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尚可喜
錦衣衛拿來一塊鴉片膏,以及一桿煙槍。李存明微微一笑,道:“多鐸,想不想過煙癮?” 多鐸看了一眼鴉片膏,眼里露出貪婪之色,但他隨即故作鎮靜道:“休要威逼利誘,本王死也不會寫勸降書的!” 任七罵道:“還敢自稱本王,落毛的鳳凰不如雞,況且你們韃子壓根不是鳳凰,你們是深山老林里的野雞!” 說著,用指頭在多鐸光溜溜的腦門上鑿了兩下。 李存明往椅背上一靠,道:“耗著吧,朕有的是時間。夏完淳,把通政司送到軍中的奏折拿來,朕今天就在這里陪著多鐸了?!?/br> 約莫半個時辰之后,李存明批閱完幾份奏折,偷眼看向多鐸,不由得笑了。 只見多鐸呵欠連天,涕泗橫流,身體抖如篩糠,他直勾勾看著桌子上的鴉片膏,不斷吞咽著口水。 自從前天抽了鴉片煙之后,多鐸再也沒有染指過此物。煙癮發作了,實在太難受,更要命的是,鴉片膏和煙槍近在咫尺,他卻只能眼睜睜看著。 “怎么,受不了啦?”任七壞笑著,拿起鴉片膏在多鐸眼前晃蕩。 “給我,給我抽一口……”多鐸叫道。 “呵,你皺一下眉頭啊,皺一下眉頭就給你抽?!?/br> 多鐸有些發懵,但扛不住煙癮的折磨,皺了皺眉頭。 任七哈哈大笑道:“剛才你不是說皺一下眉頭就是狗娘養的嗎?哈哈,你這個狗娘養的!不寫勸降書,吃什么鴉片煙,吃屁去吧!” 要說耍心眼,十個多鐸也不是任七的對手。任七樂不可支,多鐸欲哭無淚。 李存明裝模作樣站起來,道:“時候不早了,咱們走吧。任七,把鴉片膏帶走……” “別走,別走……”多鐸急迫地叫起來,終于服軟了,“我寫,我寫還不成嗎?” “賤皮子!”李存明罵了一聲,拔腿往外走,“任七,接下來的事情交給你們了。” 鞏永固拿起紙筆,笑嘻嘻對多鐸道:“狗娘養的,聽小夏大人怎么說,你便怎么寫,不會寫的漢字也讓小夏大人教你,膽敢耍花樣,有你好受的!” 一個時辰之后,夏完淳捧著多鐸寫的勸降書來到中軍大帳,道:“啟稟陛下,勸降書寫好了,請過目?!?/br> 李存明拿過來仔細看了兩遍,點頭道:“沒問題了,派人送往濟南城去。對了,你去告訴鞏永固,多派人手看管多鐸,不要給他自殺的機會?!?/br> …… 濟南城,府衙。 尚可喜吃了午飯,在大堂里處理軍務。他不斷揉著眼皮,道:“我從昨天下午開始,眼皮一直跳動,難道有什么事情要發生?” 長子尚之信道:“父王,您多慮了,一切平安無事?!?/br> 尚可喜搖頭道:“崇禎北伐來勢洶洶,先在河南一番折騰,又急速殺入山東境內,用兵神速??伤靶┤兆拥搅朔食侵?,就再無動靜,突然這般平靜,反倒讓我疑心不定?!?/br> 想了想,問道:“豫親王那里可有什么消息?” 尚之信道:“豫親王在安山鎮襲擊明軍后勤部隊,所獲頗豐,后來他領兵入駐長清之后,還來了幾封報平安的書信,想來不會有什么差池吧?!?/br> 尚可喜語重心長道:“咱們這個豫親王哪,打仗沒得說,是一員猛將。可他脾氣有些暴躁,又染上了煙癮,我擔心他沉不住氣。哎,我雖然是軍中主帥,但豫親王的身份特殊,地位遠在我之上,實在很難約束他?!?/br> “說句不該說的話,在此危難關頭,他們滿人應該比咱們更著急,難道他們愿意一直丟城棄地,而后退回關外去?想來豫親王會以大局為重的!父王,我看你cao心太大,太過小心謹慎了,有些事情也不是我們能夠說了算的。”尚之信道。 “糊涂,沒有滿清朝廷,哪有我們父子的榮華富貴?”尚可喜呵斥道。 尚可喜與孔有德、耿仲明并稱為“三順王”,但尚可喜與孔、耿二人有所不同,孔、耿二人屬于投機分子,而尚可喜則是經歷一系列冤屈不平之事后投降滿清的,因此他對滿清朝廷感恩戴德死心塌地。 三藩之亂時,尚之信奪了尚可喜的兵權,與吳三桂、耿精忠一同謀反。尚可喜在后院堆滿柴火,欲在危急時刻舉火自焚,由此可見,他對滿清的忠誠。 對滿清忠誠,就意味著對大明趕盡殺絕,意味著不把漢人當作自己的同胞。歷史上的尚可喜確實如此,他在廣州殺人無數,制造了慘烈的“廣州大屠殺”。 除此之外,尚可喜的軍事才能也遠在孔、耿二人之上。歷史上孔有德打不過李定國,自焚而死,尚可喜卻兩次擊退李定國的軍隊,為滿清保住了廣東。 正說著話,濟南府知府慌慌張張跑進大堂,叫道:“大事不好啦,平南王,大事不好啦……” “何事?” “城外突然來了一個明朝使者,他聲稱豫親王已經落在了明軍手里,且親筆寫來一封勸降書。”知府一邊說,一邊把勸降書遞了過去。 尚可喜手忙腳亂打開書信看了,果然是多鐸的筆跡,頓時猶如五雷轟頂,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張著嘴巴卻說不出話來。 “父王,父王!”尚之信叫道,又給尚可喜拍背。 尚可喜捯飭過來一口氣,聲音發抖道:“那個明朝使者呢?帶他來見我。” 知府吩咐人把使者帶上大堂,使者詳細講述了博平河谷一戰的經過,最后道:“我朝皇帝說了,只要爾等開城投降,萬事好商量。倘若執迷不悟頑抗到底,不僅保不住多鐸的性命,等我軍殺到濟南城,爾等也守不住城池?!?/br> “好大的口氣,信不信我宰了你?”尚之信拔出刀子。 尚可喜擺手道:“休得無禮,兩國交戰不斬來使。貴使請到客棧里歇息,容我思量一番,再做答復,如何?” “還請平南王早做決斷,本使等著你的消息!”使者告辭而去。 等使者離開,尚可喜拍著桌子喊道:“事情怎么到了這個地步,怎么到了這個地步?豫親王啊豫親王,本王再三叮囑你不可輕易出兵,你為何不聽?” 知府小心翼翼試探著問道:“平南王,您說接下來該怎么辦?” 尚可喜頹然地坐下去,閉著眼睛沉思半晌,道:“食君之祿,為君分憂。事到如今,天塌下來,本王也得挺住了!這么重大的事情要向朝廷和攝政王匯報,沒有攝政王的明確指示,絕對不能開城投降。” 繼而寫下一封奏折,交給知府,讓他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大堂里只剩下父子二人時,尚可喜壓低聲音道:“之信啊,考驗你我父子二人的時候到了!非常之時,當用非常手段應對,咱們或許應該兵出奇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