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在上 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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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得起勁,趙沉淵卻轉過頭來,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算是沒跑那十圈,我也贏不了。” 最后一圈的時候,他肺都快炸了,可是反觀大公主,不徐不疾,連氣息都沒亂。 如何贏得了? 陸暢看著趙沉淵一臉認真的模樣,心知他不會亂說,心煩意亂地擺了擺手。 “算了算了,就當是小爺我讓她了,早晚讓她看看我們的厲害。” 對于好友一激就愛說大話的行為,趙沉淵已是見怪不驚,全然沒有放在心上,轉過頭去看向窗外漫天的星星,再沒說話。 今夜繁星洶涌,月亮也被擠在了天幕一角,發出些暗淡光芒,將舞臺全然讓給了這漫天云漢。 夜幕下的善景鎮在一天的忙碌之后沉靜了下來,街道上人影寥寥,萬家燈火卻如滿天星光閃爍。 招財酒館里,忙了一天的人們終于得以休息放松,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喝酒聊天。 酒杯碰撞,帶起里頭瓊漿蕩漾,折射出客人們潮紅的面龐,閃耀的雙眼。微醺的酒意打開了話匣,同坐一桌的人們相互傾訴著自己一天里的如意和不如意。日常繁雜在這一刻都化為烏有,眼前只剩喧鬧的小酒館,閃爍的燭火,還有面前的三兩好友。 龍四海望著圓桌正中的燭火,酒意上頭,不覺有些發神。 “不行了,明天還有晨練,我不能再喝了。”她搖了搖頭,拒絕了常修遞過來的酒杯。 常修見她雙頰微紅,也不多勸,轉而將酒杯遞給了景隨風:“不管她,咱們倆接著喝。” 景隨風從善如流,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白瓷酒杯放在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他看常修喝得正高興,挑眉問道:“怎么,明日不用辦差?” 常修笑著搖頭:“手上差事有了眉目,明日休沐。” “咱們今晚,不醉不歸!” 三人久違相聚,常修看著一左一右兩個好友,嘴角仍舊不住上翹。 “殿下,來,你不用喝,我還是敬你一杯,恭喜你逃出魔窟!” 說著,他自顧自地給自己斟滿了酒,剛要入喉,卻冷不丁被龍四海推了一把,酒液灑在了衣襟處,化作一塊塊水印。 “可去你的吧!什么魔窟?”龍四海瞪他一眼,“那日你打人,我可還沒和你算賬呢!” 常修樂了:“打人?那是他該打!” “不信,你讓阿風評評理。” 他扭頭看向景隨風,眼里帶著些許醉意:“阿風,你說,那日若換作是你,是不是也得動手。” 還不待景隨風回答,龍四海擺擺手,泛紅的臉上滿是不屑:“得了吧!阿風才干不出這種事兒呢。” 語罷,兩人紛紛看向景隨風,只見他平靜地將嘴邊的酒杯放下,似是理所當然地點頭。 “嗯……當然該打,打輕了。” 常修聞言一樂,炫耀似的朝龍四海抬了抬下巴,仿佛是在說:聽到了沒?他就是該打。 晚風吹拂,龍四海單手倚在窗邊,瞧這兩人一唱一和,又好氣又好笑:“你們還小是吧?” 常修和景隨風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當然。” “猶當少年。” “風華正茂。” 龍四海一把花生殼扔在了兩人身上。 弄罷,三人紛紛笑開了。 “若真是還小,就好了……”她眼中含笑,話語里滿是懷念。 些微的蟬鳴聲從窗外傳來,夏天的風帶著一股獨有的暖意,和酒氣混雜,縈繞在龍四海鼻尖,讓她有些飄飄然。 “要我說,你當初就不該嫁給他,”一旁常修死咬著八荒不松口,“我知道你不喜歡聽,但是我說句大不敬的話。” 他湊近了些,壓低了聲音,“當初就憑你那軍功,要點兒什么不好?就算不想惹那位起疑,你要點兒金銀,要點兒遠些的封地,給自己留條后路,哪兒不好? ” “后路?”她挑了挑眉,唇角含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兒來什么后路?” 說著,她看向常修,眼神定定:“這話今晚咱們就當作露水之說,以后再莫提起。” “我知道,”常修抿了抿唇,“我就是想不明白……” 他話還沒說完,卻被景隨風打斷了。 “過去的都過去了,你別再說了。” 常修抬頭,看景隨風神色淡淡,忽然意識到自己提起了他心里的疤…… “好了好了,是我說錯話了,不提了,不提了,”言罷,他看向龍四海,轉了話題,“對了,我還沒問你呢,為什么想起回北山大營了?” “手癢了唄。”龍四海答得隨意。 “手癢?”他撇了撇嘴,“想練手?昭獄也缺人,又在通京,明明比北山大營方便多了……我看你就是偏心阿風。” 此話一出,龍四海樂了,一只手抬起常修的下巴,似是輕浮公子一般道:“喲喲,你這是想爭寵呀。” “是又如何?”常修挑眉。 她呵呵一笑,忙道:“我現在是自由身,長聚的時間還多著呢。只要大人賞臉,小的隨時奉陪。” 她故作伏小做低的模樣,惹得常修揚唇一笑:“那殿下可得說到做到。” 星光透過前門照進小酒館里,和燭光交織,將光影打在墻上,映出三人玩鬧的身影,與十幾年前似是別無二致。時光像是一汪淙淙流水,來了又走,他們便如這流水下的石塊兒,在無盡的沖刷之中努力地找尋著當年模樣,暗自期望著,一切都未曾變過。 聚會結束時,龍四海看著兩人,忽然很小聲地說了一聲“對不起”。 常修一愣,略微冰冷的手穿過酒桌,狠狠地揉了揉她的頭發。 “自己人,說這些沒用的干什么。” 第二十一章 凡她所愛,皆想奉上…… 第二日一早,天還沒亮,寅末的更聲剛響第一遍,龍四海便已起身。 屋內僅燃了一盞油燈,微弱的光芒忽明忽滅。她睡眼惺忪地摩挲著起了床,穿戴好衣服,推門而出,屋外卻仍舊是漆黑一片。 天上星辰仍舊閃耀,月亮也還恪盡職責地守著夜晚。 她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呵欠,正欲活動活動,低頭一看,卻發現門邊上又多了件小東西…… 自從那日她收到花后,每天早上起來,門邊都有人放了些小玩意兒。 起初她以為是景隨風,然而問他的時候,景隨風卻是一臉茫然。 原本她還有幾分警惕,檢查再三卻也沒發現任何不對勁,幾天下來,她便也欣然接受起這每天早上的小驚喜來。 今天出現在她門口的是一只小小的風鈴,鐵制的鈴鐺下掛了一枚木做的吊牌,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這風鈴做工不算精致,卻也甚是古樸,別有雅趣。她借著天邊月光,端詳了一番,這才將它收入房中,掛到了窗臺上。 一陣清風拂過,吹起風鈴輕響,叮鈴鈴的聲音分外清脆。 不遠處的樹梢上,八荒看著那只被她掛起的鈴鐺,寒如清潭似的眼中露出些微笑意。 春花秋月,夏風冬雪,這世間凡她所愛,他盡想為她奉上。 . 當龍四海到達校場的時候,卯初的鐘聲剛剛敲響,空地上已經聚集了一眾人。 點名報數,三十個,卻是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雖然眾人都是一副沒睡醒呵欠連天的模樣,但好歹無人遲到,隊列還算整齊。 她算是滿意,清了清嗓子,招呼著眾人開始。 “十圈,我在此計數,卯末前跑完的人,還來得及去吃頓早飯,若是慢了,便只有等著午食了。” 她一聲令下,三十個人魚貫而出,飛跑起來。 陸暢昨天晚上不知怎的失了眠,想著這貌若天仙,行如夜叉的教習,半宿都沒睡著,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眼底還帶著青黑。腦子一片木然,他拽著自己依舊酸疼的雙腿在跑道上磨蹭,一邊低聲喊住了在他前面的趙沉淵:“阿淵,阿淵,你別跑太快,在前面帶帶我。” 趙沉淵聞聲轉頭,只見好友像是只不情愿的毛毛蟲慢騰騰地挪動著步子,不由皺了皺眉:“我等你,但是你快些。教習不是說了,卯末前沒跑完便來不及吃早飯。” “不過是些饅頭咸菜,小爺我不稀罕。” 雖說渾身都很難受,但是他嘴上依然不饒人。 趙沉淵挑眉,聲音漫漫:“是,陸三少玉盤珍饈吃慣了,自然不將饅頭咸菜放在眼里……可是你確定你能熬得到中午?” “這……” 還不待陸暢說些什么,他的肚子便待他先行一步回答了問題。 趙沉淵不由一笑,將他拉到自己身邊道:“所以啊,快跑吧,饅頭咸菜也有好吃的時候。” 兩人一前一后地跑著,因著那股頗為陌生的饑餓感,陸暢也從一開始的漫不經心開始認真起來。 長跑,不僅是對體力的嚴格考驗,也是對精神的一次磨練。 長路漫漫,圈數不斷,手臂和雙腿有序擺動,大腦卻在這時清閑了下來,無所事事。時間被無限度地拉長,每一次抬腿舉手都被放大,甚至連鼻尖汗珠滴到胸前的細微動作都變得無比清晰。 跑道,就像是一座移動的監牢,在無休止地勞動中磨滅著人的心神。 因此,在長跑路上,同伴就顯得至關重要。 很快,另外兩個青年就靠了過來,崔四和左達。 兩人都是世家子弟,與陸暢和趙沉淵也有過幾面之緣;如今在這軍隊里,四望無人,孤立無援,大家便朝著自己熟悉的人不自覺地靠攏。 大家本就在相同的環境下長大,又同在一隊訓練,很快便在跑道上熟絡起來,話匣子一下就打開了。 話題從國子監的教書師傅,到了寶林齋的新墨,又說到了西坊的老鴇姑娘。 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跑完了六圈,在第六次與龍四海錯身的時候,交流的話題終于繞回了這位新來的教習。 與陸暢不同,其他兩個青年對龍四海十分好奇,六年前,金御鎮國公主的名字蜀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頂天立地的大將軍,還是個面美溫柔的姑娘,我們這是撞了大運吶。” “就是,光看著教習那張臉,別說加練十圈了,就是二十圈,我也有勁兒。” 兩個人回頭看向那個玄色的身影,嘴角不由自主地掛起了點笑。 陸暢對此頗為不屑:“瞧瞧你們豬八戒見仙女兒的樣子,簡直給我們五門世家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