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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又掉馬甲了 第19節

    第27章 家宴沈懷松沉聲道:“安王的手勁還挺……

    李成風推著沈清辭至回廊檐下的甬道,人煙稀少,確定四周無人,他頗有些擔心道:“殿下,老太君應該不記得當年的一面之緣吧!”

    沈清辭并不感到意外,淡聲道:“老太君如今雖過朝枝之年,但依舊神若玄朗,說話有條不紊,聲如洪鐘,記得也是情理之中的,更何況......”

    原本只是懷疑,讓璟帝下那道賜婚的旨意,他知道以林長纓不會在意,也不會反抗,但林老太君性子剛烈,頗有當家風范,會借著淮玉王氏家族的族蔭反對這次婚事,所以先前還寫了封信差人交予,如今看來應是默許了。

    “沒什么!此事無礙,無需擔憂。”沈清辭回過神來,正聲道,“可是江南都尉那邊出了什么事?”

    “不是。”李成風搖了搖頭,隨即俯身貼耳小聲說著最新得到的消息。

    沈清辭眸光一亮,似乎有些意外,“她答應要來!”

    “是!這下殿下也不用擔心了……。”

    沈清辭松了口氣,微不可見地握緊了扶手,壓制住情緒,隨即緩著心神,思慮道:“對了!還有一事你順便去調查一下,有關七年前......”

    話還未說完,他立刻噤聲,耳朵輕動,注意到不遠處回廊傳來的細碎腳步聲,似乎有些急促,吐息紊亂,未加掩飾,應是不懂武功之人。

    “誰!”李成風橫在沈清辭前,做保護抵擋之勢。

    話音剛落,就見從拐角處走來一個侍女,一聽到李成風的喝止,嚇得連忙跪下磕頭求饒。

    沈清辭認出是府中的丫鬟,拂了拂手,冷聲道:“可有事?”

    “是夫人讓奴婢來的,已至午時,準備開宴,請殿下前往花廳用膳。”

    想來應是謝氏讓她來的,沒想到這勢利眼倒是挺會明面上過得去,只是不知這到底是是場鴻門宴,還是親和宴......

    沈清辭示意了下李成風,便讓侍女下去了。

    “殿下,這謝氏都不知安的什么好心,雪燃可跟我說了,她囂張跋扈跟個潑婦似的,對夫人和老太君都不好,但夫人和老太君也不在意,干脆就不理她。”

    “她們只是看不上罷了,只要未干什么出格的事,也就由著去了,畢竟將來在平南當家的也只會是不辭。”

    林楓實是正三品的禮部尚書,在林家雖是庶子,但及其看重家族門檐和傳承,于外人而言還是向著平南的,倒不會胳膊肘往外拐,量她謝氏也翻不起什么風浪。

    交待一些閣中事宜,李成風便帶著沈清辭到了花廳,林府的花廳與王府不同,雕欄畫棟,多的是家徽雕飾,歷經多年風雨時常讓工匠修補,每一筆都沉淀著歲月的痕跡,多了幾分古韻樸素。

    一進到花廳,恰好沈懷松和林心然從側門而入,兩相對上,竟無端生出針鋒相對之怪異。

    林長纓扶著林老太君落座,對上這一幕,心下一緊,回想起二人的淵源及秦皇后當年所做之事,也難怪沈清辭會如此敵對。

    不料她剛想上前阻止,沈懷松便斂回神色,直接落座一旁,端正危坐,仍保持行軍之人的氣宇,凜然周遭的寒氣。

    忽地,悶悶的雷聲轟隆作響,似是斂去水汽,愈加沉悶,想要下雨卻只是來開個玩笑。

    林長纓只覺心提到嗓子眼,今日還真是諸事皆不宜啊......

    思索著,她對李成風道:“成風,你先下去吧!我來便好,雪燃現在在后院玩祖母養的那群兔子,替我管管她,李叔也在那。”

    原本這樣的場合李成風不宜在此,他亦不喜不自在,還不如讓他落得個清閑。

    李成風杏眼一亮,毫不掩飾地露出梨渦淺笑,問道:“殿下,可以嗎?”

    沈清辭一笑,無奈地嘆道:“本來就沒打算讓你在這,快去吧!”

    話音剛落李成風匆匆就行禮告退了。

    林楓實夫婦也恰好到了花廳,招呼沈懷松落座斟茶,對林長纓二人只是點頭而過,這態度不喜不淡,亦是昭然若揭。

    林長纓不以為意,便帶著沈清辭落座,按規矩,與昔王二人對坐,林老太君做主位,家主夫婦分席而坐。

    午時三刻開宴,青玉碗勺玉著各落而至,侍女們捧著雕花托盤紛紛而至,珍饈美饌,蒼翠欲滴,多是山珍海味,八珍玉食,頗有上京風味,北方冬天嚴寒,多以三牲五鼎為主,佐以辛辣刺激,驅寒保暖,補氣益血。

    只是總感覺,這味道太重,光是聞這味就已經飽了。

    先上菜肴,后出湯品。

    不多時,菜上齊了,林楓實先是起身拱手,手持小玉杯一番左右逢源的客套之詞,于官場中已是多年的老毛病,這讓在座的人不甚煩憂,最后還是林老太君先行打斷,才得以動筷子。

    林長纓瞳仁微動,打眼看下,這林府的皰人她是最清楚不為過,擅長味重刺激之菜肴,還有時還會變著法來做奇形怪狀的菜肴,好讓林楓實與官員閑暇會面吃飯時爭個面子,只是到底華而不實,味道真不怎么樣。

    “殿下,我們家廚子的手藝確是不如王嬸的家常菜,也不像王府還有儲藏春夏菜蔬的冰窖,您還是將就點吧!”林長纓嘴唇輕動,幾近囈語來貼耳同他說道。

    一開始她還擔心沈清辭對這樣圍坐吃飯的場合不自在,但看他動作輕緩,氣定神閑,應是無礙,聽到林長纓這么說,他拂袖持玉著,連夾幾塊玉燒豆腐到她碗里,這豆腐磨得細膩滑嫩,彈性十足,還在她碗里彈了彈。

    “無妨,都一樣。”沈清辭淡淡說了聲,只讓她聽清。

    這一幕落在林老太君眼里,忍不住低眉一笑,灰白發絲垂下,眼角皺紋折起,似是回想到以前林長纓的祖父也是如此,招待著從淮玉山下山,第一次到上京的她,回眸而過,碗里都是林長纓給她剝的蝦,沾著最愛吃的蒜蓉,蒜香四溢,多是勾起往事。

    林心然自是也不閑著,忙活著替沈懷松夾菜,不愿假手于人,奈何他只是斷斷續續地應著,頗為不自在,眼睛卻還是直勾勾地盯著眼前這兩人,只能悶悶地喝著清茶,入口微澀,多的是不可思議。

    這才不過七天!他們怎么......

    思及此,眉眼蒙上一層陰霾,目光爍爍,隨意提起玉筷夾了塊淮山,不料剛入筷,幾乎一瞬,對側也有以玉筷夾入。

    抬眸看,眉宇烏黑,果然是對坐的沈清辭,雖知對方是無心之失,但如今那么多人看著,他又怎么能放手。

    霎時間,二人似是凝著股勁,以玉筷為發力,頓時呈現玉筷林立之勢,最后一塊淮山前后被迫前后挪動著。

    眾人神情忽地凝滯,林長纓眉眼一挑,扯了扯嘴角,這不就是塊淮山......

    沈懷松沉聲道:“安王的手勁還挺大的......”

    第28章 話鋒“你怎知,不是我先遇上的!”……

    二人明眸一剎,目光匯集之處皆是不可言說的暗流洶涌,柔勁使出,白玉磚似的淮山快要漫上裂紋。

    沈清辭眉間一蹙,冷聲道:“昔王若是不放手,這最后一塊淮山可就浪費了,最后落得玉石俱焚的下場。”

    “我先看上的,為何讓我放手,若是按軍中的規矩,就當以武比試,勝者而出。”

    沈懷松字字珠璣,鏗鏘有力,二者皆在明說其中蘊含意味。

    沈清辭橫眉一凝,淡聲道:“怎可把它當成賭注!更何況,你怎知,不是我先遇上的!”

    不多時,蒼白的玉指逐漸泛紅,目光落到幾乎瀕臨身首異處的淮山藥,終是斂回神色,收回筷子,輕放于桌上。

    隨即拂了拂衣袖,面色不平不淡,淡漠道:“罷了!皇兄既然想要,做弟弟的當回孔融也無妨,區區小菜無所謂,可這心尖上的,就斷不能割舍了。”

    倏地,房檐邊上落雪凝成的水珠滴滴答答地稀落,掛在屋檐邊上的鈴鐸叮咚作響,只余陣陣回音,與水珠滴答相得益彰,落到在場人的心泉,泛起漣漪。

    眾人稍顯一愣,皆是眼觀鼻,鼻觀心,唯有林老太君仍在樂滋滋地吃著孫女剛剛剝的蝦,再清楚不過其中意味。

    林長纓倒是松了口氣,光顧著看那塊慘烈的淮山藥如何,并未仔細聽二人的凌厲話鋒。

    沈懷松亦收回玉著,仍沒回過神來沈清辭剛剛那番話。

    空氣幾乎凝滯,彌漫著微妙的氣氛。

    須臾間,花廳側門走來一侍女,微微頷首道:“夫人,羊rou湯好了,現在呈上來嗎?”

    謝氏反應極快,連忙拍手打圓場,讓侍女呈上湯來。

    微不可見地,大家雙肩一松,林楓實也跟著說場面話緩和氣氛,甚至不惜拿出珍藏多年的好酒,要與沈懷松小酌一杯。

    不多時,侍女捧著冒著騰騰熱氣的湯盆緩緩走來,景德藍花暗紋湯盆多為沉重,于泛著羊rou的湯底交相輝映,更顯色澤質感。

    許是剛從瓦罐盛出來,裊裊熱氣幾乎掩過侍女的面容,到了暖和的花廳才稍顯緩解,nongnong的羊rou香攛掇入屋,喚醒人冬困的心神。

    羊rou滋補,最適寒冬食用。

    林長纓掩唇打了個哈欠,泛著淚花,但還是忍不住捏了捏鼻子,她最怕這羊膻味,但以前在北漠邊境,最多的便是牛羊rou,北漠商人還說喝碗羊rou湯,一整個寒冬都不怕冷。

    羊rou香彌漫,微不可見地,沈清辭低眸,眸光微閃,竟是抑制不住地喉嚨微動,可對上沈懷松的眸光,卻經不住回想,他的眉眼的確和秦皇后很像......

    林長纓以手撐著腦袋,神思困頓,訥訥地看向即將送過來的湯。

    不料熱湯傾灑之際,她瞳孔縮緊,起身手一揮,喝道:“小心!”

    僅是須臾間,半數撒在楠木輪椅上,一陣勁風而過,湯盆被拍開,驚起破碎裂痕,只余殘煙碎瓷。

    “殿下,你沒......”

    林長纓本想看看他的情況如何,不料話還未說完,手腕一緊,就被沈清辭拉到在旁木施放著的銅盆,將手摁到水里。

    頓時火辣辣的刺痛感攛掇全身,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手背漸紅,指尖發顫,可回過神來,這才注意到他身著的長袍已半數熱湯傾灑到腿上,一片狼藉,紛雜不堪。

    “沒事,我感覺不到。”沈清辭咬牙說著,額間滲出冷汗,微不可見地只能緊握著扶手強撐,只覺腿上腫痛灼傷已讓他動彈不得。

    屋內早已亂成一大片,剛剛不過瞬間,座上的人都下意識地起身后退,就連林老太君下意識地伸手都被恩嬤嬤護著,如今只余侍女跪倒在青石上,哭天搶地的求饒,連帶著在花廳候著的侍女也連忙跪在地上稽首,雙肩微顫,擔心家主怒威。

    謝氏被嚇得躲在林楓實身后,護著林心然,頓時嚇得六神無主,沒緩過神來,林老太君到底是當家的風范,囑咐讓恩嬤嬤拿著她的牌子去請大夫。

    沈清辭靜默以待,觀察著周圍的狀況,謝氏站在常青竹盆栽旁,捻著手帕愣是擔驚受怕的樣子,可僅此一瞬,與犯錯的侍女目光匯集,端的是心照不宣。

    林長纓甩了甩手,眉眼微蹙,一向喜靜的她如今在這嘈雜的花廳倒是頭疼得很,面對哭得花容失色的小侍女,一時無措,但仍是心頭火氣。

    “你們!”林長纓如鯁在喉,但也只能先處理要緊事,便擺手道,“快去我屋里將我那盒傷藥拿到隔間來,再送些衣服過來。”

    跪伏在門口的侍女機靈,連忙應聲下去,逃離這微妙之地。

    終是有條不紊地主持局面,隨即她向眾人行禮告意,“祖母,昔王,叔父叔母,我與殿下就先行告退了。”

    沈懷松微張著口似是想要說些什么,卻被林老太君截斷道:“好,快去收拾一下吧!看看傷勢如何,大夫很快就到。”

    末了,二人看似體面的離去,逃過這食不知味的家宴,還是松了口氣。

    推開青鳥雕花烏木門扉,林長纓帶著沈清辭來到隔間,靜謐無聲,與花廳嘈雜紛亂不同,合上門后,看了下手背的傷勢,瘢痕盤踞而上,撕扯著皮rou如火龍烙印,但幸虧她眼疾手快,倒也覺著無礙。

    不料,沈清辭抓著她的手腕,盯著她手背上的傷勢,神色凝重,瞳仁微動間,多是手捻著衣袖內扣,有些猶豫。

    “我沒事!”

    林長纓連忙收手,眸光漸暗,也不多這一道傷了,只怕將來都不知是她死得快還是她這疤痕好得快。

    思及此,她露出浸潤著苦澀的笑,淡聲道:“反而是殿下你這身上都被淋到,我讓成風......”

    “這要是處理不好長水泡就麻煩了。”

    沈清辭少有的打斷她說話,微喘著氣盡是隱忍壓抑著什么,但都被他以內息壓了下去,眼眶逐漸微紅。

    林長纓一怔,咽了咽喉嚨,竟是心虛地看向別處。

    怎么總有種又要被教訓的感覺......

    第29章 上藥“殿下,夫人的臉怎么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