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李璟:定云產(chǎn)子(12)臣子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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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云哪里會知道,我其實是用滴著血的手在填詞。就在那個我爛醉的夜晚——借著酒,我掩蓋助我的無助:我又殺人了。 白日里的朝會上,曾在禁軍任職的大將軍王建封上書言事。秦本里把近年主政的魏岑、鐘謨、李德明等人一一罵了個遍,要朕把他們?nèi)繐Q掉,改用正人君子掌權(quán)。 王建封在之前的平張遇賢和打建州王延政和攻福州李仁達的數(shù)次戰(zhàn)役中都立有大功,尤其是建州城,他是第一個登城的我軍將領(lǐng)。朕對他不薄,先讓他接替陳崇老大人,掌管禁軍,干了幾年又把他升為天威都虞候,可是他竟然對朝廷如此不滿。手掌重兵的人,謗議朕的決策,叫朕如何敢用他!我當(dāng)場勃然大怒,把他關(guān)到大牢里,準(zhǔn)備至少判他個流放!就放他去池州,朕的親姐夫嚴(yán)續(xù)在那里干過許多年,那兒條件比金陵差,但也不算最差的! 王建封被拉走的時候,高聲抗辯,聲震殿瓦:“皇上,末將對你忠心耿耿,你卻聽信小人魏岑、陳覺等之言,要猜忌末將,我只怕你小人環(huán)伺,江山不穩(wěn)!皇上,jian臣誤國,把他們換掉,皇上!……末將不服!末將死也不服!” 王建封被拉走了。魏岑見我臉色鐵青,也肅容奏道:“圣上,您道這個人是忠臣嗎?唐國將領(lǐng),哪個不是浴血奮戰(zhàn)?只他一人有功?只他一人正直,臣等全是小人?!他一人是良將賢臣,臣等甘愿讓他,請圣上罷免臣等,進用‘正人’!” 魏岑說著就跪了下來,朝臣中陳覺等許多人都跪了下來,“請皇上罷免臣等!” 我被眾人一鬧,心倒靜了下來,沉下臉道:“成何體統(tǒng),王建封妄議大臣,流放池州!” 王將軍很快走在去池州的路上。下晌,參奏王建封的奏疏向雪片般從他的對頭那里飛過來。 我也更加清楚的認(rèn)識了這個人。哼!貪官,巨貪竟然還在表忠心! 據(jù)奏王建封的宅子在朝中武將中是最大的。驕奢yin逸已經(jīng)令人發(fā)指,他因一本書上將鴿子印錯,誤作人日鳥,誤以為鴿子就是人日的吉祥鳥,每到正月初七“人日”那天,他必請客吃鴿子,一頓鴿子足可吃掉他本人十年的薪俸!幾個月前,這個家伙在大街上,看見一個乞婆之女生得美貌,立刻對老太道,以女嫁我,養(yǎng)汝終身。其實倒是個好事,可壞就壞在,他把人家娶回家后,玩過了,便把二人都殺了。外頭百姓聽到點風(fēng)聲,編出話本說乞婆母女命里缺金受不得富貴,自己穿上錦衣就身化血水了。其實哪有這事兒?王建封的老婆悍妒,把手下婢女責(zé)打得死去活來,那女子逃出來,告到大理寺蕭大人那里,這才給魏岑等人打聽到實情! 我看到這里已經(jīng)怒不可遏了!王建封不在眼前,要不然我一定再罵他個體無完膚!偏偏我盛怒的時候,有個人面容沉靜地走進了澄心堂。 “微臣戶部侍郎范仲敏叩見圣上。” “范愛卿,此刻請見,有何要事?” “皇上!”范老大人怒目如電,挺身立著,“請皇上收回成命,立即召回王建封將軍!” 我不耐煩,瞧著他遞的講情奏折,眼皮也不抬,懶懶回道:“范愛卿,朕意已決,你就不必再奏了!” 范大人又挺了挺腰桿,整整袍袖,做出一副油鹽不進的忠臣嘴臉,(其實我雖欣賞忠臣,但從心底里不喜這副假正經(jīng)的模樣),“皇上明鑒,暗地教唆王將軍上疏彈劾魏大人等人的人,正是下官!” “什么?竟然是你?!”我不覺抬眸看向范老的國字臉,“你為何會對朝廷有這么多不滿?!” “皇上容稟,下官蒙先帝厚恩,掌管戶部度支多年。近年來,陳覺擅自興兵,我軍耗費軍資巨萬,再加陛下御極之初,大修宮室,花費陡增,戶部存銀錢數(shù)大不如前,此皆主政的魏岑等人之過,就連被貶撫州的馮延巳,在微臣想彈劾的人里頭,他是頭一個,諂媚上意,私修秘道,引導(dǎo)皇上偷會道人,有傷圣德,還有魏岑、查文徽、馮延魯還有宋齊丘,微臣已經(jīng)查得他們無數(shù)罪狀,只要微臣活著,微臣就要彈劾他們,直到把他們?nèi)口s出朝廷!我跟他們誓不兩立!……” “夠了!”看著范老漲紅得好似要噴火的一雙眼,我真正的暴怒了,這個范老頭是什么意思,罵了朕與定云也就罷了,朝廷的重臣,朕所倚重的太子府舊臣,幾乎全部被他指名道姓地罵了個遍,要真趕光了他們,我好比拔光了翎毛的鳳凰,還有什么威嚴(yán)在呢?這老頭現(xiàn)在就差指著我的鼻子罵了!我還能容他嗎?! 我的臉色已漸漸紫漲,怒極反笑:“范仲敏。你也一定有一篇精彩的奏議要寫下來吧?” 范老頭義正辭嚴(yán)地道:“正是!王建封上書,是我指使的。我本以為以他的戰(zhàn)功,說話有分量。皇上定會采信。現(xiàn)在他被流放,微臣再也不躲著了!下官,決定上書!” “大膽老兒!你放肆!”我聽了他的話,壓不住狂怒,順手抄起一疊奏本朝他砸了過去:“你這匹夫身受兩朝厚恩,非但不思報效國家,反而挑唆文武不和,妄議時事,攻擊同僚,朝廷氛圍不好,依朕看全是你這等人攪的!你要寫上書,到牢里寫去吧!!” 范仲敏也被投到了牢中。我還沒有想好下一步該怎么處理他,魏岑和鐘謨、李德明、陳覺幾人已經(jīng)來到眼前。 鐘謨道:“圣上,這等人不可小覷呀,您只想想,一個胡進思就拉下了錢弘倧,這范仲敏和王建封他倆一文一武,要真有那心,還愁禍害不了唐國?” 我正在火頭上,聽了這話,閉了眼,想了一瞬,狠狠掃了鐘謨一眼:“別胡說,他倆是沒有反意的!你再胡說,朕也治你個枉議之罪!” 陳覺道:“魏大人,這個范大人是管錢的,王建封在禁軍干了這么多年,都是離皇上最近的,要是起反意,倒正是天時地利人和啊。” “可惡!”魏岑整整官服,淚流滿面地跪下來,高聲道:“范仲敏實在是太不地道了!我魏岑和別的諸位大人,都是皇上用的,所作所為,譬如向百姓征的稅金,也都上繳了國庫,卻被他在背后這般中傷!他今天告了我等,明天皆不也敢辱及圣上了!這等人,這等人簡直該死!” 陳覺厲聲道:“這等人何止該死,留了這人,君威何在!這種人罪該腰斬、棄市!” 魏岑嘆了口氣,陰陽怪氣地說道:“也難怪。這個范大人,一向不是咱太子府這邊的。微臣聽說,他一直在散布謠言,說先帝當(dāng)年選中的是皇太弟,駕崩那會,皇太弟正好不在金陵,是皇上聽了吳廷紹的密報,暗地派周宗周老大人劫下了先皇的遺詔……” “胡說八道!”魏岑的話,徹底點燃我的怒火,我兩眼酡紅,一手狠拍桌案,啞著嗓子大喝:“傳旨,范仲敏莠言亂國,腰斬棄市!” 殺完了范老,我的怒火末平,魏岑等人拉我晚上去魏府微服晚宴,但其實我心里面沒片刻安穩(wěn),魏岑和陳覺現(xiàn)在結(jié)成同盟,伙同新晉重用的鐘謨、李德明,一直在明里暗里引著問我怎么處置王建封? 我想拉定云一起赴宴,這樣我腦子還能清醒一點,可是她因為有孕拒絕了我。 獨自一個人赴宴的我,只為微服赴宴可以與故人同樂,順便找點樂子,沖掉我誅殺范仲敏的恐懼感。可沒想到,大覺虧心的我,在魏府里喝得大醉。醉中我好像看見了那幅《鐘馗捉鬼圖》,我看見胡進思拿劍逼著錢弘倧,漸漸地胡進思那模糊的臉與王建封那熟悉的臉重合起來,錢弘倧稚氣的臉也好像越來越像我!血,流了一地,殷紅的血色彌散在我的視野,紅過廬山上最艷的楓葉。那血,究竟是被腰斬的范仲敏的,還是我的?!我迷糊了,我辨不清,一陣陣惡寒攻心,為了壯膽,我又拈起金杯,猛灌了好幾口。 耳邊陳覺等人含沙射影的話一直在催著,什么言辭都模糊了,只有一個殺字,在我腦際分外明晰!白晃晃的劍光,似要觸及我的鼻尖,我的手下意識地握緊了拂云劍。 “蕭……蕭闕何在?”我大著舌頭喊道:“趕上王建封……” 蕭闕接了劍,只是站著,他俊逸的臉上寫著對王建封的同情,但他沒說話。 魏岑道:“蕭將軍,圣旨已明,您遵旨吧,殺。” “殺…殺…殺!”我醉了,我想求一醉,可身醉了,心卻醉不了。范仲敏和王建封,到底該不該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道人一定會怪我薄情,她知道了,一定會離開我這個手上淌血的惡賊!不能,我不能讓她知道…不能…絕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