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想溫溫,想結(jié)婚
喻溫愿意見人,大家都為她感到高興,療養(yǎng)院的小護士們湊在一起,都以為她很快就能走出這里了。 可喻溫只見了季姝一個人,那天之后就恢復(fù)了以前的模樣,但到底還是有點變化的,護士心想,至少比以前愿意說話了,她端著杯熱牛奶過去,笑著跟喻溫搭話。 “在看什么書?” 喻溫把封面攤開給她看,書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保存地不算好,書脊都破了點口子。 她輕輕摸著破損的紙張:“是我母親的書?!?/br> 季姝過來的時候,給她帶了很多東西,這些書也在,應(yīng)該是裴骃讓她送過來的。 她很少去想喻家現(xiàn)在的情況,但想來也不會好,喻淵平這個人野心太大,和能力并不相稱,裴骃繼續(xù)決定搞他,就一定做了萬全的準(zhǔn)備。 只是,裴氏難免會有些損失。 喻溫抿抿唇,沒再去想這件事情,她一直都在很注意調(diào)節(jié)自己的情緒,這兩天也有意識地減少用藥。 她都快不會做表情了。 護士往封面上看了幾眼,確定是自己沒看過的書。 “我就不喜歡看書,上高中的時候還看點雜志啥的,這兩年就沒興趣了?!?/br> 她嘆了口氣:“看書這興趣還是得從小培養(yǎng),我老家在鄉(xiāng)下,教育資源有限,根本就沒書看,好不容易考出來了,那個年紀(jì)又靜不下心來,光想著情情愛愛?!?/br> 說起來,她連四大名著都沒看完呢。 喻溫拿著熱牛奶暖手,目光落在地上枯黃的樹葉上,再過段時間,連這點葉子都會掉沒。 “我也在鄉(xiāng)下待過?!?/br> 她愿意談起這些,護士悄悄松了口氣,知道自己的感覺沒有錯,這位喻小姐真的在努力變好。 “鄉(xiāng)下也挺好的,過段時間天冷了,飲料水果啥的在外面放一夜就冰上了,根本不用冰箱,把河里的冰層砸開還能撈魚,就是一弄一身水,回家得挨揍?!?/br> 護士本來是想哄著喻溫多說幾句話的,誰知道她說起小時候沒完沒了,到最后已經(jīng)是喻溫在單方面的聽,她說個不停了。 正說得口渴呢,喻溫把沒動過的熱牛奶遞了過來。 護士怪不好意思的:“我話太多了?!?/br> 療養(yǎng)院的人來這里都圖個舒服清凈,老人跟她沒有共同話題,年輕人沒幾個愿意聽她嘮叨的,同事也都忙得不行,她憋得久了,一說起來就止不住。 喻溫輕輕搖頭:“很有趣?!?/br> 跟她的小時候一點也不一樣,她小時候沒有伙伴,放學(xué)之后就回家待著,只能看書,照顧她的遠(yuǎn)房親戚自己家里還有孩子,也顧不上管她,有吃有喝就算是盡到責(zé)任了。 護士笑起來:“現(xiàn)在想想是挺有趣的,就那點東西還能玩出花樣來?!?/br> 身后有同事叫她名字,護士連忙站起來,往回走了兩步又回頭。 “喻小姐,天冷了,坐會兒就回去吧?!?/br> 她瘦骨伶仃,坐在長椅上衣服都空蕩蕩的,像是下一刻就會被風(fēng)吹跑一樣。 喻溫沒回頭,也沒應(yīng)聲,看著遠(yuǎn)處歸巢的鳥,似是失神。 —— 節(jié)目組對這檔真人秀的定位就是旅游,幾個不同領(lǐng)域,有著不低熱度的藝人聚在一起說說笑笑,氣氛溫馨輕松,反而容易吸引觀眾。 當(dāng)然,其他人負(fù)責(zé)溫馨,許肆就負(fù)責(zé)當(dāng)個花瓶。 節(jié)目錄制中,一行人來了個農(nóng)家小院住宿,小院僅剩的幾間房間規(guī)格不同,大家一合計,跟節(jié)目組打了商量,打算來個小比賽分房間。 羅羽瀾率先提議:“不如開個直播吧,15分鐘,誰直播間進(jìn)來的粉絲多誰先選房間?!?/br> 大家對視一眼,都沒什么意見。 許肆找了個石凳坐著,一邊看著直播間里粉絲數(shù)量上漲,一邊心不在焉地摸著口袋里的平安符。 因為是直播沒有進(jìn)行任何通知,粉絲們顯得都有些激動,許肆把手機挪遠(yuǎn)了點,讓鏡頭把自己的臉拍進(jìn)去。 彈幕很快就熱鬧起來,評論滾得飛快。 【寶貝怎么瘦得這么厲害!】 【太瘦了啊,不要減肥不要減肥】 …… 許肆摸了摸臉,含糊道,“沒瘦?!?/br> 他中午沒吃飯,這會兒餓得有點難受,揣在口袋里的手指按了按胃,簡單地跟粉絲聊了兩句。 他最近營業(yè)挺積極的,接的通告比過去半年還要多,幾個城市轉(zhuǎn)著跑,很反常。 許肆沒什么說話的欲望,胃里隱約有些灼燒感,他臉白了白,抿著唇看評論,好在15分鐘很快就過去了,旁邊幾個藝人湊在一起交談,偶爾有些玩笑話似的自嘲。 嘉賓們都是圈里比較有熱度的藝人,但熱度也分個高低,大家表面上說不在意,時而還能開個玩笑,但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羅羽瀾作為模特出道,身上氣勢很強,這時候就顯露出來了優(yōu)勢,比較有話語權(quán)。 她統(tǒng)計了一下直播間人數(shù),不出所料看到了許肆的排名,挑挑眉笑起來。 “得讓我們許大少爺先挑了?!?/br> 明顯的玩笑話,帶點親昵意味,其他幾個人都附和著笑了,很識趣在兩人之間往往。 羅羽瀾對許肆的故意接近也不是沒人注意到,只不過大家看破不說破罷了,都想看熱鬧。 許肆站起來,隨手拿了個門牌號,他沒要最好的那兩間,挑了間還湊合的單人間,這在大家之前像是默認(rèn)一樣,不管游戲結(jié)果如何,好的房間先讓給女生。 大家都習(xí)慣他的性格,見他拿單人房也不覺得奇怪,跟別人合住到底是有些不自在,就是女孩也更喜歡自己住。 其實許肆愿意來參加真人秀就挺讓人驚訝的,他不愛說話,更不會搞事情,出鏡分量全是靠臉掙的,一點世俗的欲望都沒有,好像他就只是想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大概是提前溝通過,節(jié)目組一點不滿都沒表現(xiàn)出來,由著許肆公費旅游。 羅羽瀾排名不太靠前,自然而然地拿到了許肆隔壁的房間,她撩撩頭發(fā),面上帶笑,“巧了,我也不喜歡跟別人同住?!?/br> 這話是說給許肆聽的,可惜那人垂著眼出神,眼皮都沒抬一下。 大家身上經(jīng)費不夠,晚飯是靠給民宿老板娘幫忙得到的,簡簡單單幾個小菜,羅羽瀾知道許肆中午沒吃飯,特意把幾樣葷菜往他面前挪了挪。 她剛放下盤子,許肆就抬眼看了過來,他看人時習(xí)慣性地垂著眼皮,模樣有些懨懨的。 “羅——”他蹙眉,似乎忘了后面是哪兩個字,也沒要羅羽瀾提醒,干脆利索道,“羅女士,你讓我感到困擾。” 他沒遇到過這種人,頗有些死纏爛打的意思。 兩人坐在餐桌角落里,聲音又低,倒也不太引人注意,羅羽瀾臉色僵了僵,但很快就緩和下來,想著接下來該說些什么,做些什么。 許肆沒給她繼續(xù)發(fā)揮的機會,他越過面前的葷菜,夾了一筷子土豆絲,語氣淡淡。 “我有女朋友了?!?/br> 當(dāng)啷一聲,盛著粥的小碗被撞倒,被熱粥濺到的女藝人嚇了一跳。 “??!” 羅羽瀾顧不得追問,連忙道歉,收拾殘局,等她處理好這些的時候,許肆已經(jīng)不在餐桌上了。 許肆出了趟門,攝影師一路跟著,因為他不說話,鏡頭里也不能一點聲音都沒有,身負(fù)重任的攝影師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主動開口引話題。 “你要去什么地方嗎?” 許肆垂著薄薄的眼皮,每走一步都會濺起一點雨水,他模樣懶懨,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帶著一點不太明顯的鼻音,側(cè)臉落在江南煙雨里,朦朧清淡。 “去郵局?!?/br> 攝影師又追著問他去郵局干什么,是不是要給誰寄東西,許肆抬頭瞥他一眼,咕噥道,“好八卦?!?/br> 攝影師:“……” 要不是你一句話不說,我至于被扣上這個黑鍋? 許肆趕走郵局下班前進(jìn)去,把口袋里揣了一下午的平安符掏出來,鄭重地塞進(jìn)信封,寫下早已爛熟于心的地址。 鏡頭從上面虛虛一掃,只能看清“療養(yǎng)院”幾個字,想來是要給哪個生病的朋友寄過去。 入冬了,白日越來越短,許肆在郵局門口站了會兒,像是走神。 他最近總是這樣,經(jīng)常形單影只地站著,眼里情緒很空,像是想了很多,又像是什么都沒想,唯一能用rou眼分辨的就是越來越瘦了。 攝影師忍了半天,沒忍住,掏出一根煙遞過去。 “抽煙嗎?” 他單是這么站著,就給人一種伶仃孤單的感覺,仿佛心事很重。 許肆掀起眼皮瞥過去,嫌棄地后退一步。 “不健康?!?/br> 攝影師:…… 恕我直言,你瘦成這樣看著也不健康。 許肆把羽絨服的帽子戴上,大半眉眼都被遮住,語氣平淡,聽不出心情好壞。 “你結(jié)婚了嗎?” 攝影師把煙收回去,點頭,“嗯,孩子都有了。” 許肆不吭聲了。 話題戛然而止,開頭的人像是完全沒有了說話的興致,攝影師琢磨半晌,咂出幾分不對勁兒來,小心翼翼地試探,“我是不是不該結(jié)?” 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說這話還挺有喜感,許肆腳步?jīng)]停,語氣卻懶散了些。 “上電視呢,當(dāng)心你老婆生氣?!?/br> 攝影師嘿嘿兩聲:“我老婆脾氣好。” 有點炫耀的語氣,聽得許肆不太舒坦,怪不高興地想,他老婆脾氣也好,天下第一好。 他再出聲時語氣有點古怪,不過沒人聽出來。 “你到處跑,十天半個月都不能回家,老婆不生氣嗎?” 這些家常話從許肆嘴里說出來挺不可思議的,他就長了一張不食人間煙火的臉,更別說那古怪漠然的性格了。 攝影師被聊起了興趣,樂呵呵的。 “也生氣,這不是沒辦法嘛,我多跑兩趟,她就能多兩條裙子,挺劃算的?!?/br> 許肆點頭,沒再說話。 他安安靜靜地走,心情比來時稍微好了些。 冬天了,希望那平安符靈一點,不要讓溫溫生病。 民宿房間不大,尤其是許肆的單人房,他也懶得挑剔些什么,簡單洗漱完,從行李箱拿出一條淺紫色的毯子放到枕頭邊。 房門被敲響,許肆猜到是誰,有點不耐煩,往門口走了幾步,想起什么似的,又回來拿了羽絨服,把自己從頭到尾都裹起來。 門口果然站著羅羽瀾,她臉色不太好看,明顯是因為許肆吃晚飯時說的那話,隱隱有些焦躁。 她壓低了聲音:“你說的那個,真沒騙我?” 她似乎有些故作輕松:“就算拒絕我也不用找這種理由吧?!?/br> 被人捷足先登這事兒,對羅羽瀾來說比許肆的直白拒絕更有殺傷力。 許肆頭發(fā)濕漉漉的,發(fā)尾窩在鎖骨邊上,睡衣都被洇濕了一小片,他耷拉著眼皮,眉眼顯得顏色寡淡,說出的話也不動聽。 “你還不值得我用這件事撒謊。” 房門沒有完全打開,許肆一手握著門把手,只露出半邊身子,有些索然無味。 “還有什么要說的?!?/br> 羅羽瀾回過神來,咬了咬后槽牙。 “那人是誰,圈外的?” 許肆垂眼打量她:“和你有關(guān)系嗎?” 羅羽瀾心情很復(fù)雜,實在是想不出什么樣的女孩能被許肆喜歡上。 她沉默了幾秒,問出個不痛不癢的問題。 “你就不怕我透露出去?” 許肆目露嘲諷:“我還不至于連這點輿論都控制不了?!?/br> 出道這么多年一點戀情苗頭都沒有,不炒緋聞不賣人設(shè),沒理由連他愛人的權(quán)利都不給。 羅羽瀾沒忍住問出口:“你是認(rèn)真的?” 認(rèn)真的談戀愛,不僅是玩玩而已? 許肆是真的有點煩了,手上用力,房門猛地關(guān)上,險些砸到羅羽瀾的臉。 羅羽瀾就知道,自己剛剛那句話真把人得罪了。 許肆脫了羽絨服,任由頭發(fā)濕漉漉地垂著,他頭發(fā)一直沒剪,長了很多,造型師說讓他試試新風(fēng)格,把頭發(fā)留起來燙個卷。 他沒燙過發(fā),不知道留出來會是什么樣的,想給溫溫看。 臉頰埋進(jìn)柔軟的毯子里,眷戀又難過地蹭了蹭,聲音低低的。 “我都22歲了。” 怎么還不能和溫溫結(jié)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