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被放在一旁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江年呆呆的一口又一口地吹涼著被筷子夾起的米線，還沒注意到顯示的消息。

    “誰？”

    塞了滿滿一嘴的視線才隨著許今朝的聲音轉到屏幕上顯示的那條微信好友申請，備注欄里寫著“家教，程燼”幾個字。還沒來得及疑惑，就收到江清芝的消息。

    江女士：

    ［你叔叔特地找朋友介紹的，高材生呢。以后別老麻煩人家小許。］

    輸入框里快速的打出“這才剛開學兩星期”，又被一次性刪除，變成一個“OK”的表情發出。江年返回同意好友申請，把對方發來的名字復制后改成備注。

    “誰啊誰啊？”

    “家教…”嘴里的食物終于被全部咽下，江年拿起一旁的水杯噸噸喝下小半杯，抽了張餐巾紙擦擦嘴。

    接下來的半句還沒來得及說出，又被一堆問題逼問的無法開口，于是她夾起最后一口又把嘴里的空間給填滿。

    “不是才開學嗎？都去輔導班了干嘛還請家教啊？男的女的？不會晚上去教吧？”

    江年把手機推到許今朝面前，低著頭一個一個挑著碗里的rou沫。

    “你自己問問唄。”

    食堂的人走了大半，為了不讓老師發現他們倆這對躲在角落的異性同桌，江年重新抽出張紙巾擦干凈嘴和手指上不小心沾上的油漬拿起手機先一步離開。

    許今朝看著她的背影走出食堂才也起身離開，打開微信給她發了個小狗流淚的表情包。

    “一籠包子，一杯豆漿。帶走。”

    雖然早餐店里的老舊立式空調rou眼可見的往外送著涼氣，但混著油膩味道的蒸汽還是讓江年在門口望而卻步。

    和程燼約好的時間還差十分鐘，她看著車站的方向坐在保安亭旁邊的石墩子上，往嘴里塞進一個包子眼神空洞地咀嚼著。還剩最后一個小籠包的時候身旁的綠化帶傳來“沙沙”的聲音，一只只有四個爪子是白色的橘貓走了出來，坐在瓷磚邊邊上。

    “喵…啊……”叫聲在中途被哈欠接替。

    江年經常投喂樓下的流浪貓，和不少貓貓都打好了關系。自然也包括這一只，看體型就知道是個不怕人的家伙，果然第一次見面就倒在了她面前被摸遍了全身。

    “…干嘛。”

    “喵——”

    橘貓渴望的視線快要把她嘴邊的小籠包點燃，于是路線臨時改變，終點變成了山竹瓣一樣的小爪子旁。

    正扎開豆漿準備起身把裝包子的塑料袋扔進身后的垃圾桶，頭上突然被什么東西壓住，巴掌比回頭先一步打到那人的膝蓋上。

    “怎么不回消息？”

    “啊？”

    江年把許今朝的手拍掉，掏出手機打開微信。一堆延遲提醒的消息彈出，不用看就已經猜到滿屏的白色聊天框的大致內容，于是點開聊天框的目的就只是為了消除礙眼的紅色氣泡。

    程燼的消息隨著返回消息列表的動作一同彈出。

    ［我到了，怎么走？］

    公交車恰好在江年目光鎖定馬路對面的站臺后緩緩駛開，只有一個人下車。純白T恤配著黃棕色格子襯衫外套，下半身淺色牛仔褲搭著許今朝上個星期才買的同款新款球鞋。背著有半個身子大的雙肩包。

    應該是程燼。

    回復完“過馬路”叁個字，在對方抬頭環視看向這里的時候，她舉起胳膊揮了揮。

    看他走到斑馬線這邊江年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順手把塑料袋和一口氣喝完的豆漿杯扔進垃圾桶，隨后小跑到大門前按下開關，幫忙推開行人通道的門。

    程燼和許今朝差不多高，長相也有幾分相似，屬于干干凈凈第一眼看上去會覺得理科很好的類型。可再看卻又大相徑庭，黑色半框眼鏡給程燼添上了幾分斯文氣，而許今朝還保留著他身上殘存不多的少年感。

    “程…老師。”

    看著這張和她差不了幾歲的臉，老師這個稱呼屬實讓江年有點拗口，但礙于第一次見面的禮貌，還是別扭地加上了這兩個字。

    “直接叫名字就行。這位是？”

    江年轉頭看著不知道什么時候跟過來的正微瞇著眼睛面無表情盯著程燼的許今朝，舔了下嘴唇吐出兩個字。

    “鄰居。”

    許今朝臉上閃過一絲詫異，接著變成招牌禮貌微笑點點頭，拍拍江年肩膀留下一句“我先走了”，然后走向早餐店。

    擺滿卷子和練習冊的書桌在江年的撿拾下好不容易給騰出個擺放筆記本的地方，程燼又拿出兩張卷子放在她面前。

    “你先寫。”

    “嗯。”

    空調的風聲，筆尖和紙面摩擦的沙沙聲，還有翻動紙張和敲鍵盤的聲音組成枯燥塞滿整個臥室。題目不是很難，雖然有幾道廢了些許時間，但不至于一籌莫展。江年蓋上筆帽，把卷子遞給程燼。

    江年其實挺喜歡程燼的教學方式。不像學校老師那樣死板，講題也夠詳細，交談也像是同齡人一般讓她沒有壓力。

    但不知怎么總會想到“如果是許今朝的話就會這樣”。于是江年趁著程燼去廁所的時間偷偷摸魚打開手機，卻發現一上午置頂第二的頭像上連一個紅色氣泡都沒有。

    “有不會的題微信發我，下星期見。”

    “好，拜拜！”

    下午要回學校上晚自習，加上食堂不開門所以星期天的午餐一般都被江年用面包或者小零食對付過去  ，晚餐和許今朝一起吃過后再去學校。

    江年到陽臺拿曬干的鞋時候剛好瞥見許今朝出門，慌慌張張跑到電梯里才發現鞋帶還沒來得及系。明明是在等她，卻在看見她走出單元門的時候故意走快拉開距離。

    “怎么了又…”

    小跑兩步江年終于追上許今朝，想牽住他手結果對方使勁攥著拳頭，手指怎么都掰不開。

    “咳，鄰居而已，干嘛動手動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