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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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走長公主的可是薛清弦啊,她也是我們千蛛樓的高手,這些年來哥哥你在千蛛樓是什么地位,她肯定是知道的。聶蘇得意地笑了,我現(xiàn)在只怕她不叛千蛛樓,把長公主送到西陽城就折返了。 我更怕她沒本事把長公主送到西陽城。聶廣輕輕一嘆,倘若長公主死了,meimei你這一招可就無處可施了。 聶蘇篤定地道:你可別小看她,她可是三長老最得意的弟子,也是最熟悉我們千蛛樓探子運(yùn)作的人。說著,聶蘇望向庭外的月光,以三長老的本事,不可能這些日子半點(diǎn)消息也沒有,我想,他定然失手了。 聶蘇話音剛落,便有白鴿從外飛落庭中。 小廝把白鴿捉住,取下信囊,恭敬地送了進(jìn)來。 聶廣接過信囊,揮手示意小廝退下。 他等小廝走遠(yuǎn)之后,這才打開信囊,讀完之后,冷嗤道:meimei你這嘴可真靈,三長老果然失手了。 聶蘇笑意濃烈了幾分,所以,長公主肯定安然到達(dá)了西陽城。 聶廣將信囊在指間轉(zhuǎn)了一圈,打定了主意,meimei,這次接近那小都督的機(jī)會,你可要把握好了。 以前總被柳溪盯著,所以根本沒法子下手。聶蘇想到柳溪已經(jīng)死在了西山柳氏,她想,景嵐不過是個(gè)十七歲的少年,她就不信誘不到這只小貓兒。 天下就沒有不貪腥的貓兒,只要是男人,她就不信勾不到魂。 哥哥,這次看我的。 阿嚏! 今日不知怎的?分明沒有感染風(fēng)寒,景嵐耳根燒就罷了,卻總是忍不住打噴嚏。 受寒了么?柳溪就坐在她的對面,關(guān)切地問罷,伸手覆上了她的腦門,等妹子一會兒來了,我讓妹子給你瞧瞧。 景嵐揉了揉鼻子,微笑道:沒事。說著,探頭往柳溪寫字的紙上瞄了一眼,我看看溪兒寫了什么? 柳溪拿毛筆敲了一下景嵐的額頭,說好今晚各辦各的,你瞧你還有多少政務(wù)要處理?說著,她斜眼瞥了一眼景嵐左手邊的劄子,起碼還有數(shù)十本。 金守疆回了書信,準(zhǔn)備好關(guān)城的防務(wù)后,便啟程回西陽城接手西沉州,好讓景嵐先帶著長公主回返東浮州。景淵與金鈴鐺這幾日不在西陽城,專程去迎接金守疆了。少了兩個(gè)得力幫手后,景嵐一人處理兩個(gè)州的軍政事務(wù),這都第三日了,這些劄子還有那么多。 景嵐眉頭一擰,嘆聲道:都督每日要處理的劄子已經(jīng)那么多了,當(dāng)天子豈不是要累死? 你還想當(dāng)天子?柳溪眸光一亮,藏了一抹驚色。 景嵐笑問道:溪兒想當(dāng)皇后么? 柳溪放下毛筆,杵著下巴玩味地看著她,嘖嘖,你還想來個(gè)后宮三千佳麗么? 景嵐也放下了毛筆,定定看著柳溪,一個(gè)溪兒就好。 柳溪啞然笑笑,認(rèn)真問道:阿嵐你真的想做天子么? 不想。景嵐握住她的手,牽得緊緊的,當(dāng)天子太累,每日防這個(gè)防那個(gè)的,我若累一分,你定勞十分,我可不想你比我早白鬢發(fā)。 最難的其實(shí)還是你。柳溪故作無奈,歷代帝王,哪個(gè)不是三宮六院?就算你不想,底下也有臣子非要給你塞幾個(gè)女人說著,柳溪忍笑站起,走到景嵐身前,坐在了景嵐懷中,拉著景嵐的手掌覆上小腹,皇后一日無子,后宮便一日美人不絕。你說,你愁不愁? 我哪能讓姑娘家有孕???景嵐擁緊了柳溪,沉沉一嘆。別說是當(dāng)天子無嗣,當(dāng)家主她一樣不可能有后。現(xiàn)下她與柳溪尚未成親,此事還可放一放,可若成了親,這事倒成了一樁麻煩事了。 溪兒,對不起。景嵐心緒復(fù)雜。 柳溪莞爾,轉(zhuǎn)身勾住她的頸子,溫聲道:別急,船到橋頭自然直,總歸能想到法子的。說著,她笑容微澀,慨聲道:娘親就是因?yàn)樯覀松碜硬烹x開人世的,說實(shí)話,我從小就害怕這件事。 溪兒。景嵐聽得心疼,忍不住湊上前去,抵住她的額頭,我會待你很好、很好的。 柳溪輕蹭她的鼻尖,傻丫頭。 咚咚。 忽地,有人叩響了書房的房門。 柳溪連忙從景嵐身上下來,整了整微皺的衣擺,問道:是妹子么? 沈?qū)㈦x推開了門,先探了個(gè)腦袋,往里面看了一眼,是、我。 柳溪微笑道:殿下醒了么? 沈?qū)㈦x點(diǎn)點(diǎn)頭。 柳溪笑了笑,我去瞧瞧。 景嵐站了起來,急聲道:我也去! 柳溪按下景嵐,肅聲道:你先處理這些劄子。 溪兒景嵐眼巴巴地看著她。 你有你的戰(zhàn)場,我也有我的戰(zhàn)場。柳溪微笑,叩了三下她寫了字的紙,回來我可要問問你,可知我想做什么?若是答不上來明日你一個(gè)人處理劄子,我可不陪你。 她的話都說到這步了,景嵐也不好再說什么,只能柔聲囑咐,小心些。 有妹子在,放心。柳溪說完,走到門口,牽了沈?qū)㈦x的手,便往楚夕所在的小院行去。 景嵐低頭看向柳溪寫了一晚上的紙,左上寫了魏氏,右上寫了逐鹿,下面寫了景氏,正中之處畫了一個(gè)圓,圓心處只寫了兩筆,一時(shí)看不出到底是什么字。 景嵐哪里還有心思處理政務(wù)?溪兒一晚上只寫了這么幾個(gè)字,她所謂的戰(zhàn)場又是什么呢? 轉(zhuǎn)念一想,景嵐啞然笑道:你不陪我,那我陪你便是。 大不了抱著一摞劄子爬個(gè)窗,也算是溪兒在陪她了。 一念及此,她將紙張疊好收入懷中,整了整微皺的衣襟,快步往楚夕所在的小院去了。 景淵跟金鈴鐺這幾日不在府衙,所以巡守府衙的事情便落在了景九叔與景煥身上。今晚剛好是景煥當(dāng)值,他瞧見了景嵐的身影,便高興地提劍追了上去。 小五! 景嵐回頭道:四哥,何事? 非要有事才能喊你么? 我不是那個(gè)意思 三哥忙,你忙,連沈jiejie都忙,我都快悶死了。 我這會兒要去殿下那邊,有正事! 帶我一個(gè)! 好 景嵐無奈地?fù)u了搖頭。 作者有話要說: 是的,這一卷那兩兄妹又不安分了~~ 第223章 謀算 月光從窗格間透入, 與燭光融在了一起,照亮了那個(gè)獨(dú)坐床邊的女子身影因?yàn)椴派线^雙眸的去毒藥,所以眼上還蒙著一條白巾, 也不知是藥水還是淚水,悄悄地在白巾上暈了開來。 咯吱 沈?qū)㈦x推開了房門, 并沒有跟柳溪一起踏入房中。 柳溪回頭給她遞了個(gè)眼色, 示意她先去隔壁看著薛清弦, 若是薛清弦醒了,先封住她的xue位,切勿讓她貿(mào)然溜回驪都送死。 沈?qū)㈦x點(diǎn)頭,將房門拉著掩上。 柳溪緩緩走近了長公主楚夕,拉了凳子坐在床上,并不急著先開口。 你是?楚夕開口問道。 百里溪。柳溪答得干脆。 楚夕沉默片刻,這名字實(shí)在陌生得很, 本宮想見景嵐。 殿下有話可以直言, 阿嵐都聽我的。柳溪語聲格外自信。 與此同時(shí),景嵐與景煥躡手躡腳地摸到了窗外,湊近了窗戶,豎起耳朵恰好聽見了柳溪的這句話。 景煥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對著景嵐眨了眨眼。 景嵐搖了搖頭, 無聲唇語,不是事事都聽。 鬼信你。景煥也動了動嘴皮子,無聲唇語。 忽然之間,兩人感覺地上多了一條影子,不約而同地回頭看向身后沈?qū)㈦x皺了皺鼻子,剛欲說話。 噓! 景嵐求饒,連忙比了個(gè)手勢。 沈?qū)㈦x哪里肯依她? 景煥接連作揖, 示意沈?qū)㈦x莫要驚動了里面。 景嵐湊近了沈?qū)㈦x,壓低了聲音:明早溪兒做的早膳,都讓你。 沈?qū)㈦x眸光一亮,點(diǎn)了下頭,以示成交。她轉(zhuǎn)眸看向景煥,景煥集中生智,指了指沈?qū)㈦x腰上懸著的小包子掛飾,比了個(gè)二。 沈?qū)㈦x搖搖頭,不成交。 景煥著急了,把巴掌張開,示意五。 沈?qū)㈦x又搖搖頭,還是不成交。 景煥一時(shí)情急,急道:沈jiejie,你不能這樣??!話音一出,景煥連忙捂嘴,覺察到了沈?qū)㈦x與景嵐森森的目光。 妹子?柳溪的聲音從房中響起。 知、道!沈?qū)㈦x出手極快,景煥還來不及反應(yīng),便被沈?qū)㈦x點(diǎn)中了麻xue,瞬間癱倒在地。 沈jiejie,我知錯(cuò)了。景煥眼巴巴地看著她,扔輕一點(diǎn)可好? 沈?qū)㈦x沒有回答,只是看向了景嵐。 景嵐只覺不妙,指了指自己。 沈?qū)㈦x重重點(diǎn)頭,示意她把景煥扶出去。 方才不是說好的? 景嵐眨了眨眼。 沈?qū)㈦x別過臉去,作、廢! 阿嵐,你再不走,我可要親自動手了。柳溪的聲音在房中響起,聽那語氣,好像是真的惱了。 好,我聽話還不成么?景嵐無奈,只好扶起四哥,悻悻然離開了小院。 沈?qū)㈦x拍了拍手,等景嵐與景煥走遠(yuǎn)之后,回復(fù)道:走、了。 妹子辛苦了。柳溪聲音終是暖了些,她轉(zhuǎn)眸看向楚夕,笑道,殿下這回信了吧? 楚夕聽柳溪的聲音,年歲應(yīng)該比她小些。能令東海景氏的小家主如此聽話,她思來想去,只有一人,那便是曾經(jīng)的長嫂柳溪。 柳溪?楚夕直接喊出她的名字,她跟著薛清弦這一路逃亡,一路上也聽到不少傳言,你不是死在了西山柳氏么? 我沒死,殿下是不是很失望?柳溪故意問道。 楚夕冷嗤,本宮不會蠢到下那樣的旨。 是么?柳溪佯作不信。 楚夕倏地捏緊了拳頭,信不信由你! 當(dāng)真只由我?柳溪再問。 楚夕深吸一口氣,只覺胸臆間一陣隱痛,忍不住捂著心口猛烈咳了好幾聲,你說那么多,不過是想要本宮一句亮堂話! 殿下快人快語,我洗耳恭聽。柳溪的語氣中多了一絲敬意。 楚夕出手去,柳溪遞來手,任由她握著。 殺回驪都,本宮只要一人。她聲音激動,甚至捏得柳溪有些生疼,她若一切安然,你要什么,本宮便許你什么! 崔十一娘?柳溪直接說出了這個(gè)名字。 楚夕神情微愕,薛姑娘告訴你們了? 兩情相悅,堂堂正正,殿下不必緊張。柳溪輕拍了兩下楚夕的手背,心上人是姑娘又如何? 楚夕沒想到竟能在柳溪這里聽到這樣的話,她身子微顫,也不知是傷痛,還是激動,你說,你們東海景氏想要什么? 殿下的身份放在這兒,就算能夠安然還朝重掌大權(quán),可十一娘畢竟是風(fēng)塵女子,殿下覺得外間的那些閑言閑語是傷她多些,還是傷殿下多些?柳溪并沒有回答楚夕的話,說完她輕嘆一聲,薛姑娘說,當(dāng)年拾兒被人投下宮井,是自愿赴死,只為了她的聲音微沉,不讓殿下為難。 楚夕蹙眉,只覺纏著雙眼的白巾已然濕透。 薛姑娘還說,十一娘甘愿墮入風(fēng)塵,當(dāng)千蛛樓的探子,為的也是能幫上殿下柳溪故意一頓,因?yàn)樗ヱ€馬府看過殿下恰好看見了殿下最無助的模樣 是的,拾兒就是這樣的人,她寧愿死,都不會讓楚夕委屈。 楚夕的手指倏地收緊,她哽咽道:夠了! 柳溪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只要好好籌謀,為殿下報(bào)仇雪恨不難,可殿下如何給她一個(gè)名正言順?如何讓她在殿下身邊留得安心? 這些事都是救回十一娘的后話了,楚夕想,她是權(quán)傾天下的長公主,不過收個(gè)女人在身邊,天下人議論幾日便過去了。可柳溪說的這些話,無疑是醍醐灌頂,楚夕若真那樣做了,十一娘便是最煎熬的那一個(gè)。 楚夕這些年為了維持朝局穩(wěn)定,聲名并不好聽,十一娘絕不會讓自己成為楚夕的又一個(gè)污點(diǎn),徒增笑話。 殿下可以救回她,可也會逼走、甚至逼死她。柳溪看準(zhǔn)時(shí)機(jī),再道,殿下若許東海景氏一個(gè)與世無爭,東海景氏便還殿下一個(gè)歲月靜好。 楚夕苦笑:天下哪里還有真正的歲月靜好? 柳溪莞爾,殿下若能君臨天下,怎會沒有歲月靜好? 楚夕只覺心跳驀地一快,你什么意思?! 殿下本就有帝王之才,何不能者居之?柳溪反問。 你好大的膽子!楚夕不是沒有想過這個(gè)念頭,可不論是夜氏王朝還是大梁,數(shù)百年來都沒有出過一個(gè)女皇。 以女子之身登上龍椅,讓天下男兒俯首稱臣,那是難如登天的妄想。 柳溪冷聲挑釁:殿下是不敢么? 你!楚夕真想好好看看,這柳溪到底是個(gè)什么模樣的人? 柳溪徐徐道:殿下就沒想過,陛下終有一日是要親政的,到那時(shí)候,殿下手中無權(quán),還有幾人會敬殿下?所謂一山不能容二虎,殿下若真把天下治好了,還政于陛下,殿下覺得最先被藏的良弓是殿下,還是我們東海景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