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雨季赴廬(4):茶 貓 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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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宋為對坐水榭亭中,幸而我早有準備,煮水烹茶、溫酒待客,一應所需,俱已備妥。最妙的是這茶。我溜出燕云館時,汐萍她們已為我取了些京挺、陽羨,只不過,我這回請師兄喝的,絕非這些貴人可得的俗物。我前段日子,也曾細研一個方子,此方據稱是東漢張仲景大師所開,號稱可以延擴心脈、療治心疾,我見方子倒也易得,便用些小心思把藥依方煎了,得了極酸苦的濃藥汁,再輔以八珍香茶,古法梨膏,盡掩藥氣,調合滋味,也頗費周折。 煎茶一時,熱氣騰起,我自籃中取個青綠密窯小瓷壇,仔細打開了,以小銅勺取了些藥汁,置于他的杯中,笑道:“莫急,再候一時就好。” 宋為的神色頗歡愉,只是他久病憔悴,形容已損,終不似那帝苑中人眉目如畫。一時爐上八珍茶已備,我便與他和藥斟于定窯杯內,又自取了丁香花干屑、梨膏、冰糖適量,一并與他配了來飲,擺弄多時,才又道:“喝喝看!” 宋師兄低首啜了一口,眸子里的意思變了幾變,顯然已知茶里乾坤,口氣卻是淡然:“勞你費心。只是我這人從不愛欠人恩情。今也送師妹個襯得上你的東西。” 我見他神色不變,并不為所動,也淡淡笑道:“小妹的茶,你是白喝不用還的。師兄一早悄悄帶了寶貝來,分明早想送我,卻拿我的茶說事呢。” 宋為臉一紅,訥訥說道:“師妹不要誤會。我也喜愛師妹的茶。只是...我這人一貫不會...” “呵...”我放開笑道:“喝吧!專為你配的,不圖你夸我!” 宋為道:“茶是極好,師妹仁心,堪配此寶!” 他說著自他那領雪色輕裘的腰間,小心取下一物,道:“這管短玉簫,是我的好友——號稱‘江北簫王’的李冠李公子的巧手杰作,其音色柔婉悱惻,過于凡品;激脆明麗處,又近似名笛。當年我好容易向他求來的。如今這病年年加重,也沒甚氣力再吹它了,如蒙不棄,就贈給師妹吧。” “師兄那日所吹‘笛曲’,原來用的便是它?” “正是。” “敢問那一曲是什么曲子?我聽著,哀艷得很呢。” “師妹不知,此曲乃是簫王李公子為原先的唐國佳人孟蕓蕓所作的。曲名《斷腸相思引》,這位佳麗進宮之前,與簫王李冠相識,后來年輕輕的便不在了。李公子傷心欲絕,閉門七日,創得此曲。再后來,他自江北過金陵游歷,正好我做了金陵的分舵主,他又說我這人身上有什么‘幽怨之氣’,便發慈悲把整卷曲譜都贈予我了。臨別之際,經不住我勸誘,竟把這管‘紫云’一并送給我。” 我由宋為的瘦手中取過那管紫玉簫把玩。見此簫的簫壁甚薄,微泛寶光,簫身玉白之外,竟透著紫氣,如通靈之物生了血脈一般!我拿在手中,吹了幾句,竟不覺又吹了那日雨夜出逃前所吹的《青鳥》。我心里怨自己不爭氣,停住不吹,笑了一笑:“好東西,我說收便收了,不與師兄客氣了!” 宋為的臉上綻了個笑容,難得露了那一排皓齒,倒顯得干凈秀雅,趁月看去,平白俊了不少。 第二日天色方明,姚師祖與三位長老便領我前往百目閣。其實我此時已是輕車熟路,原來宋為師兄帶我同去的機要庫,就是百目閣中最底層的秘庫。這個秘庫是門中高階弟子均能入內的,但前提就是破了外間兒的金鎖陣;而后向內走,可見三間秘庫,我均已去過,但范文芷長老,此時又給我一管鎖鑰,姚師祖道:“看你進門破陣的熟練樣兒,想是小宋又提點于你了。阿云啊,這管鑰匙,可以控制機關開閉,走秘梯進入天目閣,接洽門中掌理機要的同門——原是宋為,兩年前此位空了出來,現暫由三長老同理。你看!” 姚師祖輕扣白墻,墻上莫明開了個暗格,露出一個鎖眼,姚端師祖打開機關,鎖眼帶著鑰匙縮了進去,復又合好了一面白墻——上面莫明又現一幅人像,細細看來,是位羽衣鶴氅、神采蕭然的仙道,細辨五官神情,我卻不認識。 天機子道:“阿云,行禮。此乃本門祖師無塵子盛無名。” 原來如此。盛無名制出寒食無香散,于我楊氏有死仇,可就我所知,他許多所行所為,都堪為英雄義士之范,罷了,我行個禮吧。 “阿云,你取出小桃木令,將其放在祖師左手,即可放下云龍閘,發動外陣;若你放在右手,則關閉外陣。若你趁方才鎖眼末入墻之時,將令牌放在鎖眼口,則緊急停止陣法。你方才進門之時,可將令牌置于外閘之后的機關石后,則進門時自動關閉機關。另外,這管鎖鑰,還有一個用處。你跟我們過來吧。” 我跟著師祖與三長老走過三排物架,見它后邊莫名垂下一條軟竹梯子,賀千尋長老道:“掌門師妹,我老胳膊老腿的,就不上去了。” 天機子笑道:“也好,文芷、天衣、千尋,你們都不要上去了,在下候著便好。” 天機師祖此時與我近身并肩立著,剛還和顏悅色的,不知怎么忽然臉一沉,肅然道:“文芷啊,你那只貓可要養好了,沒我的話,不準給旁人養。” 范長老顯然也是一頭霧水,歉然笑道:“奇怪,掌門師弟你向來不喜養貓,如今怎么關心我養的小白貓了呢?您提得不巧,前幾日,我因家事暫離島上,已暫時抱給謝小師弟管它了。” 天機子低低嘆了一聲,原因實難揣度,他眼神復雜地呆看我一瞬,等著三長老退了,方道:“阿云,現在,便領你去看門中的絕頂機密,跟我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