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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邊走邊商量,不知不覺到了家門口,蘇木望了眼隔壁小院的門,遲疑了一下,想要說什么來著,話到嘴邊最終沒有說出口。 陸大人沒有察覺,跟往日一樣打了個招呼,捂著右肩的傷口,艱難地從馬上跳下來,“哐當”一聲,院門開了又合,望著某人消失在門后的身影,蘇木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既想要接近,又害怕接近,好生矛盾。 陸大人回到家沒過多久,蘇家就派了吳mama和一個小廝過來,一人拎著食盒,里面放了熱騰騰的三葷兩素,一人則過來負責給他燒水打掃,做些粗活。 陸言拙也沒客氣,由著他們在屋內忙碌,期間只婉拒了數次吳mama要扒他衣服給他換藥的好意。 轉眼到了月上柳枝頭的時候,送走蘇家下人后,陸言拙這才脫下外套,準備處理下自己的傷口。 蘇木看似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遇事反應卻極快。在這個缺醫少藥的年代,受傷后若不及時消毒清創,很容易事后感染。烈酒澆在傷口上,雖然疼,卻有效。 陸言拙輕輕揭開綁著的衣帶,取下早已被鮮血染紅的手帕,手持燒酒卻猶豫了。 手不夠長,眼睛也不能轉彎,看不到,夠不著,怎么處理傷口? 有點尷尬啊! 陸大人生平第一次后悔丟下陸平,自己一人偷偷上京。 第47章 她到底是誰? “大人?大人!” 宛若銀鈴的聲音突然在耳旁響起,陸言拙回頭,只見某人熟門熟路地□□過來,手中還抱著一只碩大的藥箱。 蘇木目不斜視,直直地走了過來,老實不客氣地扒下陸言拙的衣服,一本正經道:“我就知道大人手短夠不著。別客氣!怎么說,你也是為了我,才受傷的。做這些,是我應該的。” 陸言拙:“……” 說誰手短呢? 誰的手長的跟猿猴似的能輕易夠到后背的? 你夠一個給我試試?! 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懶得搭理蘇木,陸大人沉默不語。看他沒有拒絕的意思,蘇木打開藥箱,熟練地給傷口消毒,重新上好金創藥,又取出干凈的紗布,一圈又一圈地給他包扎好,最后居然還打了一個非常漂亮的蝴蝶結。 當然,陸大人腦后沒長眼睛,自然是看不見這個花里胡俏的蝴蝶結的。 看不見也好,看見了又沒辦法處理,更讓人生氣。 “傷口一日要換三次藥,換滿三天。” 蘇木前世是刑警,作為警隊精英,自然沒少受傷。 不過,幸運的是,她的“他”是法醫。雖然擅長的是解剖尸體,不過給自己女朋友包扎個傷口什么的,還是不在話下的。 蘇木呢,傷著傷著,也就把清創流程看熟了。現在給陸言拙處理傷口,雖然有點笨手笨腳的,但步驟可一點都沒錯。 陸大人穿好衣服,轉身看向蘇木,對方一雙杏眼是那么的明艷亮人,眉宇間滿是坦蕩,倒是自己,不知為何突然有點束手束腳起來。 雖然是為了救蘇木受的傷,但這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脫了衣服摸啊摸的,有再多的理由解釋,都不像話。 若是被她父母知道,估計得殺上門來。 “你……” 陸大人遲疑了一下,有心想要說下次別來了,自己另行找人換藥。只是對方也沒說要繼續來,自己貿然提出,萬一人家不是那個意思,豈不是顯得自己自作多情? 蘇木動作很快,收拾好,抱著藥箱一躍上了墻頭,臨跳下去的時候才回眸一笑,道:“明天我讓吳媽繼續給你送早餐,你吃完了等我一下,我給你換完藥你再出門。” 說完,不等陸言拙出言拒絕,俏麗的身影一躍而下,消失在眼簾。 望著自說自話又不讓人拒絕的某人,陸大人舉著手,半晌無語,最后苦惱地撫上額頭。 天哪,她不會是要這樣給他換藥,直到他傷口愈合吧…… 這日子沒法過了! 獨坐窗前聽風雨,雨打芭蕉聲聲泣。屋外春雨飄零,淅淅瀝瀝,屋內香茗冉冉,沁人撲鼻。 陸言拙撥弄了一下手中的藥渣,湊到鼻前嗅了嗅,輕輕“咦”了一聲,身形高大的盛百戶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如同鵪鶉般戰戰兢兢地俯身湊上前來,顫巍巍道:“小侯爺,這藥……可是有什么問題?” 之前陸言拙告訴他,董為正的藥里被人下了知母和寒水石,這兩味藥至陰至寒,患有風濕癥的人絕對不能服用。 董為正就是服了此藥后,病情急劇惡化。加上有心人塞了張字條給他,告訴他后院起火的事,他一時急火攻心,這才猝死而亡。 得到消息之后,盛泉每次拿藥都會命人檢查一番,確定無誤后再行服用。就這樣,服了兩天后,他總覺得身體不太舒服,這才拿著藥渣來麻煩陸言拙看一下。 陸大人蹙眉,他也覺得很奇怪,盛泉都已經這樣防備了,怎么還會中招呢? “這藥渣中確實含有知母和寒水石的氣味。”陸言拙的話仿佛判了盛百戶的死刑,彪形大漢立即萎靡頹唐,結結巴巴道:“那……那可如何是好?” 陸言拙看了他一眼,知道盛百戶確實是慌了,否則堂堂錦衣衛還能被這種事難倒? 最簡單的法子,是當作什么事都沒發生,繼續派人拿藥煎藥,暗中查探到底是誰動的手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