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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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溪探上前去, 本想用額頭探一探景嵐的額頭, 看看是否發燙? 可她的身形才動到一半, 就瞧見景嵐的眼睫微顫,似是將要醒來。 景嵐緩緩睜眼,其他感官也次第蘇醒。 滿目昏黃的光影中, 幾縷被汗水浸濕的青絲半粘在臉側, 柳溪雙頰灼灼,近在咫尺之間,眸光水汪汪的,漾滿了溫柔。 景嵐的心猛地一跳, 驚覺是被柳溪沉沉壓在身上,甚至她與她都是不著寸縷。 是夢!一定是做夢! 怎能做這樣的夢呢?! 她是嫂嫂啊! 景嵐慌亂地再將雙眸合上,一邊暗罵自己無恥,一邊捏緊了拳頭,想讓自己快些從夢境里面醒來。 柳溪看得好笑,微微拉開了她與她之間的距離,右手撐著身子,左手捏了自己的一束青絲,用發梢輕輕地刮過了景嵐高挺的鼻梁。 還睡? 聲音莫名的慵懶,卻是別樣的嬌媚。 柳溪是不會這樣對她說話的!一定還在夢中!一定還在夢中! 景嵐哪里敢應聲,甚至連推都不敢推柳溪,此時摸她一個指頭,都覺自己罔顧倫常。 一定是蛛毒產生的幻覺!一定是! 景嵐瘋狂地給自己找理由,就是不敢再睜眼看柳溪一眼。 呵,阿嵐。柳溪輕笑,用發梢撓了一下景嵐的耳垂,用命令的口吻道:睜眼。 不睜!景嵐死死閉眼,醒著都不一定聽柳溪的話,更何況是夢中,更不要聽半句! 柳溪挑眉,當真不睜? 不睜!景嵐別過臉去,避開柳溪的發梢,警告道,就算是夢,你也要自重些!話是這樣說,可怎么這溫暖的感覺是這般真實? 原來這丫頭以為在做夢。 柳溪雙手交疊放在景嵐胸口,下頜搭在臂上,笑道:我若自重,你的小命可就沒了,算起來我可是吃了大虧,這份恩情,你可要給我好好記住。 不記!夢里的事豈能當真?景嵐還是嘴硬,悄然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會疼! 難道真不是夢?! 心念大亂,體內的內息也開始雜亂四竄。 這次雙修一直是柳溪為引,她覺察到了景嵐內息的變化,擔心她會一時激動導致走火入魔,當下便緩緩停下了雙修法門。 柳溪在景嵐身上爬起,順勢扯了旁邊已經干透的中衣披上。 景嵐發誓,她真不是故意找這個時候窺看的。 她只想確認到底是不是夢?哪知,就看見柳溪的中衣一瞬將衣下春色掩住,她身子猛地繃緊,慌亂地轉過了身去,嗔罵道:柳溪!你不知羞!這句話才出口,她似是想到了什么,低頭一看自己的身子,急忙捂著胸口坐了起來,將坐著的中衣拼命拉扯到身上,能蓋一點是一點。 此時的景嵐腦海瞬間空白,除了羞便是怒,就連說話都忍不住顫抖起來,柳溪!你對我做了什么?! 救你性命罷了。柳溪穿戴其他衣物的動作很是緩慢,似乎不驚也不羞,甚至還凝眸往這邊看了一眼。 景嵐扭過身去,光滑的背脊對著柳溪,她突然想哭,眼眶瞬間紅透了,有你這樣救命的么?! 我別無選擇。柳溪穿好了衣褲,走近景嵐,我問過你的,你也同意了的。 你問過我什么?!景嵐哽咽質問,我何時答應你,允你解我衣裳了?! 她哭了。 柳溪微微心軟,將裹胸布拿了起來,遞給景嵐,沉聲道:你說,你不想死。我要救你,就必須帶你一起雙修《魚龍舞訣》。 景嵐一把接過裹胸布,厲喝道:雙修也不是你這樣的修法! 怎的不是?柳溪又將羊皮卷遞了過去,上面可是寫得清清楚楚。 景嵐才不信她的話,把羊皮卷拿起仔細讀了一遍,原本滿腹想罵人的話瞬間哽在了喉間,這時罵也不是,不罵也不是,滿心的羞怒全化作了眼淚,簌簌滾了下來。 阿嵐。 滾! 你好歹把 滾! 你再罵一句試試? 滾 柳溪的語氣忽然沉下,景嵐的話只出來半個氣音,便覺身子一麻,整個人往邊上倒了下去。 柳溪,你想做什么?!景嵐怵聲驚問。 柳溪點了她的麻xue,不悅地道:先把衣裳穿好,想怎么罵,便由你怎么罵! 你敢再碰我一下,我 太吵!閉嘴。 柳溪聽不得她的聒噪,干脆點了她的啞xue。 第一,解衣裳的不止是你,還有我,你也把我給看了,這點你我扯平。柳溪一邊扶起景嵐,讓她靠在自己身上穩住勢子后,便開始給她纏裹胸布。 第二,我也是女兒身,就算我把你衣裳脫了,我能把你怎么著?柳溪的動作很是麻利,最后拉緊那一下似是故意用力,勒得景嵐倒吸一口涼氣。 景嵐憋了一肚子話,偏生現在一句都說不了,甚至還得像個任人打扮的木偶似的,乖順地任由柳溪穿衣。 說一點不羞恥,那是假話。 景嵐自八歲起,就沒有讓誰近身伺候了,這還是頭一回被人伺候得這樣徹底的。 第三,柳溪穿衣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她正色看著景嵐的雙眸,你若是覺得羞辱,一會兒我解了你的xue位,你有本事就打回來,我奉陪到底! 景嵐氣鼓鼓地像極了河豚,狠狠瞪了一眼柳溪,仿佛在說,打就打! 柳溪輕描淡寫地笑笑,很快便幫景嵐穿好了衣裳,順勢解開了景嵐的xue道,快速閃到了一旁。 景嵐出手極快,這一掌拍出,若不是柳溪閃得快,定能一掌擊中。 你不是說奉陪到底么?你躲什么躲?景嵐怒喝。 柳溪揚眉輕笑,我說的是,你有本事就打回來,能不能打中,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你等著!景嵐足尖一點,身子輕盈掠走,竟比往日還要輕盈幾分。她暗暗驚詫,余光瞥見了柳溪眼底的欣慰光彩,這個不知羞的女人想干什么? 柳溪哪會等著景嵐來打,她橫掠飛落在斷龍石邊,挑釁地對著景嵐道:本姑娘就在這兒等著! 景嵐一掌拍出,柳溪錯身避開,故意讓景嵐的掌風打在斷龍石上。 斷龍石猛地一顫,竟落下了好些石屑。 這本是刀劍難破的石頭,怎的在她的掌風下竟是這樣的不堪一擊? 魚龍破海,誰與爭鋒?我想,這本《魚龍舞訣》就是幽幽想要的東西。柳溪篤定地說完,含笑望著景嵐,要繼續打,我便陪你好好練練手,要出去,那我們就齊心把這斷龍石給崩開。 經柳溪這一鬧,景嵐心中的怒意散去不少。 江湖兒女,不拘小節,我若是男子,娶了你便是,省得你耿耿于懷此事。柳溪冷嗤一句。 誰要嫁你這種不知羞的女人!景嵐也冷聲反擊。 所以,你是想繼續打?柳溪臉上忽地染上了一抹霜色。 景嵐將羊皮卷扔給了柳溪,徑直走向了兩人修煉的地方,此事到此終了,你不準往外透露半個字! 柳溪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跟了回來。 景嵐回頭看了她一眼,怎的不答我? 你不是說此事終了么?我自然與此事有關的任何字,都不能再說。柳溪答得認真,忽地蹙眉搖了搖頭,阿嵐,你有時候可真難伺候。 誰要你 柳溪臉色忽然一沉,肅聲道:轉過去! 我為何要聽你的?景嵐哪里肯聽她的? 柳溪忍下了話,徐徐彎腰,從地上拿起了自己的肚兜,所以,阿嵐是想看我穿衣么? 我才沒有你那么不知羞!景嵐只覺臉上一燒,轉過了臉去,快些穿好,我不想在這里多留一刻! 柳溪淡聲道:人心若正,則看萬物皆純善,人心若邪,則看萬物皆污濁。略微一頓,柳溪故意加重了語氣,阿嵐,你現下的心是正呢,還是邪呢? 景嵐沒有立即回答,柳溪的話像是一記洪鐘,聲響砸在了她的心間。 她與她同是女子,之所以雙修此功,確實如她所言,是別無選擇。 自己若是再糾結于羞恥二字,確實是矯情了些。 我我不與你計較便是。 呵,孺子可教。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文~今天下班后太累,就睡了下,所以更新晚了,大家慢慢看哦~揮揮,大家晚安 第60章 手札 海龍陵里面無星無月, 根本不知外間到底是過了多久。即便仗著《魚龍舞訣》暫時入了辟谷之境,倘若一直困在這里,也終究是死路一條。 原先柳溪想讓景嵐把東海礦脈的大礦記下, 便毀了羊皮卷。如今修習了《魚龍舞訣》,內功比之前提升了數倍,出去對付幽幽便多了幾成把握。 江湖機關世家, 有哪個不眼饞這些海礦?留下這張羊皮卷, 日后阿嵐傲立東浮州興許有大用。 柳溪在思忖這些事的同時,景嵐用心將那幾處大礦都記了下來。 我記好了。景嵐常跟四哥出海, 對東海還算熟悉,記這些大礦所在, 并沒有花太多時間。 給我吧。柳溪伸手討要東海礦脈圖。 景嵐遞了過去,有些舍不得,當真要毀了? 不必了。柳溪小心將東海礦脈圖與《魚龍舞訣》一起收入懷中,足尖將地上的驚月勾起,握在手中,我們不妨出去給幽幽姑娘一個驚喜。 你就那么篤定?萬一她追我們追到這里來了呢?景嵐望著緊閉的石殿門, 憂心忡忡。 柳溪訕笑, 她是不會做這種賠本買賣的。 以幽幽的本事, 爬上龍首并不是做不到,那鬼打墻的石階也攔不住她多久。之所以現下還沒有追來,多半是放棄了追擊, 在外以逸待勞地等著她們出去。 畢竟, 那長廊的機關折損了她的手下,瞧幽幽那氣急敗壞的模樣,想必是又悔又心疼的。 景嵐仔細想想,幽幽向來錙銖必較, 在外等著她們出去才是穩賺不賠的。 收拾好了么?柳溪提醒景嵐,看了一眼地上半截凝光。 景嵐匆匆一瞥凝光,長劍已斷,凝光已是廢鐵,帶在身上也沒有什么用處。只是,她是真的喜歡凝光這把劍,就這樣折損在了海龍陵中,實在是可惜了。 回去我給你打一把一模一樣的。柳溪看出了她的失落,溫聲安慰。 景嵐別過臉去,不想看她,我自己會打。說完,重新將裹著父親骨灰的衣裳背好,握著半截斷槍,走向了斷龍石。 柳溪知道這丫頭定是還有點惱雙修之事,可事已至此,解釋多了反倒顯得她理虧了。索性少說幾句,相信這丫頭定會慢慢釋懷。 柳溪提刀與景嵐并肩而立,阿嵐,倘若你我擊不碎這斷龍石,你我還得繼續雙修,至少要突破第一層 不修!景嵐耳根一燒,這內功雖厲害,可修習法門很是邪異,修這一回保住性命便好。倘若是清清醒醒地與柳溪雙修此道,景嵐只要一想到那羞人的姿勢,她就打從心底抗拒,即便與柳溪同是女子,她也不愿再與她裸裎相見。 柳溪輕笑,不修你我可要困死在這里。 景嵐頓時語塞,耳根的guntang悄然蔓延上了雙頰,將臉頰燒得通紅通紅的。 柳溪竊笑一聲,看破不說破,我們試試。 試什么試?我我就是不修景嵐一時沒轉過來,張口就否決了柳溪。 柳溪臉上的笑容漸濃,意味深長地道:嘖嘖,我說的是運功碎石,誰說跟你試試雙修了?阿嵐,你不老實,都在想些什么? 你!景嵐真是啞巴吃黃連,自忖說不過柳溪,便少說少錯吧。 只見她合眼凝神運起內息,丹田處的氣丹開始翻轉,源源而生的內息沿著經絡聚集在了右掌之中,她抬手將右掌貼上冰涼的斷龍石。 真把這丫頭惹惱了,還不知如何哄好。 柳溪向來知分寸,這丫頭一心想出去,那她就陪她試試,希望這次可以震碎斷龍石,沿著斷龍石后的出路離開這座海龍陵。 摒棄雜念,道心守一。 景嵐本就不是心思復雜之人,這新習的內功法門也重在守心二字,景嵐修習此功很是契合。 喝! 只聽景嵐驀地大喝一聲,掌心處聚集的內息瞬間迸開,內勁穿入石心深處,卻只在斷龍石表面留下一道蛛網似的極細的裂痕。 完了!難道真的還要與柳溪雙修? 景嵐心中大亂,悄悄打量了一眼柳溪柳溪的指腹沿著裂痕輕輕撫下,她并沒有急著運功震石,只是重新檢視了一番這塊斷龍石的石材。 自古用作斷龍石的石材質地緊密,堅不可摧。若遇強力猛破石壁,要么紋絲不動,要么粉碎當場,怎會有這樣蛛網似的裂痕? 怎么了?景嵐焦聲問道。 柳溪右掌貼在景嵐方才震石的地方,她運動極快,只聽嘣地一聲,內勁竟將那蛛網裂痕震得更大。此時看去,斷龍石上似是爬了一張巨大的蛛網。 柳溪想要確認自己的猜想,抽出驚月,用刀鋒破開裂縫中心處,挖出了一塊石料,捏在手中搓了片刻,喃喃道:這斷龍石中間竟是黏土。 景嵐大驚,伸指挖了些石粉出來,在指間搓了搓,果然是黏土。 斷龍石本該用一方整石來做,才能保證斷龍石堅固難破,可只用一層硬石為面,中間又填了黏土充數,到底是為了什么? 尋常刀劍砍在硬石之上,確實是紋絲難動,可若遇到內功修為不弱的高手,只須震裂表層的硬石,便可用刀劍在這斷龍石上破開一個洞口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