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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只是暈過去了?!毕踝诱f完,自己也一陣頭暈。接連發生的一切太過密集,她都如此,更別多承受了數小時甚至數十小時巨大壓力的深羽了。 而也就是在這時,一個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喂,你們幾個!” 眾人抬頭,在漸漸遠去的夕陽之下,一個嬌小的身影轉過了身,正看著他們的方向。 繡著彼岸花紋路的白無垢,雪白的發絲和鮮艷的紅眸。白菊身邊,一個個著巫女服的影子正在消失,與禍津陽一起,她們正在去往彼岸。 逢世和阿彥已經走了,而她也會一樣。他們,還有其他這座山上所有的靈都會隨著禍津陽一起離去。帶走夜泉,帶走一切悲傷的或者美好的回憶。 這樣也很好。幼小的巫女想著,看到活潑的孩子的靈跑過自己身邊。他們越過了她,又回頭,笑嘻嘻的叫著她的名字。還有很多人,很多人在呼喚她。 她再也不會孤單了。他們都會在一起,融化于夕陽之下,融入水中,獲得永恒的安寧和平靜。 而生者,會帶著他們的期翼和祝福,繼續幸福的生活下去。 第一次,幼小的巫女總是面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了與外表年紀相符的笑容。她伸手,一手捂住了胸口,而一手高高舉起。 “阿彥和逢世在叫我了。最后,送你們一個詛咒!”說著,她忽然用力的揮動手臂,向著夏油杰和五條悟的方向拋出了手上的東西。 “這可是深羽的‘思念’,接住?。 ?/br> 甚至都沒有來得及看清那是什么東西,夏油杰已經朝著它伸出了手。同樣這么做的還有五條悟。提到了深羽,他們不可能不重視。然而,對于白菊來說,他們能不能接到根本不重要。因為就在三人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那個東西——穿著巫女服的人偶——上的時候,她飛快的做了一個手勢。 “【領域展開——術式反轉——人形見·凈琉璃】!”幼童清凌凌的嗓音響起的同時,磅礴的咒力瞬間爆發,人偶陡然化為耀眼的光團,將五條悟、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全數籠罩在了其中。 作為中柱維持結界數百年未有融化的征兆,白菊所擁有的力量完全不遜色于外界任何一位特級咒術師。三人甚至還沒來得及抵抗,無數畫面與聲音就在他們腦海里炸裂了開來。 “給我好好記住【看到】的東西!不準再讓深羽哭了?。 ?/br> 如同敲碎了一地萬花筒的碎片,當白菊的聲音隨著那些畫面涌入腦海時,三人才意識到自己看到了什么。那是已然長大成人,卻被從背后捅刀的一年級學弟;是車站中遭遇特級咒靈慘然身死的七海建人;是對著星盤教教眾說著“臣服于我”的夏油杰;是把吞下了宿儺的手指的粉紅色頭發少年帶回高專的五條悟;是腦門上頂著奇怪縫合“某個人”對著被獄門疆困住的現代最強咒術師,露出的囂張的表情。 是淪陷的新宿,破敗的涉谷,被處刑的夜蛾老師,和從嘻嘻哈哈到一臉冷漠的家入硝子。 那是白菊從深羽與人偶的聯系中抽取的她“記憶”,是黑發少女無法用語言和文字對他人描述的“未來”。 ——但是,她的術式是可以做到的。 白菊揚起了嘴角。年齡被永遠停駐在了幼年的巫女內心是純然的滿足。你看,深羽在努力的時候,她也不是什么都沒做的。雖然沒有研究出怎么讓深羽不用進入夜泉的方法——反正現在這個也用不上了——但是她研究出了其他東西啊。領域展開不就是擴大術式的影響范圍嘛,術式反轉不就是把她【看到】的東西塞給別人嘛。 既然深羽無法傳達,那就由她來讓他們看到好了。這是她送給深羽的禮物。為了感謝她拯救了逢世,為了感謝她把阿彥,帶回了她身邊。 ——‘中柱大人……’‘白菊……’ ——‘啊,我來了!’ 心中回蕩的聲音讓幼小的巫女再次笑了起來。白菊轉過了身,輕盈的踩著水面,像是奔跑在記憶里那個春天的風中一樣,向著夕陽的彼端輕快的跑去。 而隨著她的遠去,最后一絲橙色完全從天際消失了。清爽微涼的風開始涌動,湖水已經變得清澈而透明,天空泛起了明亮的藍色,禍津陽離去的方向,取而代之的是淺白色的柔和明亮的晨光。 術式在白菊消失的同時被解除。自那些畫面中掙脫,夏油杰的第一反應就是大步將渾身濕透的少女抱回了岸上。直到把懷里的少女在岸邊的沙地上放平,他才膝蓋一軟跪倒在地。然后,一手撐著地面,啞著嗓子自嘲的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汗水大滴大滴的落在沙土上,他笑得直想咳嗽。 什么啊,這都是什么??!銘刻在深羽的“記憶”中的束縛同樣會作用在其他“得知了未來”的人身上。這是世界所規定的“束縛”,只要【看到】就會知道。所以這些畫面的真實性毋庸置疑。 甚至,不用去想真實性,只要依靠對自己的了解,夏油杰就知道如果一切都和深羽的“記憶”里那樣發展的話,他一定會做出一樣的事情。屠殺那座村莊,殺掉自己的父母,與悟分道揚鑣,然后最終選擇死在他手里。 ——那的確是,做了以上一切之后,夏油杰其人唯一能接受的結局。 但是,那只是“記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