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產(chǎn)血道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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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定云并沒家眷,徒弟汐萍、攬桂、淬月等人雖然用心,但我畢竟還是不放心。除了杜子遠(yuǎn)外,我又命蕭沉玉和李寧安二人帶上我的手詔,終于把慕容和他身邊定云的徒弟賞荷等都給請了過來。 定云臨產(chǎn)那日,雷雨傾天。她是半夜時分開始發(fā)動的,生到第二日黃昏,孩子還沒有下來。杜子遠(yuǎn)派人來催問保大還是保小,我將這些年的詩書浸潤一氣丟了,氣得出手打了那新太醫(yī)一巴掌,那廝的牙被打落一顆,血滴甩落在我的掌心,我聲嘶力竭地吼道:“給朕聽好,朕兩個都要,實在不行,朕是‘保大’皇帝,一定要保大的!聽見沒有,保大的!” 我狠力搡開那位小醫(yī),踏著雨奔到了太廟,我疾行幾步,虔心跪在了太廟里,祈求父皇和列祖列宗大發(fā)慈悲??蔂T火搖曳,父皇和祖宗的排位靜靜地立著,一個響雷劈上了太廟的屋脊,上面的鴟吻砸了下來,砸壞了宮中過道,砸傷了一個小宦官。 當(dāng)然,我當(dāng)時顧不上這么些事。我與慕容談到,要去慈云師父墳前等候天機子,可我卻因為誅死王、范二人,心思恍惚而最終沒有去!現(xiàn)在定云遭此大難,難道真的要我垂手面對她的離世? 不,不可能!我隨即下令親信陳先衛(wèi)領(lǐng)著從王建封手里接過來的所有禁軍,搜遍金陵,查找杏林高手和天機子的下落。我不知道天機子還在不在金陵,但是我只想搏一把。 按照老規(guī)矩,我是不能進入血房的,可是,這時的我徹底顧不得了,一把推開了想攔著不讓進的一位婆子,我一頭扎進了定云的產(chǎn)房! 隔著一床四人凌空舉著的黃綾錦被,我只看見定云漸漸慘白的臉,看她愈發(fā)衰弱,我卻一點都幫不上忙!我此刻簡直恨死了自己,當(dāng)初為什么沒聽杜太醫(yī)的,干脆把這個惹禍精給打掉?現(xiàn)在竟害她遭這份活罪!如果她真的出了事,我可該怎么辦呢? 正當(dāng)這千鈞一發(fā)之際,汐萍急匆匆進來,向我報了一件事! 有人自稱是天機子姚端,正在燕云館外候見呢! 我大喜過望,跑出館去的時候不小心踹到門檻,直跌行了四五步,哪里還顧得上打什么傘!我二話不說,沖出去拽了個人就往里跑,只跑到紫薇花落盡的院中,透過雨簾,我才發(fā)現(xiàn)手里拽的是個后生小子,根本不是天機子! 我語無倫次地對那小子吼道:“你是誰啊?竟敢冒充天機子,我……朕滅你九族!” 那小子怯怯道:“小的是天機子的徒弟謝小端,那個才是我?guī)煾的?!?/br> 我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果見零落的花樹前站著仙風(fēng)道骨,五旬左右的天機子,和我在廬山見的一模一樣,更重要的是,出了馬道元的事,我不由仔細(xì)打量姚端,果然不得不承認(rèn),他的眉宇之間,少說也有五六分與我相似! 眼下顧不上想別的,我松開小謝,急向天機子奔過去,雨水和著淚水徹底濕了我的臉,鞋襪已濕,一陣寒意從腳心冒上來,我放下君主的架子,欲要給他下跪:“前輩…嗚嗚……” 天機子見狀,也可能怪我失態(tài),對我道:“到現(xiàn)在人事已盡,只有一個法子,我有道袍一片,你親自進去,沾上她的血,燒化成灰,放在黃酒里,再把這個藥丹,叫她合著服下?!?/br> 我搶過天機子給的道袍一角和藥瓶,直撞回屋去,在定云用過的毛巾上沾上她的產(chǎn)血,迅速在燈盞處燒化成灰,扯著嗓子喊道:“黃酒!上好的黃酒!快給朕去拿!” 很快淬月就去取來了,幸虧定云平時貪酒,故是館里常備的。我親自按姚端的方子給定云灌了一碗加了藥和灰的酒下肚,很快便聽穩(wěn)婆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是個皇子,出來了!” 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又聽產(chǎn)婆道:“不好,見紅了!” 我聞言如虛脫了一般,心急忙慌地叫杜子遠(yuǎn)開方止血,又對隨進來的姚道人道:“如今該如何?” 天機子道:“我那藥有止血作用,剩下的憑他造化吧!” 我眼中狠意大現(xiàn),“你這廝這當(dāng)口來了,還說只能碰運氣,朕……” “你便殺了我也沒用,我并非神仙?;噬稀币Χ说溃骸斑@位令郎八字與皇家不合,不如你讓貧道把他帶到太湖塍玉島,好生教導(dǎo)吧。如此,可保他一生平安,可好?” 我不覺眼眸一閃,有些陰惻惻地瞥了這老道一眼,沒答他的話。 天機子瞧出我的心思,便道:“皇上身登九五,再不是當(dāng)年廬山佳客,但貧道此話,卻正是為里面那位皇子的未來著想啊?!?/br> 我語氣里又有幾分暴躁,含嗔帶怒對天機子道:“小兒將來,自有朕來替他籌謀,就不勞道長費心了。眼下定云末脫危難,朕五內(nèi)難安,就請高人施以援手吧!” 天機子沉默一時,回眸望向院中暴雨如練,雨聲中他聲音清如玉罄鳴響:“拂云劍斬馬道元、誅王建封,戾氣大盛,必折劍主及其后人之福。皇上,你我頗有因緣,不如將此子舍我?guī)Щ靥鞕C門,今后自可有父子兄弟重會之日,如何?” 天機子的眼神沉靜如古琴雅曲,而我此時卻心如烈火,我在檐下,他在院中,我們兩下對視,恍惚間我二人在松間同奏琴曲,我心中之曲如金戈鐵馬,越發(fā)激昂,但剛極欲折,他卻以柔克剛,奏出心中最柔美悽艷的曲調(diào),頃刻間將我的殺意化為煙云。 這就是“幻花境”,一種霸道幻術(shù),果然比定云用的更厲害十分!我合上眼,復(fù)又霍然展眸,定住心神朗聲答道:“朕要在兒子、兄弟中擇立賢才,將來是要繼承唐國的,怎肯交給你這道人!” 天機子嘆了一聲:“小子不知世路之險,奈何!你那廬山同游之人定會無恙,貧道無需多言,自招殺孽,不如歸去罷了!” 天機子與徒兒,轉(zhuǎn)瞬已如白鶴掠云而去,我愣了一瞬,聽里面產(chǎn)婆叫道:“阿彌佗佛,血止住了!”我聞言狂喜,復(fù)入館內(nèi),見定云額上大汗淋漓,面如金紙,五官虛浮,且喜鼻息勻穩(wěn)。我雖久歷花間,末見婦人生產(chǎn)之狀,心想一個神仙般的女兒,如今也不過如此光景,心里說不得是什么滋味,只默默守她一時,那產(chǎn)婆王氏將小皇子擦洗凈了,以黃綾軟被重新包成襁褓,方放到我手,我瞧了,見兒子臉蛋嫩紅,雙眼未睜,濃睡未醒,瞧不出像我像她來,想來,這一子定是靈慧的,旁的不說,就算趕不上宏茂,也一定不比從嘉差! 我這么想著,便吩咐寧安道:“寧安,皇子就取名從慧,你去吩咐他們寫入玉牒吧!” 李寧安含笑答應(yīng),小跑著去了。我叫王氏抱過從慧,復(fù)又瞧著定云她那昏迷中憔悴的睡顏。 我心里好生不忍,抬手輕輕拭去她滿臉虛汗,心里想到,有了這一個,再不舍得再叫你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