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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昭:“……” 報喜咯噔一下,趕緊跑了。昭哥眼神有點嚇人咋回事? 阿昭一人在偌大的仙人洞里想靜靜。他看得見報喜說的那些柜子,也知道里面放著提供給他的各種衣物,和各種滋補丹藥。但是,現(xiàn)在哪有心情搗鼓這些啊。 地面上有斑駁流動的光影,那是霞光的影子。三天之期就快要到了,而他竟然花了一半的時間在睡覺上。還花了一晚,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在他不情愿的情況下,供御鼎之身服侍林之遙。 算了,傷春悲秋的有什么用呢。既然舍不得死,那就繼續(xù)茍著唄。等過了今日,沉睡過去,就再也不用記起以往糟心的種種。 阿昭來了一個長長的深呼吸,穿好報喜留在床邊的衣服,離開石床,走出洞府,打算在沉睡之前,享受今年最后的陽光。 邁過門檻,來到仙人臺上,他看見林之遙正在隔空打坐。 霞光漫天,流云舒卷,林之遙狀態(tài)非常不錯,姿態(tài)盈盈,氣韻雅正,與平時里那種霜魂雪魄的美截然不同,今日之美,是被滋養(yǎng)潤澤過的美,人面似桃花,緋衣如晚霞,芳華之美交相輝映。 他走到林之遙跟前,感受不到讓人打寒顫的冰涼,唯靈氣于自身縈繞,紅綾于周身飄逸飛揚。雖然林之遙人品不好,大美人終究是大美人,阿昭那么憎她,也不得不感慨一句,仙女下凡也不過如此了。 他雙臂抱在胸前,盯著林之遙冷哼,“看來你很滿意嘛。修為提升了嗎?” “還好,正在煉化吸收。”林之遙睜眼,似有星星落進眼底,阿昭很難得從她臉上看出一絲微笑,果然是滿意的。 阿昭發(fā)現(xiàn)自己也彎著嘴角,頓時又氣又慌。以色惑人,呸!渣女! “既然滿意,那我能提點要求嗎?” “你說。” 阿昭瞪著林之遙,開始講條件。“我三天之期快到了。下一次,不想在你仙人洞這個鬼地方醒來。你能不能在島外安置個地方給我?這對你大宗師來說,不難吧。” 月半島上對男人限制太多,如果在島外的話,會自由許多。昨晚在流香居跟玉不尋的聊天歷歷在目。玉不尋說了很多關(guān)于島外的事情,包括修行界目前的局勢和奇聞異事,后來阿昭忍不住問他,“按照玉公子的說法,既然做了御鼎,為什么不住在島外,哪怕你剛提到這周邊小鎮(zhèn),至少衣食住行沒這么多約束吧?” 玉不尋告訴他,因為周映菲不止他一個御鼎。他曾經(jīng)就碰到過兩個。但無論是哪一個,周映菲都不拿他們當回事。他在島外時確實更自由,但當時不知道怎么了,被周宗師迷的五迷三道,就想跟她要個身份,說映菲我們合籍做道侶吧。周宗師顯然是不同意的,后來他腦子進水,便想著跟她進月半島,至少在外人看來,能進月半島住她的洞府,這是一種對正經(jīng)身份的變相的承認,是別的御鼎不具備的。 他以為進了島,軟磨硬纏,再搞點輿論同情,讓島上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存在,這樣周宗師必能對他另眼相待,誰知道……還是御鼎,而且周映菲一年當中待在月半島的次數(shù)并不比在島外多。 自作孽啊。 阿昭聽了半天,最后才鬧明白,“所以你是想要名分,以為入島和不入島就是有沒有名分的區(qū)別?” “年少癡傻,如今才明白,入島與不入島最大的區(qū)別便是入島之后,行事規(guī)范更嚴格,永不能出錯,因為在月半島上,一日為鼎,終身為鼎,除非她舍棄你。” 阿昭:“……”所以這是讓御鼎舉著男德牌坊在月半島上過一輩子的意思嗎? “昭公子,凡事多為自己想想,千萬別走我的老路。不要妄想跟宗師合籍做道侶,臨仙女修眼中,道侶是最沒必要的存在,哎。”玉不尋說起這一段時后悔不迭,又補充道, “我原也是大宗派門中弟子中的佼佼者,前途無量。可如今,這一生,也就這樣了。” 好慘。阿昭思緒飄忽,又被林之遙拽回現(xiàn)實,“阿昭,除了出島安置你之外,你還有別的要求嗎?” “有。下次我醒來,別告訴我過去十二年的過往。也別告訴我,我是個御鼎。”阿昭說,“你想通過采補提升修為,我是沒本事反抗的。那就說點好聽的騙騙我,反正就三天,還不如讓我心甘情愿的做這件事。” 三天而已,若無能為力,蒙在鼓里的快樂,也是種快樂。就像玉不尋說他剛上島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是周映菲第一次也是唯一一個帶進島上的男人,那種心情是十分愉悅的。 阿昭看著天邊落日,說著,回想著,便覺得有點累,有點困了。其實他才醒來啊。是不是三天之期將近截止,該是長眠的時候了? “還有別的嗎?”林之遙問。 “我原想過,你修為那么高,日日提升,我卻一直普通,做御鼎遲早都會毫無用處。到那時希望你能把我交給我的家人,余生至少要留三天,給自己的親人吧。”阿昭落寞。 林之遙打坐完畢,輕飄飄落下來,收起紅綾,走到阿昭跟前,“抱歉,這些我都不能答應(yīng)你。” “為什么?”阿昭無語,這是要求了個寂寞? “十二年了,茫茫人海,又哪里能找得到。即使找到又如何,讓你的家人為了三天照顧你一年?這對你家人來說,何嘗不是一種負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