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拉稀會出人命的
黑牡丹殺了痦子張之后,出了一口惡氣。她在窩棚里躲到半夜三更,等島上再無半點動靜之后,拖著痦子張的尸體來到懸崖邊,把尸體扔進了海里。 痦子張的失蹤,壓根沒有引起人們的注意,因為第二天,島上的人們突然全體生了病。 這一場病來勢兇猛,人們自顧不暇,誰還會 去關心一個伙夫頭子的死活呢? 島上的將士們,包括各種雜役,有一個算一個,全都上吐下瀉,飽受折磨。 這么多人一同發(fā)作起來,島上茅房便不夠用了。巖石后面,灌木叢里,以及各種旮旯角落,全成了天然茅房。 短短兩天時間,島上臭氣熏天,海鳥都受不了,成群結(jié)隊飛遠了。 黑牡丹為了不引起懷疑,也裝作生了病。島上亂哄哄的,人們更加無心關注一個丑陋的女人,黑牡丹很容易便蒙混過關了。 曾德也沒有逃過此劫,他幾乎無時無刻不蹲坐在臥室中的便桶上,眼圈黑了,面色蒼白了,雙腿軟得跟爛泥似的,整個人虛脫了。 此時最遭罪的還是軍營里的郎中,本來已經(jīng)飽受怪病的摧殘,還要拖著病體想法子給將士們治病,苦不堪言。 曾德對郎中說道:“再想不出法子來,老子宰了你……唉喲,又來了!” 他因為說話稍微大聲用力,一下子憋不住,又竄稀了,急忙坐到便桶上。 郎中愁眉苦臉道:“曾將軍,此種怪病見所未見聞所未聞,您就算殺了我,我也沒法子啊!哎呀,我也不行了,得上趟茅房……” 黑牡丹下蠱的本事天下獨一份,海盜軍中的郎中如何識得破,驅(qū)除蠱毒更是無從談起。 “造孽啊!”曾德齜牙咧嘴,生不如死道,“再拉下去,會出人命的!” …… 澎湖島上的士兵們著了黑牡丹的道,中了生蛇蠱,什么事情也做不了,自然也就沒法給金門島運送糧食。 金門島上的糧食告急,將領們紛紛前來抱怨。施瑯道:“再等一等吧,曾德會給我們送糧的。” “施將軍,預定的送糧日期已經(jīng)過去三天了,我們也曾派人出海打探過,半條運糧船的影子都見不到,我看鐵定是出事了,或者就是曾德暗中搞鬼。”有人道。 施瑯突然想起朱天貴的話來,心頭發(fā)緊,暗想莫非曾德真打起了小算盤,暗懷鬼胎? 倘若曾德有了異心,金門島便岌岌可危了。就算明軍不來攻打,將士們餓也要餓死。 “拿本將軍的令箭去往澎湖島,問個明白……”施瑯說到這里,改變了主意,“不,事關重大,還是本將軍親自去問曾德吧!” 當即調(diào)遣了十艘戰(zhàn)船,離開金門島,懷揣著滿腹狐疑和不滿直奔澎湖而去。 施瑯來到澎湖島上時,只見軍隊士氣渙散,所有人半死不活,沿途糞便滿地,臭味撲鼻,不免又驚又駭。 慌忙來到曾德的指揮所,曾德臥病在床,施瑯只得進入臥室見他,問道:“曾將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施將軍,你怎么來了?恕我身體有恙,不能起身行禮了。”曾德病懨懨的,訴苦道,“誰他媽的知道怎么回事啊,前些日子滿營將士們突然得了一種怪病,我也沒有幸免。” “找郎中看了沒有,會不會是瘟疫?”施瑯道。 曾德?lián)u頭道:“大冬天的,應該不會是瘟疫,郎中也看不出個其所以然來。所有人上吐下瀉,人不人鬼不鬼的,遭了大罪啦!這幾天,有些人還在拉稀,有些人病情加重,食量大增卻便秘了,更加痛苦不堪。” 施瑯倒抽了一口冷氣:“這是什么怪病,好厲害啊!” 繼而又正色道:“曾將軍,你派人通知少主沒有?還有,雖然情況嚴重,也該派人到金門島報個信,為何一聲不吭?金門島要斷糧了……” 不等施瑯說完,曾德一肚子怨怒之氣發(fā)作,道:“我都成這個樣子了,士兵們只剩下半條命,如何報信?啰嗦什么,難道是我的錯嗎?” 施瑯頓時臉色陰郁,道:“我身為先鋒將領,你是我的副將,軍中出了狀況,難道我不該知曉嗎?倘若金門島因為斷糧而失守,你能承擔責任嗎?” 曾德越來越不把施瑯放在眼里了,道:“金門島失守,與我有何相干?我都快病死了,你少來煩我!” “曾德,你意欲何為?”施瑯跳了起來,疾言厲色道。 “施瑯,少在我面前耍威風,今非昔比了,你有種去跟森哥兒說,看他會不會處置我?” 曾德說著,突然肚子里翻江倒海,又要拉稀了。他捂著肚子下了床,竟然當著施瑯的面坐上便桶,無遮無攔一瀉千里。 古人是非常注重禮節(jié)的,當著人的面大小便,除了小孩子,誰能忍受得了? 當年漢武帝在茅廁里接見衛(wèi)青,后人都說那是漢武帝把衛(wèi)青當作家奴對待。漢武帝是天子,他這般無禮也要受到后人非議。 而施瑯是曾德的頂頭長官,曾德此舉簡直目中無人到了極點! 聽著稀里嘩啦的竄稀聲,聞著污穢的臭氣,想到朱天貴的話,再想起曾德惡人先告狀,害得施瑯差點死在鄭彩手中的往事,以及曾德斑斑劣跡,施瑯出離了憤怒。 施瑯本就心胸狹窄,終于忍無可忍,徹底爆發(fā)了:“狗東西,老子宰了你!” 施瑯拔出刀子,嚇得曾德從便桶上摔了下來,便桶也打翻了,穢物橫流。 一旦動了殺心,施瑯便失去了最后一絲理智,趁著曾德沒有爬起來,奔過去手起刀落砍死了他。曾德的尸體躺在穢物之中,十分不堪入目。 “小人得志便猖狂,你繼續(xù)猖狂啊,繼續(xù)跟我吆五喝六啊!從前沒有老子的提攜照顧,哪有你這個狗娘養(yǎng)的今天?”施瑯猶自覺得不解氣,咒罵不休。 幾個親兵聽到動靜,跑進來一看,傻眼了。 一人慌忙勸道:“施將軍,你闖了大禍啦,快走!” “不必害怕,曾德的士兵們生了病,擋不住我們的。”施瑯緩步走到床邊,扯過床單擦拭干凈刀上的血跡。 長刀入鞘,施瑯從殺人的激情中冷靜下來,對親兵們道:“把指揮所里的人都殺干凈了,不留一個活口,而后咱們從容不迫離開。” 親兵們依計行事,血洗了曾德的指揮所,關上大門,簇擁著施瑯緩步走到海邊,上了船揚帆而去,施瑯帶來的所有人都全身而退。 “去東番島,我要向少主請罪!”施瑯下令道。 “不行!”一個心腹跪下去,抱住施瑯的大腿苦苦勸告,“施將軍殺了曾德,雖然情有可原,但少主會怎么想?施將軍,少主此人可比老主人狠辣多了,請三思哪!” 施瑯自然清楚鄭森的為人,不寒而栗,半晌后道:“那就先回金門島,再做計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