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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人之前日子不好過,他們也釀酒,用的是山果,不過味道嘛,只能說是一般,而且這些酒水一般也得是逢年過節的時候才能喝,平常可不是隨便什么時候都能喝酒的,如今有了更加便宜的葛根酒,甘蔗酒,酒水消費自然也就上去了。橫豎這年頭的酒度數都不高,就算是喝個幾斤也不會醉,也就是三勒漿之類的酒才會度數稍微高一些。泉州那邊如今美酒也是拳頭產品,因為如今大多數酒其實都是米酒和果酒,而且比較渾濁,李悅這邊稍微蒸餾個一兩次,就能得到更加清澈,度數也更高的酒,這些通過海路,運送到北方,可是非常搶手。 可以說,泉州那邊酒水一點都不缺,但是這并不意味著賀蘭敏之是嗜酒之人,事實上,李悅之前嚴格規定,除非是休沐日,否則平常的時候不許飲酒。并且在閩地對高度酒課以重稅,喝酒可以,淡一點的米酒果酒當飲料喝,而高度酒嘛,喝可以,喝之前先看看價格。尤其對于年紀比較小的,除非是一些重大的節日,否則嚴禁飲酒。飲酒不是什么好事,李白何等文采風流,為什么生了幾個兒子都有毛病,李白喝太多酒了,這直接影響了種子的質量,自然兒子也聰明不起來。 而對于青少年來說,煙酒這些都不是好東西,尤其是對腦力勞動者來說,酒精是真的會影響大腦發育的,而且喝酒誤事,很容易影響到學習和工作。 賀蘭敏之在泉州幾乎是滴酒不沾,即便是遇上什么不得不喝酒的場合,也只是淺嘗輒止,不光是為了保持冷靜,同時,也是擔心那些熱情的越人少女趁著他喝多了碰瓷,哪知道,回了長安還沒多久,就喝成現在這個樣子。 實際上賀蘭敏之真沒有喝太多,他之前很少喝酒,以至于對自己的酒量并沒有正確的認知,因為府里的主人都是女流,所以,榮國夫人府里喝的是西域來的葡萄酒,這個度數其實要比米酒高不少,因此,賀蘭敏之沒喝多少就喝高了,他這會兒之所以一副醉醺醺的模樣,完全是他之前差點沒泡酒里,哪怕因為衣服已經干了,但是,酒味卻是沒有消除,反而愈發濃郁了起來。 李悅頭疼地讓賀蘭敏之進屋,然后命人捧熱水過來給他盥洗,又讓人取了自個的衣服過來給賀蘭敏之更換,也虧得這年頭大家衣服都比較寬松,就算是有一點不合身的地方也不要緊。 賀蘭敏之用熱水洗了一把臉之后,只覺得因為喝高了導致的頭疼舒緩了一些,他這會兒清醒了不少,神情有些尷尬,但是很快又變得堅定起來:“殿下,我是真想回泉州了!” 李悅在賀蘭敏之對面坐了下來,說道:“等會兒再說吧,我看你早飯也沒吃,先吃一碗嬌耳填填肚子!” 所謂嬌耳就是餃子,這玩意之前就是冬至的時候吃,不過如今嘛,也沒這么多講究,大家想吃也就吃了,李悅這邊昨兒個正好有人送了一些鮮蝦過來,李悅就叫人剝了蝦仁做餡,正好賀蘭敏之來了,也算是趕了個巧。 說是吃嬌耳,實際上遠不止這么多,熱氣騰騰的羊rou湯做的湯餅,還有烤得香噴噴,撒著芝麻的胡餅,從嶺南帶回來的木薯,用幾種不同的果醬做餡,做成一個個晶瑩剔透的點心……分量不大,花樣很多,直接將桌子上擺得滿滿當當。 賀蘭敏之原本一點也不覺得餓,這會兒食物的香味彌漫開來,他也忍不住摸了摸肚子,當下便老老實實拿起湯匙,先舀了一口羊rou湯喝了下去,肚子里一下子變得暖烘烘的,他愜意地呼出一口氣,整個人也不由自主松弛了下來。 這個年紀的年輕人正是飯量大的時候,一陣風卷殘云,賀蘭敏之難得不顧形象,吃得肚子溜圓,然后就看到李悅在對面笑吟吟地看著他,頓時變有些尷尬,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說吧,怎么才回來就想要回泉州,我以為你難得回來,先要跟母親meimei多相處一段時間!另外,你比我還大一點,也到了成婚的年紀了,這次如果不定下未婚妻,下次就要等到好幾年之后才有機會回長安了!”李悅是個務實的人,并沒有跟賀蘭敏之講什么大道理,而是直接就說起了這些瑣碎的事情。 賀蘭敏之一說到母親和meimei,臉色就有些難看,他好半天才嘆了口氣,有些迷惘地說道:“我本來以為母親和meimei他們是需要我的,但是我現在發現,她們早就選好了自己的路,哪怕我覺得這條路很危險!而且,很……”賀蘭敏之甚至不愿意說出那個詞匯,他咬了咬牙,又是嘆了一口氣。 李悅沒搞清楚賀蘭敏之說的什么意思,見賀蘭敏之似乎難以啟齒,他便不再追問,而是客觀地說道:“真要說起來,即便是你meimei,在這個時代,也已經成年了,可以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了,所以很多事情,你也無法改變,不是嗎?” 賀蘭敏之一聽,頓時就有些咬牙切齒:“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她負得起這個責任嗎?她簡直就是找死!” 李悅心里愈發好奇起來,賀蘭敏月做什么了,在賀蘭敏之看來簡直是找死?難不成,賀蘭敏月想要勾引李弘?在李悅看來,賀蘭敏月也就是這個格調了,這就是一個沒太多腦子的小姑娘,沒什么遠見,最多有點小聰明,她這樣的小女孩,這個年紀,能有什么想法呢?不過,就算是勾引李弘,那也算不上什么大事,賀蘭敏月這樣的身份,若是勾引李弘的話,就算是因為她沒什么政治智慧,做不了太子妃,做個太子良娣總不會有什么問題,所以,賀蘭敏之究竟在擔心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