。靠左側(cè)的位置長著一棵很有年頭的楓樹,葉子在深秋里一日日染紅。正值風(fēng)起,偶爾有幾片落下來,掉在地上。 陸愔兒對著書房門口的方向跪下去,能看見在屋子里的書桌前面,鄒臨祈閑閑地拿起了一本書看。 像剛才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 地上很硬,剛開始陸愔兒還能堅持,可一炷香的時間過去,她膝蓋的位置漸漸發(fā)麻,好像有螞蟻從里面回環(huán)往復(fù)地攀爬來去。 天邊黑云漸濃,空氣倒是涼爽起來。張斗進院時一眼看見正跪在院子里的陸愔兒。他唬了一跳,匆匆地走進書房里去,說道:“王爺,聽那幾個大夫說,薛孺人的毒差不多已經(jīng)控制住了。” 鄒臨祈冷笑了聲,沒說什么。 張斗問道:“王爺,要不要奴才去跟那幾個大夫提點幾句,讓他們出去不要亂說話。” “不必。” 張斗一愣,不解道:“那他們要是亂說話怎么辦?” 鄒臨祈漫不經(jīng)心:“那就讓他們說。” 張斗這才想到了什么。薛念斐的父親正是欽天監(jiān)少監(jiān)薛賢,近來薛賢與劉篤隱隱走得很近,上個月剛在劉篤授意下借天象之說讓皇上換了京城布防,提拔魯成做了京城戍衛(wèi)首領(lǐng)。如今王妃與薛念斐結(jié)仇,此事若傳出去,薛賢和劉篤定有一場嫌隙。 張斗心領(lǐng)神會,沒再繼續(xù)說什么。只是他扭頭看到門外的王妃,她單薄的身影落拓在愈發(fā)凌厲的風(fēng)里,像下一刻就要被吹倒了似的。 “奴才覺得,胡蔓藤應(yīng)該不是王妃買的,”張斗忍不住替她說話:“那東西雖然是奴才親眼看著從她屋里翻出來的,可不管奴才怎么瞧,她也不像是會害人的樣子。” 鄒臨祈淡看了陸愔兒一眼:“怎么,會害人的人,還會把害人兩個字寫在臉上嗎?” 張斗道:“奴才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王爺也曾說過,不管是人證還是物證,只要有心,這兩樣都能偽造出來。一件事情若太過自然而然,反而事出有妖。宮里的賞賜是從王妃這里發(fā)出去的,轉(zhuǎn)眼那邊就出了事,又輕易從王妃屋里翻出了胡蔓藤。此事若真是王妃做出來的,那她也未免太笨了些,選了條必死的路。” 他說完這些,看到鄒臨祈臉上仍舊未有任何動搖,便又大著膽子道:“王妃身子單薄,又是嬌貴之軀,恐怕跪不了太久,要不……王爺還是先讓她起來?” “你的話太多了,”鄒臨祈沉了聲:“去把王妃那三個丫鬟叫來。” 張斗只得放棄再勸,轉(zhuǎn)身出去了。 不多時,瑤草、懷微和香扇三人被帶了過來。 香扇一眼就看見正跪在院子里的陸愔兒,心里咯噔一聲,整個人都緊繃起來。 看來外界傳言果然不錯,奕王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這才多少天,陸愔兒就落到了這種田地,也不知道在這次風(fēng)波里她能不能留有命在。若她死了,那自己作為她的貼身丫鬟,會不會受到牽扯? 香扇越想越擔(dān)心,還沒走到書房已經(jīng)連咽了好幾口唾沫。 馬上就要見到那個傳說中又殘又丑又變態(tài)的閻羅了,她簡直怕得要命。 跟其她兩個丫鬟一起進屋的時候,她還不敢抬頭去看鄒臨祈,低著頭哆哆嗦嗦地跪下請安。 鄒臨祈讓她們起身,口氣淡漠地問:“王妃的臥房,除了你們還有旁人進嗎?” 香扇心下一動。 這個人的聲音怎么會那么好聽,低沉悅耳,極有磁性。 她下意識地抬頭去看。 這一看,她整個人徹底呆滯下來。 陸愔兒不是說,她所見到的奕王爺長得奇丑無比,五官歪斜嗎?可是眼前的人,一張臉分明如九天謫仙般俊美非凡,簡直就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仙人一般,這叫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