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合作和從前一樣順利。即便對于方念之來說，時間已經過去了七年，這段記憶在她腦中仍然清晰無比，就像是細心保養的名畫一樣細膩而光潔。

    在這段時間里，墨菲斯特并沒有什么變化，畢竟對于他而言時間只過去了不到一年，在他度過的一千多年的歲月中根本不值一提。

    但是方念之確實變了許多。如果此時有人把她曾經的照片拿出來比對，絕對認不出照片上那安靜內斂、膚色蒼白的黑發女孩就是如今有著綠發金眸和小麥色肌膚，如獵豹般矯健的女子。

    她的長相著實不像一個陰影法師——在墨菲斯特的記憶里，陰影法師們通常有著蒼白至極的肌膚，將面貌完全籠罩在黑袍里，身體羸弱而法力高強。

    “老師，只會法術可是活不下去的。”在墨菲斯特提出這個疑問后，方念之笑著回答道，無端透露出一絲殘酷的氣息。

    “恐怖游戲場不養廢物。如果一個玩家只會法術而身體羸弱，到了禁魔的地方可就活不下去了。”

    “你們不是會組隊的么？”墨菲斯特想起在多人的游戲場次中，他常常能看到玩家們組成一個個小隊，好像還有些人隸屬于同一個組織。

    “組隊？”方念之嗤笑了一聲，“誰要是真的相信隊友靠得住，那她離死也不遠了。”

    “原來如此。”墨菲斯特點點頭，“對了，過幾天你要跟我回一趟魔界嗎？我想你也知道，上面的那群天族又想來打架了。”

    這個世界分為叁界，上界是天族的居所，中界屬于人類，而下界則是魔族的屬地。從前在人類弱小的時候，中界時常成為天族和魔族爭斗的地方，但現在隨著人類的強大，他們沒法再這樣肆無忌憚地打架了。

    于是，這一次的戰場十有八九會在上界或是下界展開——這就要看哪一方決定進攻了。

    “這一次，等不及的是他們。”墨菲斯特嘲諷地說，“看來還是這幾十年我們在人界獲得太多利益了。我想正式開戰也就是在這幾天，我準備帶你先去認識認識其他的魔族，順便安排一下你到時候的角色。”

    “好的老師。”方念之點點頭，“如果——我是說如果，到時候我們贏了，我的戰績也不錯，您能答應我一個要求嗎？”

    “什么要求？”墨菲斯特挑挑眉，“跟你這次的通關條件有關嗎？”

    “是的，”她笑了笑，“不是什么特別難的事情，但我現在還不能透露。我只能保證這不會傷害到魔族的利益。”

    “那沒有問題。”墨菲斯特并沒有在意，滿口答應下來。既然方念之說了不難，又不會傷害到魔族的利益，那想來也不會是什么令他難做的事情。

    “一言為定。”方念之愉悅地說道，金眸中帶著幾許晦暗。墨菲斯特雖感覺有些許奇怪，但也沒有太過在意——或許是因為時間沒有過多久，他潛意識里還把她當作曾經的那個無法對他造成威脅的黑發女孩。

    ——————————————————

    下界的空氣帶著熾熱的氣息。從傳送陣一出來，那赤紅的天空和黑色的大地就映入眼簾。魔族社會雖然總體而言規則更少、不講道德，但是在七位王的治理下還是井井有條，完全不令人感到野蠻。

    除了墨菲斯特的手下之外，前來“迎接”的還有他的老對手，色欲。色欲是一位有著淡粉色頭發的男性魔族，頭上長著細而彎曲的角。他的身材纖細，但又不會過于單薄，雖然穿著正式的禮服，將那可口的rou體裹得嚴嚴實實的，從頭到腳卻無處不透露出一股誘惑的氣息。

    “他專修魅惑法術，你小心些。”雖然知道方念之的精神力免疫魅惑不在話下，墨菲斯特還是下意識地提醒道。

    “老師不用擔心我，”方念之打量著朝他們走來的色欲，在內心評估了一下他的實力，以玩笑的口吻說，“他要魅惑我，估計還是直接用rou體勾引比較有希望。”

    墨菲斯特微妙地感到有些許不快，但他并沒有多想，而是迎上了已經到了他們面前的色欲。“你來這里干什么？”他冷冰冰地說。

    “都是老朋友了，你還這么冷漠，真是令我傷心～”色欲輕快地說道，灰色的眼睛里卻帶著戒備，他的視線轉向了方念之，故作驚訝的說，“這是你帶來的小朋友嗎？穿得可真乏味。”

    方念之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長袍，看起來倒是有幾分像是尋常的陰影法師了。色欲在空氣中嗅了嗅，咧開了一個怪異的笑容，“啊……是人類啊……”

    他對上了方念之金色的豎瞳，“帶著陌生的氣息……貪婪你的小朋友可不簡單啊～”方念之的血統在這個世界并不存在，因此色欲才會覺得陌生。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墨菲斯特嘲諷地看著他，“在挑釁我之前，還是想想你自己吧。我們要跟天族開戰也得歸功于你  ‘有效’的外交呢。”

    色欲負責魔族的外交事務。他的魅惑本能和美麗的外表令他無往不利，特別是在面對人類時。可惜這次天族并沒有買他的帳，天族內部的主戰派占了絕對的上風。

    “傲慢閣下怎么想的，你不也知道嗎？”色欲的臉色并不是很好看，即便魔族本來就有計劃要開戰，他的失敗也是毋庸置疑的。

    “你到底想來說什么？”墨菲斯特不耐煩了，“如果只是來說廢話，你可以滾了。”

    “我是想來告訴你，傲慢閣下想見你，還有你的小朋友～”色欲對著方念之勾起一個色氣的笑容，“這位女士，如果您想約我，我隨時有空哦～”

    方念之挑了挑眉，“如果你說話正常點，我想我會考慮的。”

    聞言，色欲笑了幾聲，“那我將等著您……”他看著從貪婪身上向他彌漫出的黑霧，迅速地用空間法術離開了。

    墨菲斯特嫌惡地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色欲真是一年比一年不正常了……就他這個樣子，居然還敢喜歡傲慢，真的是異想天開。”

    “他喜歡傲慢？”方念之好奇地問，“傲慢是你們這兒最強的嗎？”

    “可以算是，”墨菲斯特解釋道，“魔族的七王有各自擅長的領域。我們的實力并沒有單一的劃分——你可以看到，色欲擅長魅惑法術，交際能力也很強，他的工作我不一定能做。這就是為什么我們能保持相對的平衡。但是論個人實力，傲慢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她付出的東西比我們都多。”

    “她付出了什么？”

    “你見到她就知道了。”墨菲斯特的神情復雜，“我都不確定她是否該被稱作  ‘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