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在上 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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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修唇角勾起一絲笑意,不疾不徐的看向身旁的藍衣人,眼中沒有一絲溫度:“臣奉陛下之命,找童大人聊聊天。” 聞言,龍四海看向一旁的童大人,眼里帶著了然。 難怪他敢如此肆無忌憚地在宮內動手,原是有父皇的旨意。 目光再次轉向常修,龍四海想著,兩人似乎很久都沒有見過面。 八個月?一年?她記不清了。 因此,在對上他那雙眼睛的時候,她莫名便有了一些歉意,語氣也緩和了下來:“原是如此,不過大殿外,常大人還是注意些。” 常修敏銳地捕捉到她眼底似是有些心虛的情緒,臉上表情略微帶了些嘲諷,卻還是躬身道:“臣,謹遵大公主教誨。” 說著,卻是轉頭看向了那位童大人,上前兩步,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剛才那一擊傷到了胯骨,童大人只覺半個身子都有些麻木,眼珠子一動不動地盯著常修,生怕這瘋子在大公主面前也敢動手。 詔獄卿常修,天子門生,明面上是執管昭獄看押放送的五品官,比童大人這四品還小了一階;可京中誰不知道,這人就是天子在朝中的一只瘋狗,冷不丁地撲上誰,那便是要奪人命的。 人人都說常修性情陰陽不定,下手不分輕重;童大人實在摸不準這位煞神的性子,踉蹌著往后退了兩步。怎料常修卻并未動手,只是佯裝拍了拍他肩上灰塵,笑道:“童大人回去吧,改日挑個好天,下官再來找您敘舊。” 日光暴曬,可童大人的心卻止不住地泛著涼。 千悔萬悔,他當初就不該收沈大人那對兒梅瓶,從中攪和事;如今被這閻王爺盯上了,這烏紗帽丟了不算,只怕是小命也危險。 他哆哆嗦嗦地朝著常修抱拳:“告,告退……” 語罷便逃也似的往外跑,誰料剛一提步卻被常修又拽住了衣服。 “欸,童大人,要走也別急呀,這大殿下還在這兒呢。您只向下官告辭,可是不將公主放在眼里?” 陰惻惻的聲音在童大人耳邊響起,他回頭誠惶誠恐的又朝龍四海附身一輯,卻再也不敢去看那煞神的臉,糊里糊涂的行了禮,逃命似的往宮門外跑去。 一瘸一拐的背影滑稽又狼狽,龍四海唇角忍不住泛起了些笑意,反映過來眉頭卻不自覺的蹙緊了些;一轉頭,恰好對上了常修似笑非笑的眼。 第十章 一旨和離 璀璨的陽光照進常修黑白分明的眼里,龍四海從中看見了自己清晰的倒影。 他聲音揶揄之間含著些嘲諷:“看來常某人今日是走了大運,竟然能在宮里碰上殿下。” 這語氣不算好,龍四海卻沒有生氣,反而更加心虛了些。 她與常修和景隨風本是多年好友,可她自打成了親后,為了避嫌,卻是有意無意地與他們疏遠了起來…… 今日在這種時候碰到,她一時之間有些無措,不知該說些什么。 見她垂眸不敢看他,常修眼色微沉,兩三步走上前去,卻是遙遙抬起了她的下巴。 在龍四海成親之前,三人在北山大營相遇,有過命的交情,關系好到說能穿一條褲子也不為過。可六年時間已過,終歸還是生疏了些,冷不丁地被常修一碰,她心里一驚,不自覺地往后退了一步。 常修見狀,輕輕嘆了一口氣,放下了手。 龍四海只聽他道:“還行,看著還沒腫。” “腫?” “眼睛啊,”常修似笑非笑,“下官還以為殿下離了駙馬爺,只怕是得哭成淚人兒。如今看來,倒是挺好。” 聞言,龍四海一愣,旋即自嘲一笑:“我也以為自己會哭成淚人,沒想到,卻是個鐵石心腸。” “什么鐵石心腸?是為了那種人,不值當!”常修聲音帶著嫌惡。 他素來不喜歡八荒,當初成親的時候,他就實打實地反對過;婚后,她又因為八荒與他和景隨風疏遠。 舊怨加新仇,在常修心里,八荒便是這通京第一狗賊。 龍四海有些無奈地看了常修一眼,他卻上前兩步,順勢摟住了她的肩。 “做什么?” 這下子,她倒是沒有躲閃。 “走吧,下官送您回府。” “送我?你……消氣了?” 龍四海詢問得小心翼翼。 “消氣?什么氣?”常修轉頭看她,唇角帶著絲若有似無的笑意,理所當然道:“家里的金玉白菜被豬騙了去糟蹋,殺豬便是,和小白菜置什么氣?” . “駙馬,駙馬,您別找了。” “殿下不在,這會兒還沒回來呢!” 公主府鳳鳴軒內,阿昭伸手欲攔慌慌張張行來的八荒,被他輕輕一擋,整個人便被撥到了一旁。 八荒步履惶惶地沖進房間,房間內空空蕩蕩。 阿昭并沒有說謊,平日里擺在桌子上的瓜果茶水都沒了蹤影,胭脂水粉也都被收到了柜匣里面……看樣子殿下真當是幾日都沒有回府了。 手里明黃的圣旨被他攥得變了形,皺皺巴巴的絲絹上染著深深淺淺的汗液,上面明晃晃的“和離”二字被汗水浸濕,模糊了字跡。 “駙馬,和離書已放,還請駙馬收拾東西準備離府。” 從宮里出來的禁衛軍遙遙站在不遠處,看著三魂丟了七魄的八荒,出聲提醒。 圣上有令,讓駙馬早早地卷鋪蓋離開公主府,免得大公主見了傷心。 八荒轉頭看向出聲的衛兵,原本如清潭般沉靜的眸子卻陰沉得駭人,像是要吃了他一樣。 衛兵忽然想起,這位大駙馬在許多年前曾是大公主的貼身暗衛,功夫之高,遠超他們這些人。 他識相地噤了聲。 八荒這才道:“和離也好,出府也罷,我要見公主。” 阿昭站在一旁,看著似是要魔怔了的駙馬,暗自嘆了一口氣。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平日里冷冷冰冰,非要徹底傷了她們殿下的心,求了和離書,這才知道心急? 雖是如此,她還是上前一步道:“公主正在回府的路上,圣旨已下,萬萬不是兒戲……駙馬不若先行回去收拾東西,待公主回府一番商談后,也好盡快遵了圣意……” 阿昭這話語氣雖是恭敬,但話里話外的意思都在趕人,八荒又何嘗聽不懂? 他手里攥著圣旨,聲音低沉:“這旨意……真當是殿下向陛下求來的?” “那是當然。” 衛兵再次開口,在對上八荒眼神的那一瞬間,又立刻閉上。 天娘嘞,這大駙馬平日里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怎么今日這眼神如此嚇人。 也是,不過兩天時間,老婆沒了,榮華富貴也沒了,換了他,也得急。 想到這里,衛兵的目光帶上了些同情。 這皇子皇女,哪兒是這么好伺候的呢?就算是那滔天的富貴,也不過是轉眼成空。昨兒還是駙馬爺人人巴結,今天就要卷鋪蓋走人,烈火烹油到人走茶涼,也不過瞬息之間。 八荒仍舊站在正廂內,屋內淡淡的薄荷香似乎是龍四海還在身邊。 他呆呆地看向手中圣旨,卻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錯。 她明明說,要白頭偕老。 可是,義父也說了,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狗,就是狗。 他終究,還是被主人棄了。 ……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內傳出他略帶沙啞的聲音:“我知道了,這就回去收拾。” 聽他語氣有所緩和,阿昭暗自松了一口氣。 “駙馬,奴婢送您過去。” “不必了,”八荒轉頭看她一眼,阿昭只覺自己那點兒趕人的小心思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我……不會賴著不走的。” 阿昭略顯尷尬地笑了笑:“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 她一時沒了說辭,正尷尬著,門房卻來報信,說是公主已經到門口了。 話音剛落,她只覺耳側一陣疾風呼嘯,再抬眼時,身旁早已沒了八荒的蹤影。 第十一章 你還敢問? 龍四海在常修的陪同下回了府。 一路上,她坐在馬車內,常修騎馬護送在側,兩人沒有說話,氣氛卻很和諧,一如當年在北山大營的時候—— 她,常修,景隨風,三人走在一起,什么也不用說,卻能互相知曉心意。 暖風卷起窗簾,一股春日泥土的氣息撲在她的臉上,龍四海轉頭看向窗外的常修。 常修像是有感應似的回轉頭來,朝她揚唇一笑:“一年不見,殿下可是覺得臣更加英俊了?” 濃黑的劍眉微微上挑,薄唇輕翹,自戀的模樣一如從前。忽然之間,龍四海覺得這六年時光似乎只是白駒過隙,什么也算不上。 “去你的吧,”她沒好氣的嗔他一眼,“英俊沒有,這臉皮倒是越發厚了。” 常修被罵了也不生氣,從袖中掏出一個木匣子來順手遞了過來。 烏黑的檀木匣子泛著溫柔的光澤。 “這是什么?” “賀禮,”常修輕松一笑,“慶賀殿下終于找回了腦子。”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龍四海笑著啐他一口,卻還是迫不及待打開了匣子:只見一把做工精致的小刀靜靜地躺在錦帛之中,銀錫制的手柄上打滿了暗紋,刀刃由玄鐵打制,薄如蟬翼,泛著冰寒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