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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木很是糾結,她是離家出走的,即怕多管閑事惹禍上身,又怕小姑娘衛生習慣不好把鼻涕擦自己衣服上。 “你先起來……起來說話!”蘇木耐著性子將小姑娘拉起來,問道,“你是他家主人買的奴婢?” 小姑娘低頭,輕輕應了一聲:“嗯。” “多少銀子買的?賣身契可在他那?” 見她年紀那么小,看上去又可憐兮兮的,蘇木頭腦一發昏,忘了自己目前的處境,又開始多管閑事了。 壯漢指著小姑娘,大聲道:“賣身契自然在我主人那,那可是整整花了五十兩紋銀買的。” 蘇木盤算了一下,點點頭,道:“走,帶我去見見你家主人。” 小姑娘的主人是隔壁晚晴樓的老鴇,一位風情萬種的徐老半娘。 蘇木看見她的時候,她正在幾位肥頭大耳的富商身旁周旋,勸著酒,說著rou麻夸張的恭維話,憑著一張三寸不爛之舌,把人哄得眉開眼笑,一愣一愣的。 聽說有人找她,她表現地極為不耐煩,揮揮手,像趕蒼蠅蚊子一樣將通報的下人趕走了。 蘇木耐著性子等了一會,茶都喝了兩碗,都不見人下來,實在是待不下去了。這里是青樓,蘇木自然不會介意魚龍混雜聲色犬馬,但這里的熏香太過于廉價,煙霧繚繞的,熏得蘇木眼睛發紅,鼻子發癢,鼻炎都快發作了。 實在沒耐心等下去了,蘇木沖上樓,一把拉住老鴇的袖子,不理會她發出的尖叫聲,將人拖了出來。 “哎呀,別叫了,叫得我頭都大了。”蘇木將人拉出屋子,摳了摳耳朵,小聲抱怨道。 “你是誰?拉我出來干嘛?” 其實,老鴇也曾年輕過,還曾有個很好聽的名字,江湖人稱春華姐。春發其華,秋收其實,有始有極,愛登其質。 可惜蘇木的耳朵向來有點問題,一時聽岔了,以為她跟韋小寶的娘同一個名字。 “春花姐,是這樣的,這個小姑娘很合我眼緣,想問你買了她,你意如何?” 春花姐斜了蘇木一眼,見她年紀輕輕,一看就是沒什么江湖經驗的毛頭小伙子,高傲地抬起下巴,沒什么誠意道:“行啊,便宜點賣你,一口價,五百兩。” 蘇木想過對方會獅子大開口,但沒想過她的口居然開得這么大。 默了默,身上的銀子肯定不夠,就算把首飾變賣了,還差點。 蘇木不動聲色,笑嘻嘻道:“好的,既然你這么有誠意,那我也不討價還價了。這樣吧,我身上不可能帶著五百兩現銀,我先給你十兩做定金,余下的過兩日再給你。當然,小姑娘還是先住你這里,等銀兩結清了,我再來領人,換她的賣身契。你看如何?” 春花姐愣了一下,沒想到隨隨便便也能遇上一個冤大頭,見蘇木年紀不大,衣飾華貴,又是京城口音,頓時收了小覷之心。 青樓老鴇換臉那是家常便飯的事,蘇木出手大方,春花姐立馬笑臉相迎,殷切至極:“公子放心,荷花在我這,吃得好住得好,肯定給你養得白白凈凈的。” 蘇木一把推開她湊上來示好的爪子,笑而不語,留下十兩紋銀,轉身又安慰了荷花兩句,就此離開了晚晴樓。 入夜后不久,小秦淮河畔張燈結彩,濃妝艷抹的姑娘接踵而出,或彈琴作賦,或陪酒作笑,沿岸的秦樓楚館燈紅酒綠,一派紙醉金迷,比白天更熱鬧了。 前面熙熙攘攘,人頭攢動,后院北樓卻在夜幕的籠罩下寂靜如斯。 姑娘與客人們都在前廳尋歡作樂,且這個時辰遠沒到熄燈睡覺的點,誰吃飽了撐的這么早回去睡覺,就算想干點什么不可描繪的事,那也得喝點酒助助興是不是? 蘇木趁著夜色,優哉游哉地轉到北樓。白天在晚晴樓等候的時候,她已經把地形看了個七七八八,尤其是春花姐的寢室,那更是觀察地一清二楚。 此刻,趁人不備,輕輕躍上墻頭,飛身一躍,通過后院那棵高大的梧桐樹輕輕松松入了春花姐的閨房。 在北鎮撫司混久了,當然知道重要東西放哪,春花姐也不能免俗。蘇木不貪心,用發簪撬開紅木盒子,沒有拿銀票等貴重東西,而是翻著一疊賣身契,從中挑出一張。 紋銀十兩,人銀兩訖。 蘇木盯著賣身契看了半天,姓名年齡都對的上,只是這價格…… “老妖婆,對自己人也不說實話。”蘇木嘖了一聲,原本還想再給人留點銀子,這下好了,不用了。 人家買來就十兩紋銀,自己定金正好付了十兩,搞定。 收好賣身契,將其余東西放回原處,蘇木輕手輕腳地原路返回。趁人不備,又潛入后院的柴房,在里面找到了被“好好招待”的荷花。 “阿花,花花,走!” 蘇木笑起來沒個正經,再加上這脫口而出的昵稱,荷花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這位風流小公子是在喊自己呢。 “公子,是你?”正想問,不是說去籌錢,過兩天才來接人嗎,怎么晚上就來了。 柴房里又暗又悶,蘇木隨手點亮了火折,將賣身契交給荷花,道:“看一下,是你的賣身契嗎?拿錯了再換,可就麻煩了。” 荷花湊著亮光,看了一眼,頓時泣不成聲:“是我的,是我的。” 蘇木拍拍她那晃得可憐兮兮的小腦袋,笑道:“哭什么呀,收好收好。我們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