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現(xiàn)在進行時

    侯賽英本想來縣衙找那何師爺訴苦的，卻不見了何師爺?shù)挠白樱?/br>
    正私下里納悶?zāi)兀直贿@輕易不露面目的縣令嚇了一跳，再一細看，才知道，縣衙內(nèi)連這廖廖可數(shù)的衙役也全換了個遍，惋惜的是，都是些幾近老弱病殘的樣子，似曾相識又并非認識的，雖有一兩個年輕一點的，又太過稚嫩，不足以鎮(zhèn)住場子。

    盡管如此，但聽師爺說過關(guān)于縣太爺?shù)谋╈迮c野蠻，就有些心虛，卻又不甘心被人如此待見，畢竟，自己在淮縣這個地方也是數(shù)得上的風(fēng)流人物，平時只有訓(xùn)人的份，哪能忍受這般委屈？便毫無顧忌地耍起潑來。

    她直接往地上一癱，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道：“世風(fēng)日下啊！大人，您一直很關(guān)照的‘越秀樓’竟然也要遭人禍害，昨晚上……”

    柯寒很粗魯?shù)卮驍嗪钯愑⒌脑挘骸昂軕M愧，我有過關(guān)照嗎？就連你是誰，我都不知道，談何關(guān)照？夫人，請注意言辭！”

    侯賽英徹底傻眼了！心里罵道：狗官，裝佯？！好一個白眼狼啊？！說變就變？平時也沒少讓師爺帶上好處，怎么，轉(zhuǎn)眼就不認賬了？

    見侯賽英傻呆呆的樣子，柯寒有點不耐煩地又拍響了驚堂木，重復(fù)道：“堂下之人，報上名來！”

    眾家丁本來就對這位夫人極為反感，偶爾見過她一兩次的（當(dāng)然，她從來對縣太爺府上的家丁都是視如空氣，根本不拿正眼瞧上一眼的！），還都是應(yīng)著師爺?shù)恼泻舨艁淼模U指氣使的來衙門飄過一個身影，那個作威作福的樣子，仿佛這衙門就是她家開的了。更何況，她與何師爺背著縣太爺?shù)钠埱抑掠謱嵲诹钊藧盒摹?/br>
    也有人曾經(jīng)想要告訴縣太爺來著，可惡這縣令也是沒心沒肺，每每還要被罵個狗血噴頭，只得作罷。

    然而今天，真是奇了怪了！看樣子，這夫人的伎倆根本就不入縣太爺?shù)姆ㄑ郏坎⑶疫€有可能發(fā)生更為抓狂的事情，當(dāng)然，這其中的奧秘便不得而知了！

    既然這一刻連縣太爺都不認賬了，何不趁機也發(fā)泄一下糾結(jié)在心中的郁悶？

    大伙心領(lǐng)神會，便又擠眉弄眼地再一次將執(zhí)仗在地上敲得震天響，扯開了嗓子嚷嚷著。

    “跪下！”

    “威——武——！”

    “民婦姓侯，名字叫賽英，是‘越秀樓’……”侯賽英不再傲慢，她思緒飄渺，情不自禁地顫抖起來，黯淡地回答著柯寒的問話，以至于后面自己都不知道說了些什么了。

    老板娘的聲音很輕，柯寒不悅，又一拍驚堂木，道：“大聲點！”

    那女人就重新大聲復(fù)述一遍。

    “侯賽英？”當(dāng)確定女人的名字后，柯寒當(dāng)場笑翻，神情恍若隔世，心中不由得想到了另一個名人，他口中念念有詞，“薩達姆?侯賽英？……”

    “那狗官，精神有點失常，老是讓人琢磨不透的！在他面前說話做事，都得小心一點才是！” 對照師爺說過的這句話，想起師爺說這句話時咬牙切齒的神情，再看看柯寒現(xiàn)在莫名其妙的笑，就讓侯賽英更加的害怕恐懼起來。

    侯賽英不明白柯寒的意思，以為是師爺所說的“發(fā)瘋”又要開始了。她跪在地上仰望著眾人，仿佛看到了一個個曾經(jīng)被她逼瘋逼死的冤魂野鬼在向她示威，竟嚇得癱軟了，蜷縮成一團伏在地上哭泣。

    ……

    “越秀樓”里，謝老板神情頹喪，他煩躁地來回踱步，繼而又問身邊的一個尖嘴猴腮的人，那人還穿著衙役服裝，是“越秀樓”的打手：“師爺真的去鄉(xiāng)下了？”

    “是的，老爺！”那個尖嘴猴腮的瘦猴答道，接著還搖了搖頭，又補充了一句，“您已經(jīng)問了三遍了。要不我們一起趕去縣衙瞅瞅？夫人去了有好一會了，不知那狗官會如何對待……”

    “嗯，平時就不怎么接觸的，有什么事情都是師爺幫著搞掂，還真沒少陰損他。哎，怎么這么巧？師爺會在這個時候下鄉(xiāng)去？一直不問事也不懂政事的這鳥官，整個一個糊涂蛋！這一次怎么突然就想起來要主事了？什么事都怕鬧騰，昨晚上的這一檔子事，還不知道會被他扯成什么樣呢？就怕他假公濟私，跟我們耍陰的！官字里面兩張口，說不過他啊！”謝老板長嘆一口氣，幽幽地道。

    “要不干脆辦掉他？來個一勞永逸。”瘦猴毫無耐心地吼吼著，“偌大的一個淮縣，讓這毛事不懂的慫貨來治理，這心里，真他媽的窩火！”

    “誰說不是呢？”又一個打手發(fā)飆了，手中擎著一根木棒，忿忿地道，“師爺在外面打拼的，憑毛讓他坐享其成？這憋屈的！”

    “干掉他，來個爽快點的！”另一個倚在門口，用一把鋒利的尖刀剔著指甲縫里的污垢，挑出來，用嘴吹掉，放聲吼道。

    “沒那么容易讓人搞定的！”謝老板如鯁在喉，他又輕嘆了一口氣，再問道，“他身邊的那個護衛(wèi)，哦，懷柔派的，叫什么來著？可不是那么好對付的！！對了，我們的懷柔派的兄弟胡松明現(xiàn)在怎樣了？沒什么大礙吧？”

    “還未完全蘇醒過來，躺在那盡說胡話。”幾個打手不約而同的答道。

    “身上盡是焦黑的斑點，外衣倒是完好無損，真是奇怪得很！弄不清到底是咋回事了！請來的郎中根本就看不出名堂，說從未見過這樣的癥狀……”瘦猴補充道。

    謝老板聽了這話，難過地搖了搖頭，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糟糕的是，那個新來的‘刺玫’也不知去向。”瘦猴若有所思地對謝老板說道。

    “要加緊尋找！不惜一切代價，知道嗎？”謝老板歇斯底里地喊叫著，“那是咱們‘越秀樓’再度發(fā)展的籌碼，是極品貢品！！”

    “燒毀的‘怡養(yǎng)堂’里抬出來兩具尸骨，核對了一下，一個是‘李記綢莊’的李玉勝，一個是他的御用侍從，我們‘越秀樓’今年剛剛封號的一號樓花賽西施……”瘦猴還是誠惶誠恐地向謝老板報告了火災(zāi)發(fā)生后的情況。

    謝老板無力的低眉垂眼。

    “老爺，我們的主子是師爺，這一次，說什么也不能讓狗官縣令來插手這事！反正他也是拿錢買來的這頂烏紗帽，我們不如替天行道，取了那狗官的性命，除了咱們主子仕途上的絆腳石，省得他媽的老是礙著我們，讓人放不開手腳干大事！”見老板沉默不語，瘦猴激情澎湃地建議起來，“老爺，這么多年了，咱‘越秀樓’容易嗎？可不能再猶豫了，老爺！……”

    謝老板未作反應(yīng)，卻冷不丁地問道：“那些煙具都收好了嗎？可不能散落了，授人以柄啊。這趟水，渾的！……”

    “收好了，都集中在倉房里呢。”倚門拿刀的那個趕忙答道。

    “‘刺玫’們的情緒怎樣？有安排嗎？”謝老板依舊不放心，不等下人答話，他咬牙切齒地道，“我要抓到那個兇手，親手宰了他！”

    ……

    與此同時，三號基地上的“鱷魚”們也已迅速行動起來了，他們在馬常發(fā)的帶領(lǐng)下，正在往縣城的衙門里趕。

    來到一條無名的小河邊，聽到嘩嘩的流水聲，一個人就條件發(fā)射的急著想要撒尿，他急吼吼地朝路邊的草叢奔去，剛要掏出“龍頭”放水，不料卻驚動了躲在一旁蹲著的一個受了傷的披頭散發(fā)的女孩。

    兩個人同時驚叫起來，隨后，就見那女孩驚慌失措地狂奔不已。

    路上，聽見喊叫的眾人都怪聲怪氣地大叫、起哄。

    放水未成的那人先是一愣，隨后也大叫著朝那女孩追了過去。

    不一會兒，女孩到底跌倒在地，跟上來的那人唏噓著趕到，連聲罵道：“被你嚇的，連尿都縮回去了！”

    女孩一臉的驚恐，不敢應(yīng)聲，只是惶惶不安地盯著那人看。

    令人驚訝的一幕終于出現(xiàn)，那人看著仰面朝天的女孩，嘻嘻一笑，掏出自己的寶物，就要對著蓬頭垢面的女孩放水。

    女孩嚇得哭了起來，她緊閉雙眼，卻聽見“嘭”的一聲響，受傷的不是自己，卻是正要放水的男孩，然后，她趕緊一骨碌爬起來，睜開眼睛，驚訝地看著還抬腳猛踢男孩的馬常發(fā)。

    “媽嘞個逼的！將老子馴化的東西當(dāng)做驢屎蛋子拉掉了？”馬常發(fā)一邊罵一邊踢，“剩下沒用的伎倆來欺負女孩子？還有什么資格當(dāng)護衛(wèi)？”

    男孩狂喊：“師父饒命！我再也不敢了……”

    其他“鱷魚”也是張大了嘴巴，卻一點也不敢附和。

    “說，老子叫你們怎么做人的？”馬常發(fā)不解氣地吼道。

    眾人面面相覷，隨后，這些聰慧的家伙一起朗誦起了柯寒手抄的《三大紀(jì)律八項注意》，嘹亮的軍歌以讀誦的方式在基地上空響起。

    女孩依舊一臉驚惶，惴惴不安地盯著馬常發(fā)和他的弟子們。

    馬常發(fā)則回過頭來朝女孩一笑，然后，又舉起右手，向女孩行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軍禮，（這個軍禮，是柯寒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教會他的）。

    接著，馬常發(fā)用少有的文縐縐的語氣說道：“嚇著你了吧？真是對不起啊，都是我管教不嚴！我替他向你賠罪！”

    女孩愣住了，呆呆地問道：“你們不是‘越秀樓’的嗎？”

    馬常發(fā)一愣，隨后就用力地點了點頭。

    女孩這才徹底放松下來，她長舒了一口氣，又昏倒下去。

    眾人一下子呆住了，不知如何是好，馬常發(fā)朝剛剛要對著女孩放水的男孩吼道：“邱八，背著！淮一隊聽令，縣衙方向，跑步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