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跑到半道，墨澤北突然接到了孟元昊的電話。

    你在哪呢？他和周若馨在三樓等了墨澤北兩分鐘，不見她人，又去了四樓，還是沒找見她。

    忘了和你倆說，墨澤北減了速，伸手抹了把額頭的汗，喘著熱氣，我今晚跟木jiejie的車走。

    哦，孟元昊瞥了眼身旁的人，那我和若馨說一聲。

    嗯。

    快到校門口的時候，墨澤北停了下來，走著過去的。

    木晗曦這次沒出來，在車里等著呢。

    墨澤北彎腰敲了敲車窗，木晗曦按了一下解鎖鍵，墨澤北拉開車門坐進去，系上安全帶。

    路上買的，還熱乎著。木晗曦遞給她一盒葡式蛋撻。

    墨澤北歡喜接過：我正好有些餓了呢。

    吃吧。

    墨澤北打開盒子，捏出一個蛋撻低頭咬了一口，軟糯香甜。

    路上木晗曦開得很慢，車子很平穩。

    到了小區的停車區，倆人一起下車。

    我回去了木jiejie，你早點上樓休息吧。

    嗯。

    回了家，墨澤北有些困倦，她用冷水使勁搓了搓臉，隨后又坐在桌前學到夜里十二點。

    洗漱完收拾利落，都快十二點半了。腦力消耗過大，身子也疲憊，后背一貼到床她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匆匆吃完早餐，她便急著回了校。

    英語背完，背語文，語文背完，背英語，來回倒騰。

    這幾天她給自己加了量，忙得像個陀螺，除了學習，其他的事一概不關心。

    周四上午，第一節 晨讀課，萬嬌嬌通過學校廣播對于之前表白的事做了深刻檢討，老萬本人也在廣播里做了反思反省。

    由于萬嬌嬌和墨澤北的說法一致，都把這件事當做一個玩笑，加上老萬主動申請降職，校方就沒有再過度深究。但是周五的時候，校領導讓各班班主任，臨時召開了主題班會，重申了原有的校規校紀，還把這件事單獨提出來作為警告，避免類似事件的再次發生。

    上午上完第四節 課，下課鈴一響，學生們便提著書包一窩蜂地歡呼著奔涌出去，又到大休時間了。

    時間過得好快，一晃眼兩個星期過去了。

    墨澤北揉了揉眼，背著沉沉的書包走出后門。

    咱們去哪吃？孟元昊倒是情緒高漲，他一直盼望著大休。

    我有些困，因為每天早起晚睡，過度用眼，墨澤北的眸子干澀得厲害，還微微泛疼，你們倆去吧，我想回家睡個覺。

    你不吃了？周若馨有些心疼她，這人眼底都青了一圈，估計每天都熬得很晚。

    我想先睡覺。

    那也行，你睡醒了再吃吧。孟元昊瞧著她精神確實不太好。

    周若馨小聲提醒了句：你路上慢點，別騎那么快。怕她一個不注意再摔了。

    嗯。

    墨澤北一路都在打哈欠，眨眨眼，里面都有guntang的液體流出來。她昨晚將近兩點鐘才睡的，今天又硬挺著學了一個上午，實在困得厲害。

    回了家，開了空調，她連衣服都沒脫，扯過被子，胡亂蓋著，帶著眼罩就睡下了。

    中間渴醒了，她迷迷糊糊地起床倒了杯水，喝了半杯又去睡下。再睜眼起來，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

    墨父中午沒回來，家里沒有飯菜。墨澤北也不打算下去買吃的了。

    她去浴室簡單沖洗了一下，然后摸出前兩天買的一個面包，斜靠在沙發那就著涼白開湊合著吃了。

    吃完面包，正好周若馨給她打電話了。

    你睡醒了嗎？

    嗯。墨澤北握著手機又趴去了床上。

    吃飯了嗎？

    剛吃了個面包。

    那東西又不頂餓，你出去買點。

    懶得下去，墨澤北翻了個身，我一會再吃個蘋果。

    也行。

    和周若馨剛掛了電話，孟元昊的電話又進來了。

    他前幾句和周若馨問得差不多，墨澤北又重復著說了一遍。

    中午我讓阿姨特意多做了幾個菜，你過來我家吃吧。他爸媽都不在，現在家里只孟元昊一個人。

    不用了，我不是很餓了，你自己晚上熱熱吃吧。

    她和孟元昊通話的時候，曲君之也給她打了電話。掛了孟元昊的電話，墨澤北又給曲君之回了過去。

    曲君之是有問題要和討論，問她現在方不方便。

    等我一會，我先去洗個蘋果。她沒吃飽，得再吃水果墊墊肚子。

    那我也去弄點水果吃。

    兩人吃著水果，討論了半小時，之后又各自寫卷子，做題，一直學到晚上六點，正好墨父這時也從超市買菜回來了。

    她聽見開門的聲音，出去看了眼：爸，我晚上不在家里吃了，要出去一趟。

    嗯。墨父把買的排骨和雞rou放進了冰箱。

    墨澤北又回屋練了會聽力，晚上七點多的時候，木晗曦給她打電話：現在過來吧，你林老師和你初青姐都到了。

    好。心里的喜悅有些許按捺不住，她已經好幾天沒見到木晗曦了。

    一路迎著小風騎車過去，墨澤北心里歡愉，覺得頭頂的空氣都是甜的。

    她是最后一個到的。木晗曦不想耽誤她太多的學習時間，晚飯都準備差不多了才給她打的電話。

    木晗曦已經提前和幾人打了招呼，說墨澤北今晚也會過來，三人都稍感意外，但也還好，畢竟之前都見過她。

    晚餐很豐富，中西餐混合。木旋雅在家熬好了雞湯帶過來，柳初青從家里拿的進口牛排，她親自下廚煎的，林曉然不大會做飯，就代替了墨澤北之前的工作，給木晗曦打下手，兩人配合著做了幾道菜，清燉鰱魚，紅燒泥鰍，青椒rou絲還有兩份炒青菜。

    墨澤北到的時候，她們幾人已經忙活完了，正在擺盤。

    林曉然認為墨澤北平時性子冷，不大愛交際，乍見到這么多不相熟的人心里可能會別扭，便主動帶著她去洗手，吃飯的時候又讓她坐在自己身邊。

    林曉然哪里知道，相比于自己，墨澤北與木晗曦的關系要更親密些。她只是覺得墨澤北是自己的小課代表，怎么都要多照顧一下。

    飯桌上，墨澤北與木晗曦中間隔了個林曉然，右邊是柳初青。她屁股動來動去的，時不時就會偷偷瞧一眼木晗曦。

    怎么了？林曉然平時心粗，今天卻多留出一分心思關注著墨澤北，看她亂扭，關切問了句，你不舒服嗎？

    沒。墨澤北老實坐好，不敢再亂動了。她在心里輕輕嘆了一口氣，從進門到現在她只和木晗曦說了一句話。林曉然不是拉著她去洗手，就是拉著她說話，現在還不停地給她夾菜......

    墨澤北低著頭將林曉然夾的菜一一吃凈。

    看她光埋頭吃東西，林曉然又以為她是覺得尷尬不知道說什么，便好心地和她聊了聊學習問題，以免她會不自在。

    墨澤北有些無奈，吃個飯還得聊學習，只能時不時點點頭，或者嗯吶兩聲。

    瞧見她這樣的反應，林曉然就更加肯定墨澤北心里難受別扭得很。要不然這會怎么只往外蹦詞，平時這人還能說出幾個整句呢。

    她歪頭和墨澤北小聲說了句：一會吃完飯，你要是不愿意繼續待在這，我就帶你早點離開，你別太勉強自己。

    聽到這句，墨澤北嘴里的米飯都差點噴出來，她捂著嘴生生咽下去，隨后又情緒復雜地看了林曉然一眼。

    她看著像想離開的樣？她巴不得不走了好嗎......

    飯后，幾人坐在沙發那吃水果，林曉然又拉著墨澤北坐在自己身旁，還給她拿了橘子。

    聊了幾句，木旋雅提議趁著大家今晚沒事，打幾圈麻將。她之前買了一副麻將，也沒帶去新家，還放在這，正好現在人數也夠，一起打打牌聊聊天氣氛會更好些。

    林曉然下意識看向墨澤北，她挺想玩的，只是剛剛在飯桌上她說了要帶墨澤北早點離開......

    抓到機會，墨澤北緊忙湊過去小聲說了句：林老師想玩就玩，我不著急回去的。

    你確定嗎？

    嗯。

    好，那你一會坐我旁邊，幫我看著牌。

    ......

    她們收拾出來了一張小桌，四人圍坐一團，墨澤北按著林曉然的意思挨著她坐下。

    一圈牌后，墨澤北有些坐不住了，她去了趟廁所，回來后偷偷搬了個小凳子坐去了木晗曦身旁。

    林曉然瞧了她兩眼，看著她神情沒有不自在，便又專注自己手里的牌，沒再管她。

    林曉然沒叫她坐過去，墨澤北心里偷偷舒了口氣。

    木晗曦打出去一張牌，偏頭低聲問了句：你不用早點回去嗎？她主要是怕耽誤這人的學習時間。

    沒事，墨澤北從圓盤里拿了一些花生，看會牌，歇歇腦子放松一下。

    嗯。

    她剝了幾顆花生，趁著大家不注意，把花生米塞進了木晗曦空著的手心里。

    木晗曦怔了下，隨后從掌心里捏出一顆放進嘴里。

    圓盤里還有瓜子和糖果，墨澤北有時也會遞給她糖果，或者將剝好的瓜子給她。

    柳初青和木旋雅都在不經意間瞧見了兩人的動作，只有林曉然一心專注于自己的牌，什么也沒看見。

    木旋雅倒是沒多想，之前晗曦還喂墨澤北吃過黃瓜呢，她只當兩人是關系好。

    柳初青心里卻有些不平靜了，她余光頻頻瞟向那兩人，留意著墨澤北的舉動，觀察木晗曦的表情變化。

    快點出。林曉然坐柳初青下家，見她動作遲疑緩慢，催促了下。

    柳初青正了正身子，將剛才摸到手的紅中打了出去。

    胡了，林曉然臉上揚著笑，激動地拍了一下桌，單吊紅中。

    曉然今天的手氣真好。木旋雅夸了句。

    還行吧。她嘴上謙虛著這樣說，眼里的笑卻都跑了出來。

    幾人洗牌又重新開始，墨澤北繼續乖乖坐在木晗曦那看牌，也不多嘴，只是偶爾會給她遞個吃的，或者將水杯拿給她讓她喝水。

    柳初青眉頭輕輕蹙著，不自覺握緊了手里的牌，她心緒煩亂，腦海里全是這兩人的互動：墨澤北給什么，晗曦就吃什么，水杯遞過來，晗曦就會捧著喝兩口。

    又愣什么神，快點出啊。林曉然再次催她。

    柳初青繃著臉打了個三萬。

    胡了，林曉然將牌推倒，哈哈一笑，三六九萬。

    木旋雅嘆了口氣：唉，怎么又是初青點的炮。

    林曉然臉上笑容燦爛，樂開了花：來來來，接著來。

    柳初青完全沒了心情，她抬腕看了下時間：不早了，改天再打吧，我明天還有些事。

    木晗曦這時也插了話：那就改天吧。現在已經十點多了，她想讓墨澤北早點回去睡覺。

    木旋雅倒是無大所謂，林曉然卻是一副沒盡興的樣子，但她也沒說什么。

    牌局最終還是散了。

    木晗曦送他們幾個進電梯，墨澤北沒進去。

    柳初青瞧著她，問：你現在不走嗎？

    墨澤北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她會這樣問，木晗曦笑著接過話：我剛剛和她說一會要拿點東西給她。

    林曉然和木旋雅兩人聽了同時點點頭，柳初青卻沒應聲，表情看起來甚至有些僵硬。

    三人走后，木晗曦和墨澤北又折了回去。

    你這幾天是不是都熬夜了？木晗曦小聲問她。這人眼底都青了一圈。

    嗯，班里好多同學都睡得晚。高三生熬夜學習很正常。

    木晗曦無奈嘆了口氣，又道：你去洗個臉，記得用洗面奶。

    好。墨澤北也沒多問，依言照做。

    木晗曦也去洗了個手，之后帶著墨澤北回了臥室。

    去床上坐著。

    哦。墨澤北正正經經地坐在她的床沿那。

    木晗曦將水乳的小瓶拿過來：抹臉。

    墨澤北往自己的掌心倒了點水，拍了拍臉，又倒了點乳，揉了揉。

    木晗曦低頭湊近瞧了眼，還算是均勻。她又伸手拿過一個精致的棕色小瓶，擰開蓋，手指點了點里面的眼霜：把臉揚起來。

    墨澤北乖乖揚起臉。

    她指腹輕輕揉抹著墨澤北的眼底周圍：以后盡量早些睡，不要總熬夜。她細聲軟語地囑咐著，呼出的微灼熱氣全都噴灑在了墨澤北的唇瓣周圍。

    墨澤北放輕了呼吸，攥緊了床單，心尖處好像有萬蟲啃噬，濃密的酥癢感在血液里來回流竄，激得她頭皮發麻，身子發顫......

    她十分艱難地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嗯，單單這一個字，好像就耗掉了她所有的力氣......

    等木晗曦側開身，收回手，去了外面，她整個人便疲軟地癱倒在了床上，像是虛脫了一樣......

    第五十三章

    聽見腳步聲臨近，墨澤北緩緩撐著身子坐起來。

    每天晚上睡覺前，你洗臉用了水乳之后，就把這個擠出來一點涂抹在眼底周圍。木晗曦將小棕瓶放在她的手心里。

    墨澤北有些驚喜：這個......送給我了？

    嗯。

    墨澤北低垂著眼瞧了下掌心里的小東西，像是獲得了什么珍貴珠寶一樣，心里歡喜滿溢，收攏手心，緊緊攥住。

    手機響了，木晗曦起身，接了電話。

    怎么了初青......

    墨澤北只聽到這一句，而后木晗曦出了臥室去了客房那。

    她腦海里又涌現出之前電梯里的那一幕，總感覺柳初青的那句問話別有深意，難道她......墨澤北兀自搖搖頭否認，總覺得不太可能，也許是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