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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蘇木這才有所警覺,頗有深意地看了陸言拙一眼。 陸言拙則微微一笑,嘴角噙著一絲笑意,若有若無,看似云淡風輕,卻又深不可測。 青州富商朱世康是徐越的雇主,包吃包住,一個月白花花二十兩紋銀。 如果朱老板還活著的話,這自然是一份好差事,錢多事少不辛苦。可惜,付錢的大爺掛了,成了淤泥里的一具腐尸,徐越也因此受牽連,莫名其妙成了嫌疑人。 據(jù)徐越所言,他們來到京城有十幾日了,只有兩次他不在朱世康身旁。 一次是朱世康去薛家拜訪,對方是御史,為人清高廉潔,帶著保鏢赴宴太過于高調,所以徐越沒去。 還有一次,也就是最后一次,朱世康一行五人,一大清早被兩輛馬車接走了,說是去郊外某個地方視察生意。朱世康語焉不詳,徐越也懶得問,所以確切的目的地,他也不知道。 聽到這,蘇木有點發(fā)愁了。熟人下手,那接走朱世康的人嫌疑是最大的,可惜徐越不知道對方身份。 “徐大哥,朱老板去薛家赴喜宴不帶你,情有可原。可他做生意出遠門,怎么還不帶著你啊?他雇你的目的,不就是出門的時候保護他嗎?” 蘇木不解,而這也是陸言拙的疑問。 兩人齊齊看向徐越,希望他能回憶起一些蛛絲馬跡來。 徐越摸著下巴,幾天沒刮,青色的胡渣長了出來,摸著很是棘手,就跟這起飛來橫禍一般。 “我想想……”徐越認真地回憶著,良久,腦子閃過一絲靈光,大叫一聲,“對了,當時沒說不用我跟隨,是臨上車才決定不用我去的。” “這是為什么呢?” 朱老板的一個臨時決定,卻成為了他無辜喪命的關鍵。徐越要是跟去,要將他們六人都殺了滅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看來對方對朱世康一行人很了解,知道你是他的保鏢,所以忌憚你,臨走前說服了朱世康,不讓你隨行。至于他找的什么理由,就無法得知了。” 但這個理由肯定讓朱世康心動了,會是什么理由呢?陸言拙的手指輕輕叩著桌面,百思不得其解。 過了一會,陸言拙又道:“既然他們是坐車走的,那能查到馬車的來源嗎?” 馬車可不便宜,尋常人家養(yǎng)不起,如果是雇的,那車馬行里肯定會留下記錄。 蘇木一聽,眼睛一亮,道:“這個簡單,交給我來辦。” 查何人何時雇傭過馬車一事,這對錦衣衛(wèi)來說可是小菜一碟,消息很快傳了回來。 接走朱世康的兩輛馬車果然是向車馬行租賃的。 雇主居然是薛御史的表弟夏瀚海,且馬車當天就被送了回來。據(jù)車馬行的伙計描述,還車的人是個相貌平凡的小廝,身上沒有什么特征。 而據(jù)夏瀚海的說法,是朱世康委托他雇的馬車。他就是替人跑跑腿,馬車交付給朱世康后,后面的事他就不知道了。押金和租金都是朱世康預先給他的,所以后續(xù)的事他也沒有過問。 一番話說的合情合理,線索到這,似乎又斷了。 案件暫無頭緒,徐越怕牽連蘇家,不敢回蘇府,只好躲在陸言拙院里避風頭。所幸,陸言拙也不嫌棄他,看在蘇木的面上,很好說話的收留了他。 蘇木為了表達感激之情,就包了陸言拙的一日三餐。有時嫌麻煩,不想兩頭跑,就干脆也賴在陸言拙院里吃飯。 這日,吃飯的時候,蘇木咬著筷子,沉悶不語。 徐越無視陸言拙投來的不爽目光,拿筷子敲了下她的頭,示意她回魂,問道:“想什么呢?” “我在想,如果我嫁到外地,我大哥二哥會經常來看我嗎?” 蘇木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驚得同桌兩人皆是一愣。 什么情況?木木要嫁人?嫁誰?嫁給眼前這個道貌岸然的狗官嗎? 徐越瞇著眼,橫掃了某人一眼,咬牙切齒道:“會,肯定會。我得知道你過得好不好,有沒有人欺負你!” 說完,狠狠地瞪了某人一眼。 陸言拙聞言,噎了一下,這怎么聽著話里有話似的。還有,他有什么資格瞪自己?他又不是木木的哥哥。 蘇木則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看見兩人的“怒目相視”。 “自己的meimei遠嫁京城,他又是一個喜歡外出經商的商人,應該會經常來吧。看望meimei的同時,順便做做生意,一舉兩得的事。” 經蘇木這么說,陸言拙忽然想起一事。朱世康又不是沒出過門的書呆子,怎么雇馬車這點小事還要假手與人呢? 這個夏瀚海有問題! 但問題出在哪呢? “薛家婚宴上,朱世康和夏瀚海好像很熟啊。” 蘇木的話提醒了陸言拙,此時想來,那個朱世康知道自己身份后,好像特別熱情,依稀記得他似乎有什么話要說,自己卻懶得理他。 之后就是夏瀚海過來了,沒過多久,朱世康就被灌倒,趴桌子上呼呼大睡。 “早知道就聽聽他要說什么了……” 陸言拙有些后悔。案子雖然不歸他管,但好奇心一旦被引起來,若不知道謎底,那就心癢難耐了。 “殺人嘛,要么為錢,要么為情……兩個大男人,情是不太可能了,錢嘛……” 蘇木轉了兩圈,回頭看向徐越,目光驟然澄亮,嘴角帶著一絲狡黠,笑道:“徐大哥,想不想證明自己是清白的,與命案無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