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經(jīng)驗以及直覺，隋然有種強烈的預(yù)感：淮安會喜歡這里的。

    魯經(jīng)理正好要下去接人，兩人一塊兒下樓。

    電梯里，隋然又跟魯經(jīng)理確認后期付款等合同細節(jié)。

    魯經(jīng)理這會兒有點不耐煩了：“你等客戶定了再說好伐？這客戶看都沒看，你能替人做主嗎？”

    隋然知道自己過于緊張合同那道坎，面上開起玩笑：“您這里條件優(yōu)秀呀，哪個客戶來了看不中的？就是您知道轉(zhuǎn)租多了道程序，流程比較復(fù)雜，我多了解點信息，到時候也方便給客戶也介紹，省得您……”浪費口水。

    點到為止。

    大業(yè)主的招商普遍傲慢，即便屬于職業(yè)要求，即便客戶是出錢的那方，也總自覺不自覺地擺架子，愛答不理。

    所以碰上這樣的招商，居間方得小心地捧，捧高興了事半功倍。

    魯經(jīng)理從手機上移開目光，斜她一眼，沒繃住笑：“那快叫你這客戶直接定了吧，我看挺符合你之前報的需求的。多少年沒出一個轉(zhuǎn)租的，我都快煩死了。”

    隋然抬手握拳：“盡力。”

    樓下安檢處等著的不止淮安，還有王瑋和楊文。

    王瑋不時瞟向淮安，后者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隋然心臟重重地跳了下。

    王瑋見過淮安。

    五年前剛跟NIP接觸那會兒，王瑋還是海澄手下的愣頭青，被指派給隋然當(dāng)搭檔。

    五年時間，一個顧問見過的客戶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就算是之前成交過的客戶，過了這么多年，大街上偶一遇見，沒準(zhǔn)兒只覺得眼熟，想不起是誰。

    但淮安太特別了，跟當(dāng)年沒什么變化不說，本身在人群中就屬于過目難忘的類型。

    楊文跟王瑋說了句什么，他轉(zhuǎn)向隋然，極為熱絡(luò)地舉起手喊：“老隋。”

    隋然沉著一份警惕，腳步不由慢了。

    三方集合，魯經(jīng)理看看王瑋和楊文，問隋然：“哦，你同事啊？”

    “對，我們都是兆悅的。”王瑋滿臉堆笑。

    二對一變四帶一。

    主場是隋然和招商，王瑋楊文是添頭，兩人偶爾插兩句，沒有平時私下的針對，至少在客戶面前表現(xiàn)出了職業(yè)素養(yǎng)。

    隋然卻很不安。

    淮安慣常的惜字如金，但兩人之前打過不少交道，有默契在，甚至可以說有了純靠直覺感應(yīng)的氣場。

    魯經(jīng)理有幾次問淮安問題，她心不在焉，但沒有往常那句：“后續(xù)由隋經(jīng)理和貴方溝通”。

    看完，隋然心涼半截，魯經(jīng)理臉色也不好看，可能是看出淮安的反應(yīng)過于冷淡，覺得這客戶沒戲了。

    到了樓下，隋然沒有像往常那樣送淮安去對面寰宇，王瑋卻自來熟地稱呼：“淮總。”并遞出名片，“我是老隋的主管，謝謝淮總這么照顧我們老隋哈。”

    淮安看著那張名片，不易覺察地皺了皺眉，還是接到手，客氣道：“王主管好。”

    王瑋順桿往上攀，先行往斑馬線：“淮總是在寰宇辦公的。走，送送您。”

    客戶面前，隋然也不能表現(xiàn)出對同事行為的反感，悄悄吸一口氣，沖淮安笑笑，做了個請的手勢。

    四五米寬的小路，斑馬線兩頭沒有信號燈，來往車不多，王瑋跟淮安保持平行，走出幾步，像跟朋友拉家常似的開口：“哎，淮總知道的吧，我們老隋前頭為了女朋友離職好幾年，以前業(yè)務(wù)水平還在的，不過她要是有哪里做得不到位的，您隨時聯(lián)系我。”

    頭頂直入天際的寰宇反射著四面的光，隋然眼前晃出一片白，余光隱約看到一輛車慢吞吞地駛近斑馬線，她知道自己得趕緊過馬路，卻不知道下一步該走左腳還是右腳。

    車輛經(jīng)過帶起風(fēng)流，后頸一片冰冷，繼而蔓延至全身。

    恍惚間，有人拉了她一把。

    她聽見淮安在很近的地方問：“你說什么？”

    第22章 介意[鞠躬]

    同性戀；

    離職多年；

    業(yè)務(wù)能力或有欠缺。

    該說不愧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老業(yè)務(wù)員么, 短短幾句話透露出三個關(guān)鍵點。

    每個點都很致命。

    本不存在的遮羞布已然撕碎，冷靜下來, 隋然不再維護表面客套, 向淮安睇了個眼神。

    本意是感謝在路上拉了她一把，淮總卻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境界高得不可思議。

    “我和隋經(jīng)理有事要談, 兩位請留步。”

    “哦哦, 那個，上面那場地看得還滿意嗎？不行的話我們這兒還有別的資源, 很多的……價格什么都好談。”王瑋腆著臉說, 磨磨唧唧不肯走。

    隋然冷眼看著楊文在后面小幅度伸出手, 想拉王瑋又顧忌什么, 畏畏縮縮的。

    原來人不要臉的時候連腦子順帶也丟掉了，她想。

    隋然繞到淮安另一側(cè), 遠離王瑋和楊文，沒空搭理兩人, 再開口時, 語氣聽不出異樣，“那淮總, 我們先上去吧。”

    她最早的預(yù)感是對的。

    淮安確實喜歡太平匯經(jīng)，只是不喜周圍太多人圍繞。

    物業(yè)配套毋庸置疑，原租客是私人銀行，裝修各方面都滿足招待高端客戶的需求。

    還有，離家近。

    到寰宇樓上, 淮安直接問：“轉(zhuǎn)讓費多少？”

    “一百五十萬。”隋然作進一步解釋，“轉(zhuǎn)租客是把裝修和辦公家具折價打包算的，具體清單還在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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