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在上 第6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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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的確不早了……”八荒聲音清朗不再,反倒有些低沉,伸手撫了撫她鬢間亂發,感受到龍四海雙頰火熱。 他的手指帶著微微的涼意,冷不丁地撫在臉上,帶起龍四海一陣輕顫,靠在角落里,看著一臉危險的男人卻絲毫沒有慌張之意,微微上揚的唇角似乎還帶著些引誘。 “駙馬怎么還不走?” 話音未落,男人俯身叼住了她的唇,頗為霸道地在她嘴里攻城略地。龍四海感受到他唇齒火熱,揚了頭回應,一雙手在他身后點著火。 柔軟白皙的手拂過他的脖頸,拂過他的胸膛,又從腰間一路向下…… 男人猛然一顫,旋即雙臂緊緊地將人扣在了自己的懷里,力度之大,像是要將她融進自己身體里。 “一個月六日合床?”親吻的間隙,他側頭在她耳邊輕言,“臣怎么從未聽說過這等荒唐的規矩。” “……騙人!” 男人一本正經地信口胡說換得龍四海嗔他一眼,雙手卻是摟緊了他的腰,回道:“你既然不知道這規矩,那以前一本正經在拒絕我的人是狗不成?” 八荒聞言,發出一聲輕笑,帶著磁性的聲音從胸腔溢出,引得龍四海耳朵輕顫。 下一刻,龍四海只聽他聲音沙啞:“那可不么……汪!汪!” 第六十一章 真是可惜 從涼城至通京快馬不過七日路程, 武英王卻走了足足半個月才姍姍回京,身后帶著北疆大軍的兩千精騎,玄甲鐵戈, 在如血的夕陽下泛著令人膽寒的光。 五城兵馬司統領廖科站在城門之上,瞧著武英王座駕后的兩千兵馬, 不由皺了皺眉, 高聲道:“王爺, 閑雜人等不得入京,還請王爺將手下人留在城外,下官才好開城門相迎。” 跟在龍風行身邊的是曾經的兵部尚書左正天, 聽了廖科的話高聲喊道:“廖科,少說些有的沒的,王爺等陛下召見入京,快開城門!” 身為兵馬司統領,廖科曾經在左正天手下做事,對于這個前輩向來是敬重的。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出身世家,官至高位的左正天竟然會跟著武英王謀反。 夕陽之下,兜鍪紅纓飄揚, 青年劍眉皺起,話語之間毫無退讓之意:“律法有令, 地方軍隊非召不得入京,恕難從命!” 城門緊閉, 墻上墻下兩方人馬爭鋒相對, 似乎誰也沒有退卻的意思。坐在馬上的武英王挑了挑眉:“皇兄將本王召回,說是心有悔悟,看起來倒是并非如此。” 他臉上毫無怒意, 不驕不躁,一雙鷹目望向廖科,發出一聲輕笑,既不催促他開城門,也不下令讓身后眾人撤退。 龍風行與廖科在城外對峙的消息迅速地傳回了宮里,龍四海接了蜀皇的命令前來相勸,剛剛站到城墻上便瞧見武英王一身銀甲威武之姿。 陽光在銀甲上折射出耀眼光芒,龍四海讓那光晃了眼睛,看向城墻下,恍惚之間似是又回到了少年時——武英王大敗北疆人班師回朝的那一天。也穿著今日這樣一身盔甲。 那日他從乾清殿出來,將前來偷瞧的她逮了一個正著。她轉身想要跑,卻被龍風行從身后一把抱了起來,用自己臉上的青茬去蹭她的臉,笑意爽朗:“許久不見,阿容都這么大了……” 現在想一想,那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龍四海遙遙看向馬上的人,緩聲道:“皇叔,邊疆軍隊非召不得入京,還請您別為難廖將軍了。” 她穿著一身青色鸞鳳云紋衣,外面罩著紅紗大衫,耳墜上的一對珍珠在陽光下折射出圓潤的光芒,遠遠望去,像是一個光點,吸引了龍風行的注意力。 “阿容,你來了。”龍風行聲音如常,似乎不過是叔侄二人平日里見面打招呼一般。 龍四海沒說話,目光轉向武英王身邊的左正天,話鋒一轉又道:“左大人在北疆,水土不服之癥可有所好轉?” 當初在云海,左正天佯裝高原反應誆騙于她,如今被她重新提起,笑了笑:“多謝鎮國公主關心,老夫一番調養之下已無大礙。” “是嗎?”龍四海挑了挑眉,“左大人這樣本宮倒是放心了,左陽澤在昭獄聽聞自己父親一切安好,也可以放心了。” 左陽澤乃是左正天的獨子,龍風行離開的時候,帶走了左正天,然而左陽澤卻因為外出辦差錯過了離京的時機,被常修捉進了昭獄,現在人都還未出來。 因為左正天受牽連的還不止左陽澤,崇奉左家原本有許多子弟都在軍中,左正天隨龍風行謀反的事情一經暴露,這些子弟們不是被奪了職,便是被關押起來,尤其是左家嫡支,抄家連坐,幾乎是一個不剩。 左家有一個子弟名叫左達,原本在天機衛和路暢他們一同受訓,因為是嫡支二房的庶子,也難逃牢獄之災,為此路暢還特地求到了龍四海面前,希望她能讓左達在獄中少受些苦楚。 然而左家與崔家還有所不同,崔家是從崔世清起整個嫡支幾乎都參與了謀反之事,而左家查到最后,真正幫助龍風行做事的,只有左正天一人,是真正意義上的:一人謀反,全家遭殃。 左家家主左老爺子在昭獄走了一趟之后一病不起,昏迷前最后的吩咐便是讓人將左正天的名字從族譜上劃了出去。 龍四海提起左陽澤的時候,左正天那張國字臉上雖然沒有什么表情,然而眼中一閃而過的內疚痛意卻還是被她捕捉。 她靜靜地看著這位左大人,心中仍是不解——一個人真的可以為了所謂的忠義拋卻自己的妻子家族而不顧? 痛意飛逝,轉瞬之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左正天抬頭看她,聲音冷硬:“公主大可不必如此,人各有命,左陽澤沒能逃過,那也是他命中有此劫!” 聞言,龍四海笑了:“左大人豁達……今夜之后,皇叔若是能和陛下摒棄前嫌,相信左公子也能很快從昭獄出來。” 語罷,她望向已然偏西的日頭,聲音溫潤:“皇叔,宮宴已經備下了,隨我入宮吧。” 龍風行沒說話,抬頭看她一眼,忽然笑了。 “好啊,既然有阿容來當說客,本王便聽你的。”說著,他朝身后鐵騎揮了揮手道:“原地扎營!” “王爺,不可!” 左正天皺了皺眉,臉上滿是不贊同之色,龍風行卻未曾在意,翻身下馬,身旁只帶了四十個近衛。 “現在,可以放本王進去了嗎?” 城邊的士兵抬頭看向廖科,廖科又望向龍四海,見她點了點頭,這才將人放了進來。 龍四海下了城墻,站在龍風行面前指了指不遠處的額車輦:“皇叔請吧。” “阿容與本王一同?” 龍四海垂眸:“自然。” 銀甲光滑亮麗,折射出夕陽猩紅似血般的光芒,龍四海自下城墻的那一刻起便再也沒有直視過龍風行,一路垂眸與他登上同一架入宮的車輦。 “阿容最近可還好?”龍風行語氣如常。 “還好,多謝皇叔關心。”她臉上沒什么表情,聲音卻依然溫潤。 龍風行頓了頓,復又問:“云海那件事,阿容可是心有怨氣?” 他身上似乎還帶著北疆特有的風霜味道,像是凜冬清晨若有似無的煙火氣。 聽他提起云海,龍四海忽然笑了:“皇叔覺得,阿容不該有怨?” “不是。” 她表情太過沉靜,與往日那個在他面前插科打諢的小姑娘相去太遠,叫龍風行不自覺地皺了皺眉。 “本來不干你的事,若非龍霖燁那小狐貍太過謹慎,硬要派你前往,本王也不會出此下策。” “是嗎?”龍四海眨了眨眼,目光落在龍風行的膝頭上,語氣似嘲非諷,“看來只是阿容運氣不好罷了……” 龍風行抿了抿唇:“我知道你心有怨氣,可是我也好,阿風也罷,都不曾想過要害你性命。” “是。”龍四海自始至終都未曾變過,是一如既往地平靜,看得龍風行莫名有些別扭,隱在心底深處的愧疚之意又浮了上來。 “你若是有怨……動手也好,罵出來也好,不要憋在心里。” 聽他這話,龍四海輕嘆了一口氣,開口道:“皇叔……我怨也好,不怨也罷,你和阿風算計了我都是事實。你們兩人曾是我信任的人,卻讓我當了這全天下獨一份被蒙在鼓里的傻子……您覺得我該如何?” 她話里沒有什么怨氣,只是無奈,龍風行張了張嘴,還欲說些什么,馬車卻戛然停下—— 皇宮到了。 龍四海先頭下了馬車,兩人一同步行往太和殿走。 夕陽下的青磚也泛著暖色,龍風行似是想起了什么,唇角勾起一絲笑意:“本王第一次見你,便是從太和殿出來的路上……” 龍四海眨了眨眼眼:“還有此事?” “你還尚在襁褓之中,當然記不得。” 龍風行瞇了瞇眼,那日傍晚的夕陽與今日似乎別無二致……三十多年前,他剛剛從宮里辭行出來,迎頭便撞見了被趙嬤嬤抱著的小姑娘…… 她的母親原本想來向龍風行道別,怎料剛剛走出宮里,小姑娘便哭鬧不止,無奈之下便只好帶著她一同出來。 傍晚夕陽下,女子目帶擔憂地為他送上了一道護身符,身后的小嬰兒睡得正酣……恍惚之間他似乎是看見了自己人生的另外一種可能。 也許,就是在那個時候,他心中的反意便已經種下了。 龍四海不知道那些前塵往事,側頭看向龍風行似乎有些怔愣也沒放在心上,沉默著朝太和殿走去。 到了殿門口,兩人正欲往里面走,龍風行卻忽然叫住了她。 “阿容!” “皇叔還有什么事?” 她耳畔的珍珠仍在搖擺,龍風行抿了抿唇,“我在車上與你說的并非玩笑之言,不管發生什么,我都不會傷你性命。” 他的話似乎是在暗示些什么,龍四海一愣,心中浮現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老實說,她總覺得龍風行答應回京答應的是在是太容易了。即使是顧念兄弟之情,在城門外也不該如此輕易地撂下自己帶來的兩千人馬。 她眉宇之間飛快地閃過一絲思索,太和殿內的絲竹管樂聲卻已經隱隱傳了出來—— 蜀皇見到一身盔甲的龍風行,從案幾上站了起來:“四弟!” 他臉色不算好,比之前兩天在御書房里的紅潤如今顯得倒是有些灰撲撲的,身影也佝僂起來。 龍四海不想看這兄弟交鋒,目光微斜,與龍霖燁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見他微不可察地朝自己點了點頭,心知禁軍和天機營都已經做好了準備。 片刻之后,她的目光再次回旋落在武英王的背影上,不由地安慰著自己:武英王一共只帶了四十近衛,縱是有通天的本領怕是也難逃此劫。 絲竹聲還在繼續,龍風行來到蜀皇身邊坐下,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一臉病容的兄長,皺了皺眉:“不過半年未見,皇兄怎的這般模樣?” 蜀皇聲音沙啞:“御醫說是郁結于胸,受了刺激一下爆發,這才病倒了,無礙,無礙……” “是這樣啊……那還真是可惜。” 龍風行聲音很輕,眾人聽罷都以為自己是聽岔了。 蜀皇一頓,又問:“四弟剛才說什么?” 龍風行笑笑:“本王是在說,一場中風沒能要了皇兄的命,真是可惜。” 第六十二章 宮變 太和殿內, 樂人們紛紛停下手中奏樂,絲竹聲戛然而止—— 蜀皇皺了皺眉,似乎是不相信自己聽到的。 “四弟, 你,說什么?”聲音一改剛才親切, 帶了些微壓迫。 龍風行絲毫不怵, 眼中閃過一絲惡意:“皇兄是聾了不成?本王說……那中風沒能將你收去陰曹地府, 是老天不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