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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又掉馬甲了 第57節

    “這火怎么是這種顏色,不會是鬼火吧!”

    久居于寺,到底是未見過,就連火光都似是遵循這某種軌跡攛掇于天,并未波及他處,只得打算提著木桶,欲將其撲滅。

    林長纓立刻出手制止,“等一下,不能用水,去那邊的山泉找些沙土來掩埋。”

    眾人微愣,但領頭師兄認識林長纓,便聽候吩咐,派弟子來以沙土掩埋,滅掉這奇行怪異的鬼火。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三五個人就將火撲滅,只有兩三棵樹被火燒焦,并未蔓延到外,林長纓將錦囊和箭矢收好,不免憂思,可也不想旁人看到。

    隨即向領頭的僧人問道:“小師父,現在山下的火勢怎么樣了,還有愿樓和天懷大師那邊的情況,尤其是那些北漠使者。”

    “施主,師兄和北漠來使一切安好,看情況應是近來多方天燈的緣故,不慎落到后山這才引起了走水,雖不會波及到佛寺,可也阻斷了下山的路,鳴鏑已放出,想必官府很快就到此來相助,請施主莫要掛懷。”

    “好,辛苦你們了,替我轉告天懷大師,務必要保證北漠使者的安全。”

    說罷,她欲跳上的房檐,卻被這小師父攔住,頗為面露難色,小聲道:“可是......施主,這位阿依米娜施主著實令人意想不到,走水時,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就不知這位施主去哪了?”

    “啊!”林長纓一扯嘴角,只覺眼前一黑,這阿依米娜又要搞什么鬼......

    山脊之間,石窟并存,墨寒玉身著絳色長袍立于山林間,白發飄零,遠遠望去,正對寺廟愿樓,山間明月躲于其后,閃爍著隱隱月輝,似與山下滔天的火光爭輝同在。

    忽地嘩啦一聲,玄扇展開,琥珀眸色借著光暈掩映其中,他轉眸看向正對著自己的金佛,金佛慈眉善目,似是要將其看穿,行善積德四字越于其上。

    墨寒玉懨懨地收回神色,輕蔑一笑,看向遠處的愿樓,輕搖著玄扇,感慨道:“這把火,燒得還不夠旺,佛祖大人,不知是您法力神通,還是我們長生天更勝一籌。”

    說罷,從腰間取出骨哨,輕輕細吹,尖刺笛聲瞬間蔓延整個密林,似是在傳遞著某種訊息,隱隱約約中,黑影躥出,攜火把投擲于愿樓。

    遠在山脊的墨寒玉似乎挑選了個最佳的觀景臺,唿哨聲停,掐指一算,數道:“三!二!一!砰!”

    振臂一呼,正欲迎接這盛大的驚喜,不料話音剛落,一切止于平靜,窸窸窣窣的林間走獸路過,訥訥地看向他,著實不懂這奇怪的人。

    “這!”墨寒玉頓時神色一變,“這是怎么回事!怎么會沒有爆炸!”

    說罷,連吹了好幾聲骨哨,卻絲毫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你死心吧,今晚愿樓是不會爆炸的。”

    身后傳來沉沉一聲,墨寒玉余光一瞥,銀光直刺疾來,將其手中的骨哨打掉,隨即又像回旋鏢似的回到某處,轉眸望去,只見沈清辭輕功而來,反手握住劍柄,立于樹干之上,似以落葉輕踏,不露聲色。

    “沒想到真是你,國師大人。”

    沈清辭居高臨下,俯瞰著他,言語中不夾帶一絲感情,“上次皇宮一別,你還帶著張見不得人的假臉,如今真容示人,倒也不怎么樣,這滿頭華發,不知是哪來的老人家。”

    墨寒玉恍神,一手握著手腕,剛剛一劍而來,差點把他的手腕筋脈震斷,如今麻痹微顫,毫無知覺。

    見沈清辭來這,可知計劃已失敗,嘴角微彎,冷哼道:“沒想到竟被安王殿下察覺了,這還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早在一月以前,沈清辭就派人假扮成普通香客潛伏在大相國寺,真如他所料,發現有人深夜里在愿樓的古樹閣樓等地埋了上百桶火油,若是成功引爆,恐怕這整座愿樓都得上天不可。

    “我的人早已將火油換成水,你的人也已心蠱發作,吐血而亡,今日國師大人恐怕是不能得償所愿了。”

    墨寒玉冷哼一笑,以銀針強行穩住手腕的筋脈,稍稍直起身子,冷冽的面容于這春日竟滲著寒意,沉聲道:“我倒是沒想到,殿下會猜到我今日動手,還是這樣的方式。”

    “加萊公主。”

    “什么?!”

    “我不知你與加萊公主是什么關系,今日是她的忌日,加萊公主嫁到大周后,阿依族就對她的母族進行燒殺劫掠,成為北漠草原的霸主,方式亦是和今晚這般,趁著部落盛典,偷偷在他們的王庭埋下火油,一夕間,軍隊死傷無數,阿依族才得以攻占其部落,所以,你今日也要讓那些北漠使者來嘗試一下當時這般滋味。”

    沈清辭緩緩道來,引得墨寒玉放聲長笑,連拍著掌,應聲道:“好好好!這局算我輸了,不愧是閣主......”

    “少說廢話,綠雉可是你的手下!”

    沈清辭一手挽過劍花,以劍鋒直指。

    這凌霜和熾燃之毒皆是加萊公主母族的圣物,以此來對付林長纓就好說了。

    墨寒玉也不覺著意外,笑道:“是!他可是我最得意的棋子,安插在你閣中,暗中把林楓華的藥換了,致使他舊傷復發,還將軍機泄露,這用來對付林家再合適不過。”

    沈清辭緊握著劍,眉眼嗔怒,上去就欲對他下死手,奈何墨寒玉輕功極好,如幽魂般躲過要害傷處,劍鋒點血,只余衣裳劃破,滲著血漬,空中似是飄零這幾縷細碎白發。

    轉眼見他跳上斷壁山崖間,冷白的皮膚劃破,血滴展露,借著流水的月華,愈顯妖冶邪魅,沉聲道:“安王殿下,也別這么生氣,要知道,我現在做的,可是你本來要做的。”

    沈清辭一怔,抵著劍格的手微顫,似是預料到他會說什么。

    “加萊公主嫁予大周后沒多久,就生下了孩子,正是四月梨花盛開之際,大周皇帝便給她取名為梨安,這位公主后來還有個名號,是大梁的昭淑貴妃,我說的對吧!安王殿下。”

    僅是須臾,沈清辭的眸光盡碎,多年積壓在心中的秘密,這還是第一次被人血淋淋地展開。

    第71章 威脅她不需要知道。

    忽地,余光瞥到幾縷銀光刺入,直擊墨寒玉,僅此一瞬,他順勢翻身躲過。

    沈清辭順著飛鏢的方向望去,只見阿依米娜從樹后走來,直指墨寒玉。

    “是你!竟敢利用我,還差點害死在愿樓我等。”

    說罷,到底是當仁不讓的急性子,欲想上前抓住墨寒玉。

    眼見著二人對他虎視眈眈,墨寒玉只好走為上計,一甩衣袖,丟出迷煙。

    霎時間濃煙彌漫,沈清辭依稀瞧清他以輕功逃開的身影,反手捻住淬毒的銀針擲出。

    伴隨著一聲吃痛的悶哼,他逃出兩人視線之外。

    迷煙散去,阿依米娜欲追,沈清辭冷聲道:“你一人去,這山林若是有他的人在,你可就成了砧板上的魚rou了。”

    阿依米娜冷哼一聲,收起腰間的彎刀,上下打量著沈清辭。

    “沈清辭......我倒是沒想到這傳說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天寧閣閣主,竟然是你,所以說這腿不能站起來也是假的?”

    “與你無關。”

    “你!”

    從來沒人敢對她如此無禮,這次大梁之行卻一次又一次在沈清辭身上吃虧,心下憤懣,她手緊握住彎刀的劍柄,欲出招又不敢,咬牙問道:“剛剛為何要救我們?”

    此次墨寒玉的目的很明顯就是要讓北漠來使葬身于爆炸當中,借以后山火災來聲東擊西,將人引到后山去救火,還阻斷官府來救火的路。

    沈清辭以手帕拭去軟劍上的血,沉聲道:“你想多了,不是你們不能死,而是不能死在大梁,更何況還是在和談這節骨眼上。”

    “呵!”阿依米娜不知是要被氣哭還是氣笑了,“你就不怕,我將你的身份公之于......”

    話還未說完,沈清辭一劍直指她眉心,冷聲道:“若是你還想要我們俘虜的北漠細作完整安全地作為和談的條件回到北漠,那就給我安分守己點。”

    阿依米娜直盯著他這不過毫厘的劍鋒,“好一個病弱不能自理的安王殿下,立青她知道嗎?”

    “這些背地腌臜,見不得光之事,她不需要知道。”

    說罷,沈清辭左手捻過銀針,直刺阿依米娜脖頸,惹得她頓時連咳好幾聲,回過神來,拉下衣袖一看,毒入筋脈,似有似無地浮現著。

    “你居然敢!”

    “郡主若是好好完成此次和談任務,守好你的嘴,待你回到北漠,自會有人送上解藥,否則,毒入心脈,立刻爆體而亡。”

    “你這混賬!”

    阿依米娜試圖拔刀和他決一死戰,不料剛動用內力,心口愈加疼痛欲裂,喉嚨漫上血腥。

    沈清辭不為所動,將軟件收回腰間,沉聲道:“還有一事,中毒期間,不得動武,否則只會加劇毒發。”

    這下子,阿依米娜只能安分守己地完成和談任務,她氣得一拳捶到樹干上。

    以前一早聽說過這天寧閣閣主是用毒高手,沒想到今天算是領教一番。

    “沈清辭,你給我等著。”

    無可奈何之下,丟下這句話,只得憤然離去。

    沈清辭緩了口氣,額間冷汗不斷冒出,一時脫了力,背靠在樹干上,極力調整著內息,回想剛剛墨寒玉那番話,遠比想象中更要了解他,如今才覺后怕。

    忽地,疾風而過,深林盡處傳來呼嚕風聲,拂去他額間的冷汗,回眸而過,幾縷黑影攛掇而上,于肅殺的黑夜里看見幾雙赤瞳,伴隨著熟悉的骨哨聲,耳畔盡是低喘和磨牙聲。

    他暗罵一聲,看來這家伙是不會讓他安然回去了。

    早在一盞茶時間前,墨寒玉帶著傷直上山頂,跌跌撞撞地倚在樹干后,等候的阿諾頓時哭喪著臉,連忙為他處理傷口。

    墨寒玉忍痛悶哼一聲,將身上的三支毒針拔出,自行以銀針阻斷毒液滲入,不由得的冷笑一聲,看來這用毒還真是不遜于他。

    思及此,他抬眸望去身旁之人,一襲高雅素白的廣袖長袍,端的是清風霽月,奈何神色肅穆,多是不可思議,將平日表現的溫善碾碎得一干二凈。

    墨寒玉嘴角勾起弧度,扶著樹干起身,“怎么樣,太子殿下,如今你應該相信了吧!這安王殿下在陛下許可之下,手握天寧閣,將你們兄弟二人玩的團團轉,而我們這位癡迷于長生不老藥的璟帝陛下,從始至終都沒為您和昔王著想過,不過是讓你們成為安王踏腳石罷了!”

    “住口!”

    沈品文一聲厲喝,目眥欲裂,緊握的拳頭只余嘎嘎響,紅白相間,他死死盯著遠在山間的沈清辭,終是一句話也沒說,甩袖而去。

    墨寒玉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滿眼戲謔,任憑傷口潰爛也不知痛。

    阿諾看在眼里早已淚眼朦朧,啞聲道:“國師大人,你疼嗎?”

    “沒什么,早就不疼了!”墨寒玉斂回神色,拂開他的手,轉眸間注意到山下隱隱而動的火光,似是整肅行伍間,持火把分頭前行,后山升起滾滾濃煙,看來應是官兵趕到,依然撲滅了火。

    墨寒玉微瞇著眼睛,依稀見得林長纓亦在其中,正不斷尋喊著沈清辭。

    落到此處,他心生一計,從腰間取出骨哨,吹著斷續不間的笛聲,似是達成了某種信號,喚出潛伏在此之人。

    “自然也得給我們安王殿下整點小麻煩......”

    不多時,沈清辭以一敵十與刺客在密林間激戰十幾個來回,掃風而過,落葉紛起,軟劍趁此直抵脖頸抹過,一招斃命,奈何個個力大如牛,即使挑斷筋脈依舊不覺得疼似的玩命攻擊,甚至不知從何處又的竄出來一批輪著上。

    這墨寒玉是訓練了多少刺客來......

    只見他們訓練有素,齊刷刷亮劍劈來,沈清辭反手握劍抵擋,瞬間火花四濺,只余刺耳的劍嘯,把他逼退至山坡,他四周望去,情急之下,打算憑著密林地勢逐個擊破。

    “殿下!你在哪里!”

    倏地,熟悉的聲音響起,沈清辭頓時一怔,手腕脫力,一時沒撐住,干脆橫掃劍鋒,翻身掃堂腿朝他們心口踢去,平穩落于地面。

    心生不妙。

    長纓怎么來了!她不是在愿樓嗎!

    第72章 相護“找死!”

    放眼望去,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向這邊靠近,忽明忽滅的火把似是沿著山路上來,多是士兵巡山叫喊聲,尋著是否有傷者,尤其是林長纓的聲音已距離不過此處不過三丈。

    回過神來,他們長劍相抵,直接朝他砍去,沈清辭心下一緊,眼前的事物逐漸模糊,耳畔嗡嗡響,余光一瞥,寸關尺上滲著毒血的筋脈漸隱漸顯,林長纓身影朝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