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又掉馬甲了 第108節
倏地,長劍唿哨,林長纓拔劍而出,熟悉的手感漫上,她先行來回以劍招比試以劍招較量,摩擦相抵之間,火星子迸濺而出,幾乎掠過發絲。 明明是輕盈的軟劍,奈何在內力灌注的一瞬,巧勁相擊,這每一劍客都不比李成風的重劍輕,引得長明劍嗡嗡作響。 這實力懸殊過大,看來只能智取,而非正面硬剛。 掃過之地,竹葉紛飛,時常停落在屋檐的喜鵲嚇得奪命而逃,只留幾片灰羽簌簌而落。 溫君玨看準時機,伴隨著風起云涌,竹葉飛落之時,他趁勢軟劍一挑,卷過竹葉,每片竹葉葉脈都輕輕落在劍體之上,順著劍氣瞬間挺直。 “這是!” 林長纓一怔,竟然還有如此靈巧化用內力之法! 只見這竹葉似化作銀針般朝她襲來,場面堪比戰場中的萬箭齊發,攻略城池。 眉眼微蹙間,她往下一看,似是想到了什么主意,千鈞一發之際,順著屋檐往下跳,抓住木梁,在竹葉雨針抵至她頭頂之時,借著身體的旋轉躍上,旋身挽了個劍花,劍氣涌動下,吸引著雨針而來。 溫君玨稍愣,鬼點子還真多...... 借力打力之下,將其悉數奉還給溫君玨。 李成風眸光一亮,“竟然還能這樣!” 溫君玨自是應對得當,一劍劈開雨針,立刻擾亂其劍氣的攻勢,僅是須臾間,竹葉散作一團,如天女散花般,在空中打了好幾個旋。 林長纓不由得倒吸口冷氣,沒想到一劍就輕松化解了...... 原本她還想另做他法,不料溫君玨干脆收回了劍,沉聲道:“到此為止,老夫今日心情好,尋到了好酒,想問什么趕緊問?!?/br> 未等林長纓反應過來,他就直接躍下亭苑,抱著酒葫蘆喝起酒來。 看來兩父女都一樣,雖身處上京權欲之地,卻怎么也改不了骨子里頭驕矜肆意的江湖之氣,若是不湊巧,可能就會落得林楓華那般結局,也不知你這女兒會和我這徒弟怎么樣...... 想來,二人都投胎錯了地方,不巧,又偏偏讓他們二人碰上了。 至于孽緣還是良緣,還不好說...... 思及此,他的眸色漸深。 林長纓有點不知所云,收劍落到亭苑上,瞄了幾眼溫君玨,問道:“其實我比較關心的還是的他的腿,宮里人都說他是摔下金明階才落下殘疾的,可他現在明明......” “那是他后來療愈成功,才又重新站起來的,你去過昭儀殿,也應該注意到院子里有沉木雙杠,那便是他小時候非要站起來,花了整整兩年的時間附件療愈的,至于他被秦皇后推下金明階一事,確有其事,只是他受了重傷,殘疾是因為后來的有人下了對他下了重手。” 溫君玨徐徐說著,這積壓在心里許久,說出來倒是好受些。 “誰!”林長纓又走近了一步,“不會還和對他下毒的人有關吧!” 溫君玨握緊了酒壺,又飲了口,“是梨安公主,也就是......她的親生母親。” “怎么可能,她可是!” 林長纓愣是不敢相信,可回憶起每每談到這個話題,沈清辭都不愿多說,尤其是下意識的反應多是令她生疑,當時又不好多問。 “那陛下呢?他難道一點都不管嗎?” 一提到他,溫君玨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當時大梁初立,四局動亂,他時常外出,以安四境,哪有時間來管他的這個兒子?!?/br> 聽至此,林長纓咽了下喉嚨,終是覺著天方夜譚,匪夷所思。 眸光閃爍間,她似是篤定了主意,攥緊了手中劍柄。 他曾遭受的,定會替他討回來 末了,她沉聲道:“那道脖子上的舊傷呢?” 溫君玨坐在石凳上,輕晃著酒葫蘆,“不過七八歲的孩童,落下殘疾,身中蠱毒,在這樣暗無天日,看不到盡頭的日子里茍延殘喘,又怎會有生念,公主死后,他就瞞著我們,持劍自刎,幸好我察覺到不對勁,跑去找他,這才救下。” “后來呢?” “后來......” 溫君玨打量著她,有意道:“后來也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他說有個人曾告訴他,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還是好好活下去為好,后來他就熬過了兩年的艱苦療愈,每月毒發都忍了過去,直到現在?!?/br> “原來如此......” 林長纓訥訥地撫著手中飄花玉鐲,垂眸而下。 如此說來,還真得感謝當年開解他的人。 這傻子,從來都不愿說...... * 夜晚,山莊內靜謐無聲,藥童都被沈清辭派去后山藥廬去,將采來的白蘇煉制成藥丸,便于使用攜帶,儲藏藥性。 這山莊基本可以說就剩他們幾人。 沈清辭坐于亭苑內,品著清茶。 這睡了一整日,精神頭漸好,卻收到徐承林傳來的密信通報,隨即他便讓人退下了。 看來,他們選在今晚。 微不可見地,風過林梢,今夜似乎和往日有些不同,山莊之外的灌叢,似乎有些異動,身穿官服,腰佩魚符,借著竹林掩映,盯著眼前的水青山莊。 不多時,他耳朵輕動,注意到有人向他走近。 “長纓......” 林長纓捧著托盤來到亭苑下,走到他面前,拿下他手中的茶杯。 “別喝這些涼性的清茶了,試試我剛煮的小麥茶吧!這還是我跟你的小藥童學的。” 伴隨著細流聲聲,林長纓給他倒了杯茶,不料剛轉身,腰間一緊。 沈清辭盈盈一握,將其攬過來,抱在腿上,圈在懷里。 “你這是?”林長纓連忙護著麥茶怕倒了。 沈清辭接過麥茶喝了口,又將她抱緊幾分,柔聲道:“沒什么,只是想抱抱你。” 第123章 哥哥求你了...... 林長纓也沒多說什么,環著他的背,接過麥茶,仔細聞了下,老實說自己煮著挺香的,可還沒嘗過味道,沒想到一嘗。 這味道......還真特別! 沈清辭摟著她,幫她按摩著腰腹,下手三寸,勁道有力,引得林長纓下意識地一縮,抓著他的肩背更緊。 對上他的目光,仍是淡淡笑著。 怎么今日有些奇怪...... 思及此,回憶溫君玨所說,她垂下了眸子,似乎有些猶豫,順勢玩著他的手指,掌心有細細的砂礫感,薄薄的繭子烙印在上面。 “清辭?!?/br> 他沉沉應著,“嗯?” “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對我有別的心思的?” “???”沈清辭稍愣,似乎沒想到她竟會提出這樣的問題。 “快說!”林長纓晃了下手,交叉疊在他的脖頸處,“從很久以前我就覺著奇怪,你對我的了解甚至遠勝于我自己,快說,是什么時候?難不成,真如雪燃猜測,以前我在哪個時候救了你不成,可我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br> 沈清辭一怔,這蕭雪燃還真是閑書雜書看多了...... 回憶上涌間,其實在過去的十幾年光景,她出事之前,除了小時候的一面之緣,二人也還是見過面的。 約莫五年前的年關將至,沈清辭和李成風正從凝香閣回來,路過林香閣,李成風去買些點心,不料年關之時,城中來往的車馬絡繹不絕,其中不乏趕慣了山路的狂野之徒。 眼見著一輛馬車飛馳而過,穿過洶涌人潮,罵罵咧咧地大喊“讓開”,沈清辭聞聲看去,卻見一小孩仍在草把子上玩蹴鞠,蹴鞠不慎掉落到路中間。 突然躥出,嚇得馬車往后一拉。 沈清辭眼疾手快,將小孩護在懷中。 馬蹄朝天紛飛,一聲嘶鳴撕裂長空,狂亂的馬蹄影子打在二人身上,千鈞一發之際,橫鞭飛揚,一把圈住馬蹄拉回,避開了即將被烈馬踩在腳下的二人。 “混賬,你可知剛剛有多危險,當街縱馬疾行者,按律監于圜土半年,罰銀三十兩,交由京兆府尹?!?/br> 一聲清越響起,嚴肅威震,不容絲毫的質疑,引得車夫紛紛跪地求饒,身后的巡防上京的將士也連忙帶人查看情況。 沈清辭回過神來,這聲音...... 抬眸一看,正是年關回京述職的林長纓,騎于赤駒踏雪之上,馬尾束發,紅石榴的發冠稱得愈加貴氣肅穆,一眼便看出自小于世家養成的驕矜沉肅之感。 不多時,巡防營的將士上前問候行禮,隨即將車夫抓回,帶給京兆尹處理。 沈清辭松開了孩子,孩子一見母親在人群中出來,嚇得哇哇大哭跑回母親懷里,一時間,街上只余他們二人。 林長纓交待好巡防營的將士后,看向沈清辭,注意到他所坐輪椅,稍稍收回了鋒芒畢露的神色,沉聲道:“這位公子,剛剛無論怎樣,此種行為都過于危險,以后還是尋人貼身看護為好。” 沈清辭下意識地別過頭去,心下亂成一團亂麻,怎么兩人竟在這種情況下見面了...... 未及細想,從人群中騎馬走來一人。 “立青,剛剛怎么了?” 沈懷松從身后跟來,林長纓應聲回復了他幾句,不料轉頭一看,四處觀望著,卻發現沈清辭早已不見。 她思忖著,剛剛都沒看清他長什么樣,好像是雙琥珀色的眸子...... 如今想來,沈清辭聽她這般質問自己的語氣,倒是想看看她是什么表情。 “小時候,我們見過的?!?/br> 緩緩一句,愣是讓她怔住了。 “什么時候?在哪里?我怎么一點都不記得了?” 沈清辭強忍著笑,“你還叫我非心哥哥呢!” “什么!” 林長纓嚇得一骨碌起身,非心這個名還是她前不久聽溫君玨提起的,這是梨安公主在他剛出生給他起的小名,很少人知道,清辭二字還是后來璟帝在公告天下起的。 “我!怎么可能!族中親屬我都是叫堂哥表哥的,怎么可能還叫過哥哥,而且還一點印象都沒有?!?/br> 說著,極力尋著記憶回溯,想的都是自己在府中城中上房揭瓦的事,滿腦子都是被罰抄的佛經和家規,訥訥地俯身看向沈清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