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太喪了,姚啟圣要發瘋
幾天后,任七派了一隊兵卒護送柳如是和李香君到了余姚軍營,并帶來了一封書信。 李存明看了信,知道嘉興府城收復了,大為高興道:“這個李陳玉很有智謀,他做官的名聲有口皆碑。任七在嘉興府推行新政時,李陳玉功勞很大,這一次又立了大功,朕要提拔他。” “夏完淳,擬旨,任命李陳玉為督察院副都御使,接替張煌言巡撫貴州,立即上任。” 夏完淳道:“從一個七品縣令一下子升任三品大員,陛下隆恩浩蕩哪!” “對于有能力且人品貴重的官員,朕自然不吝惜獎賞,要大大重用。”李存明笑道,又把任七的信遞給夏完淳,問道,“你看一看信,有何想法?” 夏完淳仔細看了信,震驚道:“任大人沒有請旨,便誅殺了鄭查兩家三百多口人,而且兩個首惡元兇未經審判就殺了,會不會有些獨斷專行?” 李存明點頭道:“你能注意到這一點,非常不錯。朕明白,任七是為了給朱由崧報仇,朕能理解他的心情。殺人倒無所謂,偏偏朕還有許多疑問沒有解開,任七此舉太莽撞了些。” “夏完淳,寫封信給任七,罰他一個月的俸祿。” “陛下,你還不如不罰呢,這跟隔靴搔癢有什么分別?”夏完淳笑了。 李存明也笑了:“任七忠心耿耿,朕隨便敲打他一下,他就會明白朕的心思的,所謂響鼓不用重錘敲嘛。” 而后坐回椅子上,道:“請柳如是和李香君進來。” 不多時,陳圓圓陪著柳如是和李香君進入帳中。李存明道:“秦淮八艷,今天朕身邊就有三艷,榮幸啊!李香君,咱們又見面了。” 李香君一臉悲戚,低頭垂淚。 柳如是跪下去道:“民女見過陛下!” 李存明默默看了柳如是一眼,發現此人名不虛傳,容貌娟秀,氣質端莊。 “請起,一路辛苦了。”李存明淡然道。 又看向李香君,道:“朱由崧為了救你而死,你作何感想?” “奴家生生世世記得朱千戶的大恩大德,永不忘卻!”李香君哭了起來,哀哀怨怨道,“草色煙光殘照里,無言誰會憑欄意。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三年后我25歲,出意外的話,我22歲。” 李存明愣住了,李香君怎么這般說話? 陳圓圓也是眉頭緊鎖,道:“香君meimei,在陛下面前,不要這樣說話。” 柳如是道:“啟稟陛下,香君她受過很大的刺激,有時候會說些傷心話,請陛下寬恕!” 李存明暗自發笑,道:“其實李香君說的話挺有詩意的,不礙事。李香君,心懷要放開一些,不要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之中……” 話還沒說完了,李香君哭哭啼啼道:“奴家命苦,奴家就是個掃把星。以前侯方域喜歡奴家,他死了,后來朱由崧喜歡奴家,也死了……生而為人,我很抱歉!“ 我的天,太喪了,這是重度抑郁哪! 李存明跳了起來,陳圓圓還以為皇上要發火,卻不想李存明哈哈笑道:“姚啟圣的克星來了!李香君,朕給你找點事情做,你每日負責給姚啟圣送飯吧。” …… 前幾日大雨傾盆,這幾日卻是秋老虎天氣。姚啟圣站在囚籠里,頭頂烈日,空氣潮濕悶熱,他無精打采仿佛遭了霜的菜苗,蔫巴巴半死不活。 陳圓圓打著一把傘,和李香君并肩而來,身后跟著幾個太監。 走到囚車前,李香君聞到了臭烘烘的氣味,掩著鼻子問道:“他就是姚啟圣?陛下為何要這么折磨他?” 陳圓圓便把姚啟圣的事情說了,笑道:“陛下把他交到你手里了,我可不管啦。天太熱,我回帳子里陪柳jiejie說話。” 等陳圓圓走了,李香君小心翼翼走上前來,輕聲道:“喂,姚啟圣,我給你送清水和飯菜來了。” 姚啟圣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看著李香君,點點頭。 太監們給姚啟圣喂水喂飯,李香君看了一陣,嘆道:“真可憐哪,世人皆苦!姚啟圣,你是身體受苦,我是心靈遭罪,咱們都是苦命人。” “你說啥?”姚啟圣沙啞著嗓子問道。 “沒事的,我會常來陪你的!”李香君凄然一笑,又無病呻吟了,“人活著太痛苦啦,有的人十八歲就死了,直到八十歲才埋。” 姚啟圣嘴里的飯菜噴了出來,暗想搞什么鬼名堂,這個女人怎么如此矯情喪氣? 他尖酸刻薄道:“有的人十八歲就埋了,八十歲才死!” 原本是為了譏嘲李香君的,沒想到李香君叫道:“哎呀,原來你也有如此深的感悟,你的話說到我心坎上了,知音哪!以前朱由崧來廟里看望我,他可從來說不出這種話。” 姚啟圣傻了,哭笑不得。 李香君便繞著囚車走動,嘴里道:“姚啟圣,你是不是很孤獨,是不是對這個世界充滿了絕望?人活著就是這樣的,躲得過喧囂繁華的街,躲不過四下無人的夜!” “獨自一人在雨夜彷徨,聽不見那個聲音,見不到那個人,在雨中破碎,在風中與寂寞依偎。” 姚啟圣慌忙道:“不是,我有時候確實感到孤獨,但沒這么沮喪……” 李香君卻蹲下去道:“孤獨而不愿意承認,何其可悲!認識自己的孤獨,有什么丟臉的呢?我教你一個法子,孤獨的時候,蹲下來摸摸自己的影子,說聲對不起,跟著我讓你受委屈了。” 姚啟圣瞪大了眼睛,他是個有志青年啊,只想著一生轟轟烈烈建功立業,何曾有過半點喪氣絕望的念頭? 李香君倒好,絮絮叨叨說個不停,仿佛唐僧念經。 姚啟圣覺得不能再聽她說下去了,再聽下去,自己會崩潰的,因為他突然發現自己的心境竟然一點一點消沉下去,開始產生了可怕的陰郁的心緒。 姚啟圣臉色蒼白,仿佛溺水,他不想讓自己沉淪下去,大口大口呼吸著。 李香君站起來,眼看著前方,淚水簌簌道:“侯公子,你來時攜風帶雨,我無處可避;你走時亂了四季,我久病難醫。人間真好,下輩子不來了!” “媽呀,我受不了啦!”姚啟圣要瘋了,扯著嗓子嚷道,“陛下,我錯了,我錯了,饒了我吧,快讓這個女人從我身邊離開……” 李存明在營帳里聽見姚啟圣撕心裂肺的吶喊,笑岔了氣。 陳圓圓無比震驚道:“我的天哪,香君meimei真厲害,竟然讓姚啟圣認錯了!陛下,是不是可以放了姚啟圣啦?” “不急,朕還有事情要做。”李存明擺擺手,突然陰沉著臉看向柳如是,厲聲道,“柳如是,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