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在上 第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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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荒眨了眨眼,臉上再不復燕太子狠厲威嚴,滿是無措,不知該如何回她的話。 她,她應該很生氣吧? 會不會在這里殺了他? 他腦子里想著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眼卻又垂下了。龍四海最不耐看他這副模樣,成婚六年,這模樣她看夠了。 “抬起頭來!”她又喝道。 暗室內的兩人,一個在床上被捆著,另一個站在不遠處,可是周身氣勢卻截然相反。被捆著的人氣定神閑,不遠處的八荒戰戰兢兢。 聽了龍四海的話,他顫了眼睫,目光望向龍四海,只見她一臉似笑非笑:“當了燕太子長本事了?不合你意還敢來綁我?八荒,哦,不,太子殿下,你還真是好樣的。” “屬下,不,不敢……”他磕磕顫顫,只覺腦子停轉了。 “不敢?我看你倒是挺能干……還不快給我解開!”她聲音有些沙啞,卻干脆利落,八荒不可救藥的身子一抖,趕緊上前將鎖鏈解了開來。 鐵鏈落地,他“咚”地一下跪在了地上。 “屬下罪該萬死,請殿下責罰!”膝蓋與石磚地相碰,發出巨大的聲響,聽得龍四海不由蹙了蹙眉。 手上鐐銬被解開,她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略微冰冷的指尖抬起八荒的下巴,聲音輕巧:“跟我來……” 說著,她按開了暗室的門,通過一段狹長的樓梯,回到了自己的臥房之中。 這暗室本是為了在危機之時躲避刺客而建,倒是被他得了便宜。 八荒默默跟在龍四海身后,垂眸望著她睡袍上飛鳳圖案在月光下馳于九霄,思緒似乎也隨著那只鳳到了云里霧里。 她會做什么? 會不會要將他趕出去? 她是不是很生氣? 她會不會再也不想見到他了? 他搞砸了……他要永遠失去她了…… 他雙眼無神地看著那只飛鳳,像是行尸走rou一般跟在龍四海身后,在心里為自己下著最后死期。 夜里的公主府一片安靜,兩人從鳳鳴軒往外,走過亭臺閣樓,越過溪澗小道,最后停在了凌竹軒外。 這是和離之前八荒的住所,和離之后,龍四海沒有動它,只是讓人將門封了起來。 門外上著鎖,她也不著急拿鑰匙,讓八荒跟上,而后飛身一躍,便進了凌竹軒內。八荒緊隨其后,回到了他最熟悉不過的地方…… 凌竹軒內,院落久無人打掃,已經落滿了灰。 八荒看著這破敗的庭院,不由想到了自己。 是否在她心里他也像是這凌竹軒一樣,早已沒了用處,不值得留念? 龍四海沒有進到院里,卻是轉身走進了一旁的竹林深處。 “過來。”她喚他。 八荒走上前去,又跪下了:“請主人責罰。” 她是不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處置了自己? 他平日里那顆聰明無雙的腦子在龍四海面前迷糊不已,心里只確信一件事,他犯下了大錯。 不知道主人,想要如何罰他? 龍四海定定地看著跪在地上的男人,上前兩步蹲在了他面前,與他直視。 “剛才不是挺威風的,怎么這會兒又蔫兒了?” “我,屬下……” 她的臉近在咫尺,清清淡淡的表情讓八荒止不住心顫,發紅的眼眶酸熱。 為了她,他什么都可以做,可為什么終究還是求而不得? 他眼中近乎心碎的痛意讓龍四海心頭一顫,這眼神她今晚看到了太多次。她理解不了他為何如此難受,可是卻還是忍不住地心疼。 思及此,她抬手捂住了那雙讓她心頭泛酸的眼睛、 八荒只覺她冰冷手掌覆上了他的眼睛,紅熱的眼與冰涼的手相觸,讓他狠狠地打了一個顫。 “殿下……”他剛啞著聲音喚了一句,一個軟軟涼涼的東西便堵住了他的唇。 龍四海學著他的模樣,用舌尖在他唇邊輕撫,慢慢撬開他還來不及反應張開的嘴。冰涼手掌下,八荒的眼驚異地睜大。 主人,在吻他? 他全無了剛才的氣勢,像是個木樁子似的任由龍四海親吻調戲,龍四海吻得沒意思,放下手來,抬眼看他:“剛才不是挺會的嗎?怎么這下倒是一點兒也不動了?” 她清凌凌的眼望著他,里頭似是帶了些不滿。 “殿下?”八荒不知今夕是何夕,眼里滿是無措。 龍四海微微瞇眼:“怎么?燕太子撩了火就想走?這就是燕國的規矩?” 說著,她雙手摟住了他的脖子,雙唇在他的臉頰上輕吻,而后是脖子,細細密密的吻讓八荒激動又無措。 直到微涼夜風拂過他的胸口,八荒這才像是反應過來了一樣,反手摟住面前的人,伸頭去尋她的唇,與她相吻。 兩人順勢躺在竹林里,八荒的手掌碰到地面,皺了皺眉:“殿下,地上涼……”說著,便想要抱著她往屋內去,卻被龍四海一把制住。 “不要,我就想在這里……” 她一雙眸子含情帶媚,隱隱間還有些被他不解風情打斷的不滿。八荒一滯,拼盡最后一絲理智將外衫鋪在地上,將人抱了上去。龍四海摟著他的脖子,目中映著天上月光,讓他看癡了去…… 有詩云:“屹若孤峰,似嵯峨之撻坎;湛如幽谷,動趑趑之雞臺。” 明月漸落,朝陽初升,龍四海在八荒懷中醒來,鼻尖是他的味道交織著炭火香氣。她微微側過頭去,只見男人早已醒來,癡癡地低頭望她,里頭似是名曰“情愫”的東西。 她從未在八荒眼里見過這般情緒,不由怔愣了瞬間。 天近初冬,昨夜他們瘋鬧得厲害,完事以后龍四海甚是疲憊,直接睡了過去,八荒便又抱著她回了鳳鳴軒,為她沐浴洗漱之后,才抱著人沉沉睡去。 “殿下……”他唇角勾著淺淺的笑意,不似昨日大殿上的模樣,倒和以前的八荒很是相像。 龍四海有些迷糊,按照話本里的說法,他不是應該已經和他那寧兒正在愛恨交纏,為何還要這副模樣來看她? 她皺了皺眉,不欲去想,只安慰著自己,昨夜不過是被他勾起了火,露水情緣,什么也算不上。 想到此,她起了身子,淡淡下了逐客令:“太子殿下回去吧。” 八荒一愣,不知她為何又變了臉。 他沒動,卻是拉著她的手腕,目中帶著不解:“殿下?” 龍四海側頭看他:“你昨日來找我,不就是為了這個嗎?露水情緣,你情我愿,也算不得什么。” 聞言,八荒睜了睜眼。 露水情緣? 他忽然一笑,蹭到她身邊,拉了她的手腕輕聲道:“我們燕國可沒有露水情緣這一說,昨夜殿下既然要了孤,那就得對孤負責。” 昨天晚上,他本來以為兩人已經再無可能,沒成想她卻…… 想到這里,八荒嘴角的笑意更甚,似乎并不在乎她的逐客令。 既然昨夜是她主動,便別想再甩掉他。 龍四海有些驚異地看他一眼,似是沒料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也不欲理他,只是直直地走到屏風后面,又喚了阿昭進來為她洗漱。 “今日太子皇兄在府里辦冬花宴,宴請各國使臣,本宮也要準備,太子殿下快請回吧,若是驛館的人找不到你,怕是要將通京鬧翻天。” 八荒趴在床上,轉頭看向紅梅屏風后面那道窈窕身影,又笑了笑,卻是走了進去。 他只穿了一條褻褲,靠在屏風上,腹肌分明,臉上頗有些懶散模樣。 龍四海淡淡瞪他一眼:“進來作甚?出去!” “臣服侍殿下更衣。”說著,他徑直走到她的衣櫥里,取出一早準備好的綺羅禮裙,深淺孔雀藍相間的裙子外罩著天青紗,稱得龍四海身體格外白皙。 為公主梳妝打扮的事情,按照禮儀來講,一律是貼身大宮女負責,因此兩人成婚六年,八荒從來沒有為龍四海梳妝過……然而如今他卻是頗為嫻熟地拿了裙子來為她換上,手法很是利落,看得龍四海不禁皺眉。 這人動作這般嫻熟,想來不知在那寧兒身上練過多少次手……想到這里,她臉色一沉,搡了他一把:“出去!” 八荒抬頭,只當她是羞惱,也不驚慌,微微一笑,退到一邊卻沒有離開。 他靠在屏風上,望著女子身著綺羅,低頭調試著自己腰間香囊,明媚的臉上帶著慍怒,一雙眸子卻是璨如明珠。 天知道他盼這一幕盼了多久。 上一輩子,在他登基后的六年,曾經無數次在夢中回到與龍四海在公主府的時候。在夢里,他再也沒有守著那些古板的規矩,他為她更衣打扮,對鏡畫眉……那場景美好得讓他每日早晨起來時,都想喝下一盅蠱酒,從此長夢不復醒。 而如今,他的夢變作了現實,他只覺心里有什么東西溫熱酸脹,像是要盈滿了似的,望向龍四海的目光越發溫柔…… 阿昭進來的時候,床上空無一人,轉過頭去,卻看見自家殿下正在屏風后更衣,然而屏風旁卻站了個男人正在看! 她還沒來得及驚呼出聲,男人轉過頭來,卻是她一張無比熟悉的臉。 八荒! “駙,八,八荒大……”她驚訝的睜大了眸子。 這八荒消失了三年,怎么在她們殿下的臥房里出現? 八荒唇角笑意未散,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輕巧道:“你先出去吧,我服侍殿下梳洗。” 龍四海將外面的事情聽了個一清二楚,沒好氣地白了八荒一眼,搖搖頭道:“阿昭,你先出去備馬車吧。” 阿昭聽見自家殿下的聲音,驚疑不定地離開了鳳鳴軒,腦子里卻一直在想這事情…… 龍四海換好了衣服出來,坐在梳妝鏡前,八荒正欲上前,卻被她一瞪,喝退了。 “不許過來!”她冷冷道。 把在別的姑娘面前那一套搬到她面前來,他膽子倒是不小! 八荒見她是真的動了怒,也不再靠近,只是坐在茶桌邊上,給自己倒了一杯冷茶,一邊喝,一邊看著眼前人為自己梳妝——螺子黛拂過眉骨,水紅胭脂掃過雙頰,不多時,鏡中人朝著自己頗為滿意地一笑,起了身。 她回頭瞧見八荒仍在房里,不滿地皺了皺眉:“本宮要走了,太子殿下快些回驛館吧。” 今晚她就讓人加強守衛,再也不放這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