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又掉馬甲了 第107節
這冰火兩重天的身體怎么受得住啊! 她拿出隨身帶的銀針,先前溫君玨就教過她一些應急的方法,按著肩胛的xue位刺入,再以內力灌注,讓涌出的毒血滲在銀針上,將此逼出。 不多時,內力游走全身,一聲悶哼之下,銀針被逼出向四周射去,鮮血噴濺灑出,滴滴落在冰裂縫隙中,染成血花冰層。 沈清辭緩緩睜開眼,似乎意識復回,一時間脫了力,倚在林長纓身側。 林長纓輕擦著的他嘴角的血漬,眸間似是蒙上一層霧氣,顫聲道:“清辭,你感覺怎么樣?” 他緩了口氣,神思迷離間,不知看向何處,喃喃道:“快出去吧!看你冷的渾身都在抖了......” 她搖了搖頭,一時喉嚨阻塞,極力調整著自己的呼吸。 “怎么辦,清辭,我該怎么救你......” 說著說著,沈清辭只覺有什么溫熱濕潤的,滴在他的臉上,他本想說些什么,替她擦拭著,終是體力不支,昏睡過去。 林長纓一怔,撫著他的額間,往心口里帶,吻了下她的眉心,晶瑩的淚珠從眼尾流出。 * 陽光熹微,蒙蒙塵土散落在窗欞間,順著微風似有幾片竹葉在空中打了幾個旋,慢悠悠地蕩落在床欄邊上。 奈何一縷長嘆,似乎嚇到了它,幽幽地掉落到地上。 林長纓正坐在床邊的地上,對著張人形圖紙,按著xue位來打算給沈清辭施針,身旁還有個稻草小人,早已被她扎得滿身瘡痍,就像個馬蜂窩。 她瞄了眼床上的沈清辭,裸著上半身,可兩個時辰過去,她還是下不去手。 溫君玨去到冰室后穩住他的情況,隨即丟給她一張圖紙就人不知道跑哪去了,只說什么有私事要做。 林長纓咽了下喉嚨,她以往就知道些肩胛的xue位,可是如今讓她下手又怎敢放心,聽說這扎錯了可是會出大毛病的,甚至還有人因為扎錯真落下殘疾,于是這兩個時辰她都在研究著這玩意,甚至還拿自己下手試試,沒問題才敢下手。 不多時,銀針立起,她先行往百分百確認的xue位扎下,沒多久沈清辭就像個銀刺猬似的。 林長纓長舒一氣,擦拭了下額間的冷汗。 待她打算喝口茶時,衣袖稍動,轉眸一看,原是沈清辭醒了,拉了下她的衣袖,這虎口邊上的銀針正微微顫著。 林長纓眸光一亮,“你!你醒了,感覺怎么樣?” 沈清辭的頭向她稍稍一偏,柔聲道:“過來......” “啊?” 林長纓稍愣,但還是湊過去,還以為有什么話要說,不料卻聽沈清辭在她耳邊說道:“長纓,親我一下好不好?” “你!”林長纓瞄了眼他身上的針,“不行,你這都誒誒誒你這是......” “那我親你也是一樣的。” 沈清辭扎著針卻仍想起身,嚇得林長纓將他按回去,奈何這手都不知往哪放好,又怕錯位弄到他了,只好小聲嗔道:“別動了!” 說罷,緩緩俯下身來,氣息縈繞著,氤氳著沉重的藥香,裊裊香薰,在空中回旋繚繞。 林長纓吻著他眉心,一路往下下,及至眉眼、眼尾、鼻尖、面頰,末至嘴唇,她合著眼,十分虔誠地吻著他,小心翼翼地啄著唇角。 只余一縷眸光瞧著他的反應。 約莫幾刻,這才舍得松開,二人微微喘著氣。 林長纓抿著唇,說道:“你師父有交待過的,不可縱欲,這樣就夠了。” 沈清辭沉沉應了聲,再清楚不過她正為他扎針,便抓著她的手指在自己腹部點著。 “這里,下三寸。” 林長纓松了口氣,“還好你醒了,否則我還怕施錯針,真把你腿弄傷了我該怎么辦?” 說著,朝他這下三寸施針。 沈清辭聽到,忍不住笑了下,似是初醒仍游離在思緒之外,感慨道:“有時候,我還真是希望你能把我腿弄傷了,那樣的話,以你的性子,肯定會心懷愧疚,待在我身邊照顧著。” 倏地,林長纓一怔,不知是不是這的溫君玨新調的藥草香料問題,沈清辭似乎仍沒完全清醒過來。 落到此處,她沉聲道:“怎可這般自輕自賤!” “自輕自賤......” 他稍稍一怔,不知看向何處,“我這脖子上的舊傷,不就是自輕自賤的后果的嗎?” 心下五味雜陳,林長纓又按著他的指點施著針,眸光閃爍。 “等這次上京的事處理好,我就帶你走,正所謂陰陽相吸,相生相克,我就不信了,這世上會沒有不能解的毒,我們去北漠,我也在邊境認識些當地有名的巫醫,那里也是我長大的地方,想去看看嗎......” 雖然沈清辭對北漠的邊境小鎮再熟悉不過,但他也還是點了點頭,應了聲。 “好,我們一起去看看。” 林長纓擦了下眼尾,剛想說些什么,卻聽見門外唿哨而過,急促的腳步聲匆匆而來,未等她反應過來是誰,她下意識地起身,拉上床幃背對著床,看向門外。 吱吱聲響,蕭雪燃推門而入,卻見林長纓似是驚弓之鳥般,瞬間做出這樣的動作,緊攥著床幃。 “小姐,你這是?” “沒什么,我給他施針呢?” 許是下意識的動作,終是不想讓第二人看見。 蕭雪燃癟了癟嘴,這怎么那么像是在護犢子...... 思及此,她長嘆一聲,說道:“您不是說這溫前輩一回來就告知你一聲嘛,現在他回來了,正在藥廬里。” 林長纓眉眼一挑,心下似是篤定了什么主意,往后瞄了眼,卻見沈清辭闔眼睡過去了,這幾日皆是如此,有時聊著聊著就聽不見聲,才知昏睡過去。 蕭雪燃忍不住問道:“您怎么突然這么急著找他?” 林長纓回過神來,捻好床幃,正色道: “我有些很重要的事,要問他一下。” 第122章 當年這傻子,從來都不愿說.....…… 山莊以江南亭臺樓閣為主,雕欄畫棟,前山后河,坐北朝南,四處斜斜的陡坡皆種植了藥草,窗欞向陽,木梁磚臺橫布,堂屋為中,檐口飛闕。 溫君玨手持著酒葫蘆,似乎是從外面尋酒回來喝,洋洋灑灑地大步向前,如今未著宮中太醫署官服,只不過一襲粗布麻衣,衣襟微微敞開,倒多了幾分瀟灑落拓之氣。 不多時,他輕輕一躍,以輕功飛至庭院亭苑下,余光一瞥,似有銀光刺來,他反手從腰間抽劍而出,不過皓腕微轉之勢,銀光似被劍氣所吸,順著旋轉擺動,他反身擊向一邊。 唿哨一聲,梅花鏢直刺木梁,烙下不深不淺的痕跡。 他抬眸一看,只見的林長纓從廊檐上下來,可見這梅花鏢是她使的,來試探他...... 林長纓定晴一看,他這把軟劍上的符文幾乎和沈清辭的一模一樣,想必都是由他親手打造,可是這把劍的劍銘卻是......利木? 溫君玨注意到她在看什么,將劍束回腰上,掩映在長袍之下。 “找我作甚?那小子今早已經穩定下來了,按理說近來都不會再發作了。” 林長纓反應過來,頷首道:“我想了解他的一些事,尤其是他在創立天寧閣之前,小時候的事。” “哦!” 溫君玨眉眼一挑,飲了口酒,來回攛掇幾步,復又問道: “怎么不去問成風?這小子的嘴沒把,現在只要是你問的,恐怕就連沈清辭收過多少情箋都會告訴你。” “情箋?他還......” 林長纓對上他這看好戲的目光,頓時反應過來這是他來打趣自己的,只好沉聲道:“前輩,成風當時還小,對當年事都是一知半解的。” “那干嘛不親自問他?” “我!”林長纓一怔,“我那不是怕他想起傷心事,您在他自小便陪著,肯定知道得一清二楚。” 溫君玨冷哼一聲,背過身去,難道就要讓他想起來嗎? 思及此,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往后瞄了眼,“那你想知道什么。” “全部,關于他的一切。” 林長纓沉聲說著,目光爍爍下可見其堅定。 “行啊!和我比一場,正好讓我看看,林楓華教出怎么樣的好女兒。” 此話一出,庭院里灌叢簌簌而動,李成風和蕭雪燃兩人正聽著墻角,一聽兩人要比試,頓時懵在原地,探出個頭來,瞧著這二人,著實大事不妙。 林長纓喉嚨微動,下意識地退后一步,平日向溫君玨靠近幾分,都能感受到其氣沉丹田之下,源源不斷的深厚內力,如同蕭申晨一般。 末了,她抱拳說道:“既然如此,還請前輩賜教。” 說罷,抽出從軍中帶來的長劍,奈何被溫君玨制止住。 “等等,這才是屬于你的劍。” 不多時,他讓庭院打掃的小藥童去了趟他的居室,拿來的竟是劍匣。 林長纓凝眉一緊,這劍匣上的家徽再熟悉不過,這難不成是她的劍...... 接過之后,熟悉的機關方位排位布好,將其抽出一看。 “長明......” 而且劍體裂紋早已修補完好,甚至在劍格上以符文煉制的,以此來減輕此處的力度和阻力,其氣流所驅愈加繁復。 “這怎么在您手上,我明明記得當時交給了祖母的。” 溫君玨聳了下肩,嘆道:“是清辭那小子拿來的,說不定是問了你家的老太太,約莫都是半年以前了吧,屁顛屁顛跑來找我修補,這劍乃是玄鐵加以昆吾石煉制而成,可費了老夫好大一番功夫才修好。” 林長纓攥緊了劍柄,抽出短短一截,依稀可見“長明”二字。 眸光微閃間,心下漫上暖意。 伴隨著錚錚微鳴,她抬眸一看,銀光拂過她的眉眼,溫君玨二話不說地持劍的而來,她翻身而上木梁,順著廊檐上了屋頂。 溫君玨足底一點,直接登九尺之高,窮追不舍,金石鐺鐺下,林長纓被打得措手不及,只得先行防守。 李成風和蕭雪燃兩人從灌叢里竄出來,瞧著這兩人的劍拔弩張,他們卻是絲毫沒有要阻止的意思,不禁頗為感嘆。 “我可終于知道你為什么說從小被打到大了,就這么追著打,這逃跑的功力也見長啊!” 李成風的苦笑了幾聲,似乎回想起什么,無奈道:“沒辦法,師父說要先學會挨打,要是打不過,也要學會逃,總好比呈一時之勇,好不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