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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你為什么不笑了(重生)在線閱讀 - 分卷(132)

分卷(132)

    那怎么行,耽誤你學習了。許蓉嘆氣。

    蕭致說:沒事兒,不耽誤,也就半天。

    他們一起在醫院的等候區坐下,閑聊了一會兒。許蓉接到了親戚的電話,去留下接人:諶冰外婆來了,我下去看看啊。

    她前腳剛走,蕭致坐著感覺脫力了似的,耳畔響起其他的聲音。

    諶重華不知道什么時候來的。

    他身旁還站了個女人,高挑挺拔,穿著件淺色的大衣,頭發柔順地梳在耳后,手里拎著相當考究的皮包,氣質清雅芳馨。

    蕭致看見諶重華,又看了看這個陌生的女人。

    估計是諶重華外面的小老婆。蕭致沒什么話好說,喊的聲音也敷衍:叔叔。

    諶重華久經社會,念著當年鄰居的情誼,不至于直接翻臉。但回應的聲音輕到沒有,理著西裝徑直走了過去。

    那個女人站在門口,輕聲問:怎么樣了?

    諶重華:要不要看看?

    女人說:我就不進去了,知道孩子沒事就好。

    這孩子,真是胡鬧。

    你別太擔心,女人無名指有戒指,搭著他肩膀,醫生是最專業的團隊,現在情況復雜,咱們不要添亂,先治好孩子的病再說。

    女人詢問了醫生幾句,仔細聽著,隨后轉向諶重華:有事找人商量,不要著急,也不要為難他們。

    她說完,拎著包準備離開,中途側頭看了看坐椅子上的蕭致。

    目光相對,蕭致當沒看到,側頭轉過視線。

    她進電梯,很快走了。

    蕭致坐到中午,期間大部分時間諶冰都很疼,聲音不算低,因為無意識也沒有力氣克制,疼得一直在叫。

    蕭致隔著門,覆在墻上的五指漸漸收緊,心頭冰涼。

    中午許蓉叫他吃飯,再次強調他的學業:我讓司機送你回學校吧,不要耽誤學習。

    蕭致沒什么反駁的道理,只能離開:好。

    回學校陸為民瞪他好幾眼:早上干嘛去了?

    蕭致眉眼陰沉,沒什么精神道:醫院。

    陸為民都不知道怎么說他,恨鐵不成鋼,回教室寫你的作業!下次再不經允許出校,別怪我懲罰你!

    蕭致唇角輕輕動了動,低聲道:嗯。

    他回了教室。

    文偉滿臉擔憂,戳他:蕭哥,我們冰冰沒事兒吧?

    蕭致不想說話,細長的手指撐著額頭,似乎昏昏欲睡。

    英語課陶夢注意他的狀態,清了清嗓子開始針對:有些同學不想學就出去,別在座位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看著影響我講課的心情。

    出乎意料,蕭致沒說什么sao話忽悠陶夢,而是拿起資料書,去了走廊罰站。

    他撐著額頭,邊站,邊寫一套英語閱讀題的試卷。

    下來發現,五道題錯了四道。

    蕭致指尖抵著眉心揉了揉,告訴自己現在不是想諶冰的時候,但是忍不住思緒總飄到醫院,似乎聽到諶冰疼得叫出來的聲音。

    好煩。

    總想著他。

    一直在想。

    一直,一直,一直,一直

    好難受。

    只要想到諶冰一個人在病房,獨自承受著病痛,蕭致心口就一陣火燒似的刺痛,好想過去陪他,想辦法消減他的痛楚。

    蕭致站到下課,回到教室拉開了凳子。

    陶夢只是上課比較兇,下課脾氣很好,過來問他:諶冰怎么樣了?

    文偉在旁邊,岔開話題:老師,蕭致應該也不太清楚具體病情。

    陶夢點頭,有些難受,走時丟下句:你怎么魂兒都掉了。

    魂兒都掉了。

    蕭致也不知道自己這幾天怎么過的,每天唯一的注意力就在晚上十點許蓉發來的消息,匯報諶冰身體情況。

    周末前一天,許蓉說:小冰從監護室轉出來了,你可以過來看他。

    蕭致打車過去,到諶冰病房,他躺著輸液,蒼白的手指探出被角。

    蕭致剛進去,許蓉就拉著諶重華要走:再跟醫生聊聊,問還要住院多久,會不會耽誤諶冰的學習,好不好?

    諶重華不想走:過會兒問,醫生忙。

    走了。

    許蓉厭煩起來,你讓兩個孩子待會兒,說說話,行嗎?

    從諶冰生病后許蓉變得暴躁,諶重華有些應付不來,他臉色難看,沉著眼走了出去。

    房間只有兩個人了。

    諶冰閉眼睡覺,手臂纏著很多的細管,旁邊是心跳和脈搏記錄表。

    蕭致還是出事后頭一次看見他,坐下,輕輕拉著他的手。

    手指很冷。

    蕭致看著他,輕聲喊:諶冰。

    沒動靜。蕭致再喊了兩聲,決定讓他繼續睡下去時,諶冰卻醒過來了。

    諶冰側頭,看見他,唇角牽起很輕的弧度。

    他笑的有些吃力。

    蕭致喉頭發緊,輕聲說:我來了。

    諶冰平常地嗯了一聲。

    蕭致看他躺在這個陌生的地方,說:怎么弄成這樣了?

    諶冰沒怎么答話。

    蕭致想掀被子看他的傷口,動作頓住,只是放在他受傷的位置:痛不痛?

    諶冰小幅度地搖頭。

    一瞬間,蕭致隔好幾天總算笑了,抓著他另一只手十指相扣:不痛?我之前來,一直聽到你叫,痛的都哭了。

    諶冰雖然虛弱,但還有力氣嘲諷:扯淡。

    就這還能倔。

    剛才蕭致以為他變成了瓷人,碰都不敢碰,現在發現諶冰還是那個諶冰。

    他拉著手,貼到唇邊親了親手背。

    諶冰:你

    蕭致起身,俯身看著諶冰氣色褪盡的臉,問:我能不能親你?會不會給你造成負擔?

    諶冰懶得說話。

    蕭致側頭,唇瓣貼著他微涼的唇蹭了片刻,沒有深入的吻,又親他薄薄的眼瞼,聲音極盡繾綣:乖乖。

    諶冰接受他的輕吻。

    蕭致氣息guntang:是不是很難受?乖乖,我現在心疼死了。

    諶冰沒什么勁兒,聽見這話懶懶笑了一下。

    好像取笑,又好像得到關心卻漫不經心,他心安理得地接受蕭致的心疼,而且肆意揮霍。

    蕭致拉開外套的拉鏈,牽著諶冰的手往胸口貼:有沒有摸到破碎的心?

    諶冰被他逗得,唇角弧度加深。

    蕭致還是這么不當人。

    一切都好正常。

    好像他的車禍,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小意外。

    諶冰手指脫力,被輕輕地握著,蕭致完全不會弄疼他。

    蕭致垂眼,眼底夾雜著更復雜雋永的情緒。他看著諶冰的笑,輕輕嘆一聲氣:你還笑得出來?心真大。

    諶冰懶洋洋的,就看著他。

    不知道為什么想笑。看見蕭致,好像疼都不疼了。

    蕭致指尖拂過他眼尾:你是不知疼的傻子?

    諶冰臉沉下來,直勾勾的:滾。

    還有力氣兇。

    蕭致唇角笑意加深,起身,閑得沒事兒看了圈病房里的情況。他拿起旁邊柜子的小瓶子。諶冰現在進食困難,輔助器有點兒像個奶瓶。

    蕭致指尖撣了撣瓶身,故意問:喝奶的?

    諶冰安靜了一會兒。

    他動身的動作有些吃力,說:蕭致。

    蕭致到病床旁,靠近他唇畔洗耳恭聽:嗯?

    諶冰:你別氣我。

    頓了頓,又說,氣多了,疼。

    諶冰聲音軟綿綿的,好像支撐的骨架全散了,氣息輕輕拂過鼻尖。

    蕭致心口微怔,說:好。他放下手里的東西,重新靠近諶冰的身旁。

    視線重新變成了對待瓷人時的謹慎,舔舔諶冰的唇尖,不遺余力地打量他,半晌說:我們冰冰受苦了。

    諶冰半側頭,似乎想躲避他話里的溫柔,眼底卻失神,卻乎想起了這幾天的疼痛。

    蕭致親他的動作緩慢,字句繾綣,好像能拂到他心底最堅硬的地方,慢慢撬開。

    疼不疼?這幾天我一直想你,想陪著你,心里特別難受。

    你一直在疼,都沒辦法說出來,是不是非常難過?

    諶冰沒說話,垂著眼皮,剛才的對抗氣息緩和下來。

    他安靜時,表示坦然自己的傷口,也接受蕭致的舔舐。

    這幾天的疼痛幾乎讓他回到曾經,害怕面對但不得不面對,遭受病痛成為無力抵抗的噩夢唯獨蕭致的溫和讓他能鼓起勇氣,積極面對接下來的治療,而不是無力地承受。

    蕭致親親他:我等你康復,成嗎?

    諶冰:嗯。

    沒事兒的,很快就好了。蕭致笑聲低低的,等好了。我們換個地方擼貓,有空再出去玩兒。

    諶冰冰碴似的眸子看著他:不高考了?

    考,考跟玩兒也不耽誤。蕭致捏捏他下頜,帶你放煙花,那幾款里我覺得還是基礎的仙女棒最好玩,其他的放起來太傻逼了。

    說起煙花,諶冰想起了去年的那個夜晚。

    蕭致走到廣場人煙稀少的地方,應他要求買來煙花,諶冰說點哪根點哪根,他言聽計從。點完以后,從煙花星星點點的亮色后,他凌冽分明的眉眼安靜垂視自己。

    諶冰在看煙花。

    蕭致在看諶冰。

    兩個人都得償所愿

    思及此,諶冰嗯了聲:好。

    得到回答,蕭致短促地笑了笑,修長的手指和諶冰輕扣,說:我好喜歡你現在乖乖的樣子。

    諶冰:?

    很聽話,說什么就應什么,沒力氣反駁我。

    蕭致頓了頓,說:但我想讓你好起來。

    他喜歡諶冰舒適地和自己相處,諶冰怎樣最舒服,他就開心。

    聽這半晌的絮絮叨叨,諶冰閉了閉眼,覺得他真是可愛:蕭哥,蕭詩人。

    蕭致:嗯?

    抒情抒多久了?

    還沒夠?

    蕭致下頜微不可查地動了動,明顯被這句話噎得有點兒說不出話,將他的手揣到被子底下,撇清關系:那沒事了。

    諶冰笑意不減:再親下。

    蕭致:我不親,親多了長針眼。

    諶冰不耐煩:叫你親就親。

    你求我的?蕭致說完,俯身貼著他唇瓣,齒尖從輕咬逐漸加重力道,直到諶冰氣息變亂才松開:疼嗎?

    有點兒疼,但是止步于情趣那種疼。

    諶冰抿唇,和他對視的目光微涼。

    蕭致不帶什么感情,冷淡地道:記住這種痛楚,等身體好了,加倍咬回來。

    短短一句話,諶冰又給氣笑了。

    他媽的。

    遲早被這狗東西sao死。

    蕭致上一句還拿捏著氣勢,下一句,又俯身親親他耳側,不停地輕聲喚寶寶,是不是真的弄疼了。

    諶冰:

    總之就是復雜多層次的少年感情、洶涌澎湃難以克制就行了。

    他倆膩了沒一會兒,響起敲門聲。

    許蓉從外面進來,招呼蕭致:走,先吃晚飯,吃了再回來找諶冰。

    蕭致放周假來的,就沒打算回學校:好。

    他走到一半,停下腳步:諶冰吃晚飯了嗎?

    我們先吃,他爸爸在等著了,許蓉說,吃完回來再喂諶冰吃東西。

    蕭致應了一聲,神色思索,轉向諶冰問:餓不餓?

    諶冰有一點兒空腹感,但不想因為自己讓他們餓著,無所謂道:你們先吃。

    蕭致想了會兒,客客氣氣地說:那行,我先過去拿粥回來喂諶冰,喂完我再吃飯。

    許蓉看他會兒,憂慮道:諶冰就這一頓,餓不著。

    蕭致笑了一聲,沒當回事兒:我也就這一頓,餓不著。

    店里煮的粥混了不少高營養物,口味清淡,煮成了半流質狀。蕭致將白粥倒在碗里,拿勺子過渡到諶冰的唇邊,輕輕蹭蹭他的唇瓣:乖乖,吃飯了。

    諶冰目光微動,想說什么卻沒說,慢慢將唇啟開一道縫。

    蕭致垂著眼皮,專注應付這半碗粥的冷熱程度,他眉眼生的深刻利落,現在卻相當的兒女情長,動作也不能算很嫻熟。

    諶冰看著他,不覺想起了重生前生病的時候。后期,他的厭食情緒相當嚴重,喝粥喝到嘔吐,拒絕進食以后,只能靠鼻飼進食或者打葡萄糖。

    那時候,吃飯成了一種折磨。許蓉喂他東西手腳輕得要命,生怕一個無意的動作,會對諶冰油盡燈枯的身體造成致命損傷。

    那時候是折磨,現在呢?

    蕭致停止了喂諶冰的動作,自顧自嘗了口粥,抬了抬眉:味道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