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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阿瑯在線閱讀 - 70,你的師父是真的嗎?

70,你的師父是真的嗎?

    阿瑯要挑戰韓明珠,滿場嘩然。

    所有所有的目光全都聚集在比武臺上那個年輕的姑娘身上。

    一身新奇的長袍,一角掖起,腰帶緊緊地扎在腰間,勾出她纖細的腰線。

    長發高高束起,因為比試,有些散亂,寒風吹過,隨風揚起。

    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緊握長槍,長槍點地。

    英姿颯爽,生機勃勃,不屈不撓。

    讓人不舍得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

    若是之前阿瑯去挑戰石公子讓皇帝驚訝,這會要挑戰韓明珠,已經麻木了。

    皇帝從座椅上站起來,走到臺前,說,

    “雅和,你是認真的,還是鬧著玩的?”

    阿瑯笑,“陛下,臣女雖是女子,卻也是一口唾沫一口釘,所以,臣女自然是認真的。”

    皇帝目中露出一絲興味,

    “好,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想。”

    他的目光轉向一邊的韓丞相,“愛卿,你是何意見?”

    阿瑯的大膽挑戰讓韓丞相感到十分意外。

    他原本看不上靖安侯府這個不倫不類的姑娘。

    一個女人,挑戰男子,本身就是自取其辱。

    卻想不到誤打誤撞的竟然被她給贏了!

    韓丞相捋了捋下頜美髯,狀似大度地笑道,

    “陛下,小女在京中不過是普普通通,比她好的姑娘大把。”

    “不過,既然雅和郡主想要來一場,那就讓小女陪她玩一把也無妨。”

    這就直接把這場比試變成了玩樂。

    玩樂而已嘛,誰又會全力以赴呢。

    既是游戲,輸贏也就無所謂了。

    不論誰輸誰贏,都算不得數,贏了不用大肆慶賀,輸了也不用多么沮喪。

    可真是一只老狐貍。

    皇帝不置可否,朝著臺下點了點下巴,問道,

    “韓姑娘,你的意見呢?”

    韓明珠出列,給皇帝屈膝行禮,回說,

    “陛下,既然雅和郡主賞臉,臣女自當奉陪。”

    “我也想見識一下郡主在武藝之外的才能。”

    這一番態度不卑不亢,同時,她還張口道,

    “陛下,您能保證我們之間的這場玩樂的公正性嗎?”

    這是怕皇帝因為靖安侯和明老大人的緣故,偏袒阿瑯呢。

    甚至,這話也隱隱有隱射剛剛阿瑯比武時,并不公正。

    也在質疑阿瑯的水平。

    更是為接下來兩個人的比試做鋪墊。

    可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老狐貍生的也是小狐貍。

    皇帝有些不悅,不過按了下去,笑著道,

    “朕自然能保證你們比試的公正性,朕只旁觀,不予置評,你們的比試誰高誰低,自然由有才學之人說了算。”

    韓明珠給皇帝又行了一禮,“多謝陛下饒恕臣女的無狀,臣女愿意接受郡主的挑戰。”

    她傲然地立在那里,

    “既是郡主向臣女挑戰,那么,為了公平起見,規矩得由我來定,請問郡主可以嗎?”

    好似怕阿瑯拒絕一般,又繼續道,

    “這并不過分吧?”

    阿瑯站在比武臺上,當然地看著韓丞相和韓明珠父女,一步一步的將鋪墊做好。

    將主導權握在手中。

    她淡淡地笑了笑,“的確不過分,規則而已,姑娘制定無妨。”

    相比較起來,雖說挑戰是阿瑯提出的,但她的態度,卻隨和多了。

    和韓明珠的咄咄逼人比較起來,讓人看起來舒服多了。

    皇帝原本對這位韓明珠還有些興趣。

    畢竟韓丞相是個有能力的,更何況,若是太子是個康健的身子。

    大概這位韓明珠還真的有可能成為太子妃,自己的兒媳婦。

    不過,這會,韓明珠看似很大膽,卻也算不上多么聰慧。

    皇帝心中搖搖頭,心中索然。

    韓明珠朝看臺上的幾位大學士以及翰林院的掌院,一一彎腰鞠躬,

    “還要麻煩各位大人了。”

    看,她的態度多好呀。

    充分體現了一名貴女該有的姿態禮儀。

    上首的韓丞相笑瞇瞇的看著韓明珠,一臉的與有榮焉,轉身對明老大人笑道,

    “老大人,兩個小孩的玩樂而已,不管如何,可不要當真啊。”

    “回去也不要訓斥郡主了。小姑娘家家,總要見識一下的。”

    激動的把圈椅都捏碎了的明老大人皮笑rou不笑地看著韓丞相。

    這是嫌棄,嘲諷他家阿瑯?

    我們家阿瑯是堂堂正正的想要比試,輸了就輸了。

    可沒這兩個jian詐的人,一步步的給自己留退路。

    要是上戰場,韓丞相一家估計都是逃兵。

    呵,誰說阿瑯就一定會輸呢?

    就算輸了,也沒關系!

    阿瑯又沒和京中貴女一樣,從小就在精心的教養下長大。

    倒是韓丞相的女兒,真要輸了,那才真是一敗涂地呢。

    反正,不論如何,總有你后悔的一日!

    明老大人對韓丞相的不滿在心里層層疊加,具體表現就是皮笑rou不笑,直勾勾地看著他。

    韓丞相臉上的笑容頓時掛不住,越來越僵硬。

    真是的,武將就是武將,不會好好說話嗎?

    這樣一張臉,甩給誰看呢?

    韓丞相能屈能伸,正巧有個人走過來,他立刻上前打招呼。

    看臺下,韓明珠提著裙擺,一步一步,儀態萬方地走上比武臺。

    她朝阿瑯微微一笑,慢慢地輕啟紅唇,

    “今日已經經過一場武試,大家已經坐了許久,為了讓大家早些回去歇息,我們就比兩項,如何?”

    阿瑯偏頭看她,賞了臉,問,“比哪兩項?”

    韓明珠挑了挑眉毛,唇邊勾起一個冷笑,

    “聽說郡主曾和淳安長公主府的趙公子比試過射箭。”

    “當日郡主曾說過一句話,要玩就要玩高級的,獵動物沒什么趣味,獵人才更好玩。”

    “用人當活靶子才好。”

    “不如,今日,我們就用活人來做靶子如何?”

    哇哦,阿瑯眨了眨眼,這是把當日她說的,都丟回到她的臉上了?

    “敢玩嗎?”韓明珠又輕聲的問了句。

    口氣里滿滿的嘲諷。

    “玩兒。”阿瑯掂了掂手中的長槍,手一揚,長槍鈍進比武臺的臺面下。

    槍桿因為乍然失去控制,在空中搖擺,發出嗡嗡聲。

    韓明珠點頭,“這個活人,咱們也不用去麻煩別人了,就用家人吧,我請我的七弟做靶子,郡主,你呢?”

    她揚了揚下巴,示意臺下的侍女去將韓七請過來。

    韓七,阿瑯好像有印象。

    那次在破舊的宅子里,她在里頭教訓韓二,韓七就在外頭。

    是韓二的跟班,韓丞相府唯一的庶出……

    呵呵,韓明珠可真夠狠的。

    同時,她這也是打量著阿瑯府里沒人。

    唯獨在場的,就是明老大人夫婦倆。

    那是長輩,難不成阿瑯讓長輩來給她做活靶子?

    失手了,怎么算?

    一步一環,韓明珠都算的準準的。

    只要阿瑯敢讓明老大人夫婦去做靶子,那么將來一個人狠心毒的名聲就跑不了。

    哪家敢娶她過門?

    原本看熱鬧的皇帝,聽了韓明珠的提議,頓時臉色變得肅穆起來。

    這個玩的有些過了。

    倒是明老大人絲毫不以為意的,他幾乎和另一邊看臺上的明老夫人一同站起來。

    準備去給阿瑯做靶子。

    自家的孫女,他們不支持,誰支持!

    至于后果,他們沒想過,也無需去想。

    支持就對了!

    一直站在比武臺上,如同隱形人一般的蕭珩朝看臺上比了個手勢。

    阻止明老大人夫婦下看臺。

    踱步到阿瑯和韓明珠跟前,緩聲道,

    “韓姑娘,明家二老是國之重臣,更是功臣,他們來做活靶子不太合適。”

    “阿瑯這邊,我愿來做她的靶子,你意下如何?”

    韓明珠咬著粉唇,心里尖叫,不如何!

    他怎么可以給別人做靶子!

    這是多么的信任,你知道嗎?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她死死地咬著唇,眼眶都快要紅了,定定地看著蕭珩。

    阿瑯:……

    看臺上的外祖父,外祖母迫不及待的要沖下來,在她的意料之中。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蕭珩竟然提出要做她的靶子?

    這……太不必了!

    她連忙擺手,“郡王,這太過了,多謝多謝……”

    她是真的嚇到了。

    何德何能啊!

    “如果你是怕傷到我,大可不必擔心。”蕭珩安慰她。

    阿瑯連連擺手,就算真要活靶子,她也不會用認識的人。

    更何況家人,朋友。

    這一刻,她是真心的把蕭珩當做可信任的朋友。

    因為蕭珩肯定也是真心把她當做朋友,才會挺身而出。

    嗯,有朋友的感覺真好!

    只是,阿瑯還沒感嘆完,比武臺上又來了一個人,竟然是韓長風。

    只見他走了過來,看也沒看韓明珠,到了阿瑯的面前,

    “既然這個提議乃是家妹提出,兩位老人家德高望重,不若讓我來做姑娘的靶子好了。”

    韓明珠,……

    這個大哥,來湊什么熱鬧?

    這不是給她助陣,這是拆她的臺!

    韓七做她的活靶子,她心安理得。

    那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庶子。

    可大哥給阿瑯做活靶子,算怎么回事?

    阿瑯連蕭珩都不要,更加不會要韓長風了。

    她客氣地假笑,

    “多謝韓大公子,不用,謝謝。”

    韓長風看著她疏離的態度,臉色有些難看。

    聽說要用活靶子,寶珠郡主大聲吶喊,“不可以。”

    可是圍觀的人群,卻是異常的興奮,“好好好!”

    昨日狩獵時,他們就沒怎么看,不過是將養好的活物放出去獵,騎在馬上跑來跑去的,有什么看頭。

    要看,就要看刺激的,這種比法肯定很精彩。

    兩個弱女子,對著死靶子射來射去的,有什么好玩。

    這個比法好,太讓人期待了!

    反正那個活靶子不是自己,死的也不是自家的人。

    有熱鬧不看白不看啊!

    寶珠郡主眼淚嘩啦啦的流,不斷的對身邊圓臉姑娘說道,

    “都怪我,要不是我,哪里會連累到瑯瑯。”

    “韓明珠真是太陰險了,狡詐的女人……”

    “她敢不敢和瑯瑯比斗一場!”

    圓臉姑娘手都要被寶珠郡主給掐出青印來了,她安慰道,

    “你這會自責有什么用,看起來雅和郡主也沒什么怕的,人活在世上,就是不斷地接受各種挑戰……”

    “我們這會擔心也沒用,倒不如等到韓明珠下來,套個麻袋把她給揍一頓來的更實際。”

    臺下,韓七抵不過看客以及韓家人,眾志成城威逼利誘軟磨硬泡冷嘲熱諷連激帶勸地推上比武臺。

    早就有人已經準備好各種弓箭抬了出來,供兩位貴女挑選。

    所有的弓箭,都是精心挑選的,制作精良,造型美觀。

    阿瑯拒絕了蕭珩作為活靶子的請求,勾起唇角,沖著韓明珠道,

    “韓姑娘,你也知道我喜歡玩大的……我們也不用打擾到別人了。”

    “就互相朝對方射箭吧!不知你意下如何?聽說你最是大方溫柔,善解人意了。”

    “想來會同意吧?”

    阿瑯把剛剛韓明珠對她的步步緊逼,一一還了回去。

    規則你定,可以,活靶子。

    她不過是變個對象而已。

    你不是善解人意,體貼溫柔么?

    那還用別人做靶子做什么?直接自己親身上陣啊。

    這更是把游戲又朝上推了一個等級。

    更是把現場的氣氛又推上了另外一個高潮。

    大。

    果然玩的大。

    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貴女。

    互相射箭。

    這可不是比箭啊。

    這分明就是搏命!

    韓明珠,從還是不從?

    被推上臺的韓七,心頭怒火滔天。

    因為他是庶子,丞相府唯一活下來的庶子,韓明珠就不把他當人看。

    什么好事不會想到他,這樣的破爛事凈想著他。

    韓明珠的箭術怎么樣,他太清楚不過。

    今日,他這是要死在這里了。

    韓七很不甘!很絕望!

    可他毫無辦法。

    只要他今日敢逃走,明日就能被打斷腿,逐出韓家。

    總之,都是死!

    正當他腦子一團亂時,阿瑯的話,好像梵音降臨。

    他錯愕地看向阿瑯。

    只見她笑吟吟地看著對面的韓明珠,一臉的散漫。

    無論韓明珠內心如何,她現如今,只能應戰,不能后退。

    一個逃兵,比輸了還要讓人唾棄。

    “好。”她應了,好像無論怎么樣,她都會贏了阿瑯一樣。

    “那就我們站在比武臺兩端,舉箭互射,去對方身上一物為目的,三箭后,兩方比較,誰取的物更小,為勝。”

    “如何?”

    韓明珠時刻不忘記將主導權拿到自己的手里,設定與自己有利的規則。

    “好。”阿瑯平靜地應道。

    韓明珠勾起唇角,走到放置弓箭的地方,準備試箭。

    阿瑯聳肩,示意韓明珠先請。

    兩人選定弓箭,各自走向比武臺的一邊。

    做比試的準備。

    “瑯瑯,我們都支持你。”她身后的看臺下,站的正是寶珠郡主她們一伙人。

    這些姑娘大聲地給她捧場,盡管誰都不知道比賽的結果會如何。

    寶珠郡主眼睛都要哭腫了,聲音也喊啞了。

    她準備一定要和宴玥說的那樣,等到回京,她一定要使人套韓明珠的麻袋。

    把她的臉給撓花了。

    讓她沒法出門見人!

    阿瑯和韓明珠各自站定,中間大約一百步的距離,握弓而立。

    臺下,已經有御林軍在看臺兩邊立起了盾牌。

    用來防備兩人的箭矢會誤傷到下面的人。

    比武臺上,安靜如斯,看臺下,一片糟亂。

    “你們說,這個比試,誰會贏?”

    “拿箭互射,太危險了吧!”

    “我押韓姑娘,畢竟,上京雙姝,可不是隨便封的……”

    “那是,聽說韓丞相很疼女兒,給她請了天下第一名箭師做她的師父……”

    “哇,有那樣一個師父,肯定比雅和郡主要厲害,我押她贏。”

    “哎,你們可別說什么誰贏誰輸了,這刀箭不長眼,你說兩個姑娘萬一射偏了……”

    “雖說前頭有御林軍做盾,萬一射偏了呢……還是快點散開吧……”

    總之,一片烏煙瘴氣的。

    場上的兩人,沒有受下面的影響。

    均是抬起弓箭,足開箭步,側身而立,平舉手臂,抽箭在手,搭弓拉弦,目光直視前方。

    場下,忽然一片安靜。

    場上的兩人,持弓搭箭的動作,還有站姿,竟然如同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完全一樣……

    這是怎么回事?

    眾人不由得閉上嘴巴,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打斷這詭異的場面。

    難道……

    兩人是一個師父教導出來的?

    可是,不是聽說雅和郡主從前是在鄉野長大的?

    怎么可能?

    天下第一名箭師又不是白菜,是那么好請的嗎?

    若是隨便給人做師父,那還配叫天下第一名箭師嗎?

    兩位姑娘有著一樣的姿勢,一樣纖細的身姿,瘦而不嬌,體態柔而不弱。

    纖長的手指穩若磐石,漆黑的雙眸沉浸如海。

    仿佛那弓箭在兩人手中被注入了生命,融進彼此的血rou,成為一體。

    可若要細細的看下來,韓明珠的其實要更加的狂放,睥睨。

    而阿瑯的,則更加的五蘊皆空,靜水流深。

    為什么,兩個人的姿勢是一模一樣的?為什么?

    兩個人搭著弓箭,遲遲都沒有射出去。

    場中的武將已經是知道兩個人的交鋒開始了。

    這是比耐力,比兩個人的氣勢。

    看誰的氣勢更能壓倒對方。

    這是精神攻擊,是心理戰。

    被叫到場外蕭珩,牢牢地盯著阿瑯,垂在雙側的手緊攥成拳。

    他以為自己很了解她。

    其實,根本就不。

    她的武藝路子龐雜,可每一樣,她都很認真的做好。

    從趙鳴的那次比試中,他以為,她只是一個比一般人更懂箭術的女孩。

    結果,今日,他再一次打破自己的認知。

    她總是能帶給他新的驚奇,讓他更想要了解她,走近她。

    甚至后悔,為何沒能早些認識她。

    為何那一次,她救了他之后,不賴上去。

    她就好像一片高遠闊的境界,讓他想要追上去。

    她站在比武臺上,那樣的堅定,那樣的純粹。

    這樣的她,那樣的吸引人。

    沒有人發出一絲聲音,空氣都仿佛凝滯了。

    終于,在眾人快要繃不住的時候,兩邊的箭同時離弦而出,挾著勢不可擋的氣勢,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

    只是,兩道箭影碰撞在一起,最后悄無聲息的掉落在比武臺上。

    不等它們落地,第二箭又至,只是這一次,兩人的箭卻不是同步的。

    阿瑯的箭長驅直入,韓明珠第二箭射出,人已在閃躲,裙角隨著擺動,揚起又落下。

    三箭射罷,風平浪靜,時間凝固。

    眾人的眼睛都來不及轉動,就已經結束了。

    太快了,這三箭結束的太快了。

    原來,這兩個姑娘,都是高手。

    竟然,沒有人死,更沒有人受傷。

    兩個人完好無損地站在那里。

    不論兩人誰輸誰贏,今日的這一場比試,就好像表演一般。

    足夠讓人回味很久了。

    韓明珠勾起唇角,朝阿瑯溫婉一笑,時刻都記得自己的儀態。

    展現出必勝的姿態。

    阿瑯吹了吹額上落下的碎發。

    態度看起來就隨意許多。

    兩人同時放下弓箭,已有御林軍去將兩人射出的三箭拔回。

    也是清點二人箭上是否射下對方身上的飾物。

    就算兩人都沒射下對方身上的東西,眾人也已經是折服了。

    兩人的箭技足以令人瞠目結舌,目瞪口呆。

    派去拔箭的御林軍小跑回來,手中各拿著兩支箭羽。

    第一支在比武臺更加靠近韓明珠的方向。

    這樣,也說明,阿瑯的箭速比韓明珠的更快。

    不過,只要沒射中東西,那就不算。

    阿瑯的箭羽是黑色的,而韓明珠的是白色的,黑白分明。

    白色更加的引人注目,眾人不由自主地將目光放在上面。

    只見兩支箭尖上,一支箭尖上是阿瑯腰帶上的一塊玉佩。

    另外一支箭上,是阿瑯頭上束發玉冠上的一個金珠。

    眾人不禁嘩然。

    天吶!

    韓姑娘竟然真的射中了雅和郡主身上的飾物,而且,還沒有讓對方受傷。

    這是什么樣的箭術,才能做到的?

    太不可思議了。

    不愧是京中雙姝之一。

    不,顧婉妤那樣的人不配合韓姑娘做比較。

    韓姑娘是當之無愧的唯一,沒有之一。

    眾人張大嘴巴瞪大眼睛,直愣愣地看向那溫婉的女子。

    天吶,這就是當世姑娘典范呀!

    看臺之上,韓丞相滿意地點頭,一臉如沐春風。

    他再一次看向明老大人,謙虛道,

    “哎,雕蟲小技,雕蟲小技……”

    要不是有皇帝在場,明老大人定然將對方那張虛偽的臉皮給挖下來。

    尤其是,在眾人清點阿瑯黑色箭羽時,韓丞相那張笑臉越發的讓人感到可惡。

    阿瑯的第一箭落空,自不必說。

    可她的第二箭,依然落空!

    這……這……這……

    怎么回事?

    剛剛大聲支持阿瑯的姑娘們手抖了,沉默了,好像什么東西堵住了她們的喉嚨。

    難道要輸了么?

    寶珠郡主不敢相信,指著那去拔箭的御林軍道,

    “是不是你們動了手腳,瑯瑯怎么可能第二箭也落空。”

    “去,去你們拔箭的地方看看,是不是拔東西的時候落下了。”

    韓明珠挽著長弓,走了過來,嘆了一口氣,

    “珠兒,你這是何必呢?兩位侍衛大哥是心細之人,你就別遷怒他們了。”

    說到這里,嘆了口氣,抱歉地看了一眼兩位御林軍。

    這樣的態度,高下立判,兩位御林軍感激地看了眼韓明珠,搖頭表示沒什么。

    阿瑯看了眼韓明珠,更沒理會她每句話的機鋒,只是淡淡地吩咐拿箭的御林軍,讓他檢查第三支箭。

    御林軍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抽出第三支箭。

    眾人拼命地盯著箭尖,心底其實還是希望阿瑯能夠射中點什么的。

    這樣也不至于太過難看。

    可是,一目看過去,箭尖上,好像什么都沒有……

    哎!

    有人心里發出感嘆。

    果然還是韓家姑娘更厲害一些。

    玉佩是比較大一些,可那顆發冠上的金珠,比黃豆大一些,多么難得啊。

    寶珠郡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瑯瑯怎么可能輸?怎么可能一樣東西都沒射中?

    她不相信。

    一把撲過去,將箭羽搶了過來。

    看,仔細看,用力看,拼命看……終于……

    她驚叫起來,

    “這里,這里有東西……”

    她高高地舉起箭尖,就見那箭尖上豁然釘著一個芝麻大的東西。

    小心翼翼地取下來,細小的一顆,白色的,和發出光芒的銀色箭尖類似的顏色。

    怪不得乍然看過去好像沒射中東西。

    這樣的顏色,眾人拼命去往韓明珠的身上找。

    目光在她身上巡來巡去,有人眼尖,發現這小小之物,竟然是韓明珠珠花上串的珠子。

    天吶!

    眾人激動了,人群里仿佛炸開了鍋!

    這樣的技術,簡直可以用神乎其技來形容啊。

    不,這個詞也沒辦法形容阿瑯姑娘的箭術啊。

    這個阿瑯姑娘的箭術,簡直已經是神級了啊。

    到底是怎么練出來的?

    這一場比試,誰輸誰贏,已經分明!

    韓明珠射下的金珠雖小,還是比不過阿瑯射下的珠花上串的珠子……

    分明的,阿瑯勝了!

    眾人緩不過神來,越發的對兩個人的箭術有了好奇。

    他們可沒忘記,兩個人的姿勢可是一模一樣的。

    在人們狂熱的討論和回味剛才那場對決時。

    阿瑯唇角勾了勾,走向韓明珠,將話輕輕送進她的耳里,

    “聽說姑娘的師父是天下第一名箭師……可是,據我所知,天下第一名箭師早就隱居,神龍見首不見尾,不知姑娘是從哪里將他請來的……”

    說罷,她又笑了笑,

    “天下第一名箭師是女的,姑娘,你的師父是女的嗎?”

    她轉過身去,靜靜的丟下一句話,

    “聽說天下第一名箭師曾有個被逐出師門的師兄,姑娘請的是他嗎?”

    頓了頓,又朝韓明珠戲謔一笑,

    “怪不得呢,不過,韓姑娘,我是不會承認你是我的小師妹的。”

    言罷,轉了轉手中的長弓,也不管這句話好像重磅一樣的炸的眾人回不過神來。

    走向放置弓箭的地方,將長弓放了回去,朗聲問,

    “韓姑娘,你不是說比試兩樣么?射箭已經結束,請姑娘將第二樣比試什么說來吧。”

    眾人……

    他們都是聽到了什么?

    這位阿瑯姑娘的師父才是天下第一名箭師?

    而教導那個韓姑娘的師父是個被逐出師門的……

    他們的耳朵壞了嗎?

    能不能讓他們緩一緩……

    這個消息實在是太大了,一時半會消化不掉啊。

    看臺上,韓丞相的臉色陰沉,沒有了剛才的那種張揚。

    美髯也不捋了,雙手緊緊地握著圈椅的把手。

    明老大人一掃之前的頹勢,哈哈大笑,聲音震天響,

    “丞相大人,丞相大人,你不用動氣拉,回去也不要呵斥你家小女兒。”

    “沒什么沒什么,都是雕蟲小技而已啦……”

    韓丞相緊緊地捏著把手,才能忍住自己不去回明老大人的話。

    輸贏還不是丟臉的,丟臉的是,韓家竟然請了個假冒的天下第一名箭師。

    這可真是把韓家的霉都倒死了!

    韓明珠根本沒想到自家請的箭師會是假冒的,這一會,可真是丟人丟大發了。

    只是,她不是輕易認輸的人,只要她在下一場比試中,贏下了阿瑯。

    那么,她就能讓人們忘記這件事。

    人么,總是善于遺忘的,只要她贏下阿瑯夠碾壓。

    她仔細的思索了一番,不疾不徐地說道,

    “既然天下第一名箭師神龍見首不見尾,我們家被人蒙騙也不算什么。”

    “不過,郡主又怎么能夠證明自己師從的是真正的名師呢?”

    “真不真的,也沒什么,我技不如人,認輸,接下來,我們進行第二場吧。”

    她指著看臺上的大學士以及翰林院掌院,

    “想必各位大人也已經等不及了。”

    “現在是冬日,萬物凋零,不如讓我們來作畫題詩吧。”

    阿瑯頷首,等著她繼續往下說。

    她是不相信,韓明珠的要求就這樣簡單。

    果然,就聽韓明珠說道,

    “冬日里的畫,總是要特別點,不若我們就作一副夏日荷花圖吧。”

    “要讓眾人真的看到荷花綻放的姿態。”

    “郡主,你意下如何。”

    阿瑯笑笑,雙手舒展,抻了抻,“既然規則是你定的,自然你說了算。”

    眾人覺得這一次的狩獵,可真是大開眼界,不虛此行啊。

    不知這又是一場什么樣的比試。

    期待,真是太期待了。

    今日跟著皇帝來狩獵場的,還有南疆王父子。

    “父王,那個穿月白衣裙的女子很不錯,兒臣想要將她帶回南疆,還請父王去和皇帝陛下提親。”

    南疆王的目光也放在看臺上,看向王世子手指的方向。

    摸了摸下巴,有些為難,

    “這是丞相之女,聽說是未來的太子妃人選,可不一定能夠成功……”

    “你看重的是她的人,還是她的家世?”

    王世子哈哈一笑,“既看重她的人,也看重她的家世!”

    兩父子相視一笑,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比武臺上,御林軍在緊張的布置桌案,準備作畫材料。

    新一輪的比試,馬上又要開始了。

    到底孰勝孰負?拭目以待。

    盤口早就已經開了起來。

    阿瑯坐在比武臺邊,雙腳垂下來,晃悠著,姿態看起來輕松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