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無寵卻有孕了 第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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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好像不對勁。”燕明冶突然策馬到燕鳴身旁停下,他指著身后的山林,急切地拉父親往回看, 只見一個渾身血污的男子勒馬停在梁集身邊,正與梁集談笑風生。 “徐之?”燕鳴愣了片刻,心砰砰狂跳,他突然想到,陳培也是那日徐之隨口一提后,他才去尋找的人。他內(nèi)心的震驚,難以言表,他回頭望向城墻,溫煦的日光照在黑底金字的匾額上,在耀眼的光芒中,他看到陳培扶著林志瑯走上墻頭。 林志瑯已換上了干凈的衣袍,在與燕鳴對視后,他裝作虛弱地輕咳了一聲,繼而朗聲道:“老友,又相見了!” “今日的情況,似乎頗有趣味,你的表情與三個月前的我有異曲同工之妙。”林志瑯看著燕鳴那不敢相信又悲憤交加的樣子,真心地笑了出來,“哈哈哈。”他洪亮的聲音在城邊回蕩。 林志瑯餓了不少日子,顴骨高聳,人看著添了幾分憔悴,但精神卻十分地好,他炯炯有神的杏眼望向山頭衣袂飄飄的年輕人,他心里涌起感激的熱流,又沉下神色盯著燕鳴,“我在你死之前,再教你最后一件事,這也是我畢生信奉的準則,永遠別將賭資都投進同一個盤中。” “你少得意了。”林綠萼從他身后走出來,她步子較慢,才走上城樓。 她眺望遠方,見到云水笑著伸手和她打招呼,她這才放心下來,她之前一直擔心刀劍無眼,害怕他被箭雨傷到,問他能不能不去南郊祭天,他說,“若我不去,燕家父子必會懷疑。” 林綠萼盯向哈哈大笑的父親,他從牢里出來的時候老淚縱橫,不到一個時辰,開懷大笑。 今日早晨,莫建元一行出了城門,城中的局勢立刻轉(zhuǎn)變,陳培帶人將南方來的士兵全部控制住,林綠萼帶著云水留給她的侍從,進宮將父親救了出來。 林綠萼本想照計劃帶父親回徐府,讓母親好好地責罵他,但他在回家的路上從林綠萼的口中聽了云水的布置之后,他哀求她,他要去南城門親眼目睹燕鳴的死狀,把這些日子的惡氣出了。 林綠萼拗不過他,只好讓馬夫掉轉(zhuǎn)馬車,往南門駛來。但在來的路上,她毫不留情地細數(shù)了他的過錯。 往常一副勝券在握、高高在上的林志瑯真誠對著女兒悔過,且發(fā)誓以后再也不胡作非為,凡事多與她們商量,他決心一心向善,重新做人。 林綠萼發(fā)現(xiàn)父親說話時,神色有了一些變化,他過往眼神總是充滿精光,讓人感覺他精明算計。他今日在馬車上對她懺悔的時候,眼神卻十分清朗,似乎恢復了她幼時見到他的模樣。 她問:“你在牢里很苦吧,竟讓你有了這么大的變化。” “身體的苦倒是其次,心里想通了一些事情,反而悔不當初。”林志瑯在牢中遭受了燕鳴的拳打腳踢,每次燕鳴來牢中打他,都會辱罵他許久,讓他苦不堪言。 燕鳴痛訴他這些年的作為,將他的勾心斗角、坑害朝臣、克扣餉銀、貪.污受賄、打壓忠貞之士,樁樁件件罵給他聽。 林志瑯在牢中的日子無事可做,每每夜深之時,他也會回憶自己做過的壞事,并責問自己,為何要做這么多可惡的事。 打壓忠貞之士,他可以解釋,他是選了有能力的人送去南方發(fā)展勢力,可那些信任他又能力突出的文人武將,卻也被莫建元殺了個干凈。 他對不起那些人對他的信任,他識人不明,以至滿盤皆輸,他不止讓自己這些年的爭權(quán)奪利顯得可笑,更讓他曾經(jīng)厭惡的人,在他面前,無情地揭露他的低劣。 他折磨燕家的人,將前朝亡國,他不得不假意投降的罪名怪到燕鳴身上,其實那個時候,燕鳴降與不降,已經(jīng)無法改變前朝滅亡的趨勢了。 他只是想找個人來厭惡,將自己的惡行怪罪到別人的身上。他深刻地知道自己做錯了,他希望用余生來懺悔…… 但眼前的人,林志瑯看著對他破口大罵的燕鳴,他們已經(jīng)到了你死我活的局面,他若放過他,只會讓自己和家人再次陷入危險中。 他轉(zhuǎn)頭對陳培說:“放箭吧。” 燕鳴惡狠狠地瞪著陳培,“我對你不薄,你為何要聽這個賊人差遣!” 陳培嘆了一聲,招手讓士兵布弓箭陣,對著城下的人放箭。 陳培在箭雨聲中高聲說:“燕大人,林相對我有救命之恩,我比起彭安,更得林相信賴,所以我是那顆更為重要的暗棋。” 燕鳴聽到陳培的話,悲憤交加,他竟然也像林志瑯一般,識人不清。此刻,他走投無路了,后有梁集帶人圍堵,前面是冰冷的城墻,他揮動長劍抵擋箭矢的襲擊,逃無可逃,對著蒼天痛聲哀嚎。 他身后的數(shù)千士兵四散逃跑,被梁集帶來的人包圍著,頭上又有箭雨襲來,紛紛倒地墜馬,死傷慘重。 箭雨射了許久,梁集帶著人馬圍到了城下,燕鳴和燕明冶身邊只圍著十幾個士兵了,他們跌坐在城墻邊上,再沒了抵抗的力氣。 林志瑯對陳培說:“開城門吧。” 林綠萼扶著父親走下城樓,在侍衛(wèi)的保護下,林志瑯靠近在墻邊茍延殘喘的燕鳴和燕明冶,他對渾身是血的燕鳴說:“我留你兒子一命,因為他一直為我求情,否則我早就被你殺了。” “而且他本身也是個好人,都怪我,四年前騙他去邊關(guān)投靠張干,為他惹了不少麻煩。我會讓人將他囚禁起來,好吃好喝地養(yǎng)他一輩子,也算是我對不起你燕家的一點懺悔了。”林志瑯說完,側(cè)頭問林綠萼,“你看行嗎?” “隨便你。”林綠萼瞥了一眼燕明冶,只見他還怔怔地看著她,他的目光太過灼熱,讓她不得不低下頭看向腳下的土地。 云水策馬上前來,林綠萼一下放開父親的手臂,她幾步上前,關(guān)切地望向他,“你怎么渾身是血?” “都是別人的血。”云水翻身下馬,手掌輕捏她白皙的鵝蛋臉,在她臉上留下兩個充滿泥土和血污的指印,他一下呆住,他沒發(fā)現(xiàn)自己手竟然這么臟。他在自己袖子里掏出一塊更臟的袖帕,愣了愣,又在她袖袋里摸索。 “干什么,這么多人看著呢。”她嗔怪地盯向他,這么多人看著,他就伸手進她衣袖里摸她光潔的手臂,羞死人了。 她淡掃蛾眉,容貌美艷,噘嘴嗔怪的時候更添兩分嬌氣,只是她不知自己臉上留著兩個血泥印子,側(cè)頭抿嘴輕笑,頗有幾分滑稽。 “jiejie……”他又伸手過來拉她衣袖。 城外一片狼藉,城墻上、城南外都是士兵,她聞著腥臭的血味,揉了揉鼻子,又見父親和梁集、陳培都看著她,他們眼里帶著笑容,她不知為什么大家都看著她笑,她想了想,他們定是因云水的急色而發(fā)笑,她推開云水的手,“我先上馬車了,你處理事情吧。” 林綠萼輕咬櫻桃小嘴,極小聲地說,“晚上等你。”她淺笑著跑回城內(nèi)的馬車里。 自從林綠萼出來后,燕明冶的目光就不時地落在她身上,她方才在他面前神色平常地說“隨便你”,真是一點未將他的生死放在心上。而他卻朝朝暮暮地期盼與她重逢。 更讓他震驚的是,林綠萼竟然與徐之有不清不楚的關(guān)系,徐之伸手輕捏她的臉龐,態(tài)度親昵,又伸手摸她的手臂,她羞怯躲避,眼中卻含著脈脈深情。 為什么?燕明冶拿著長刀,半跪在地上,怔怔地抬頭望著她,她卻一眼也未多看他。她為什么會和徐之扯上關(guān)系?難道是因為徐之的胞妹云水的緣故?可徐之已經(jīng)有深愛的夫人了,還有兩個兒子,林綠萼也毫不在意嗎? 他腦袋嗡嗡的,如何也想不明白,胸口又嫉妒的反酸,連父親在他身邊死去了,他的目光還是牢牢地盯著林綠萼離去的背影。 云水想追著去給jiejie把臉擦了,林志瑯一下攔住他,湊在他身邊小聲說:“我有幾句話想私下告訴你。” 林志瑯讓人將燕明冶綁住送進城中一處私宅,他指著城上的塔樓對云水說,“去那里面說吧,有些事我不想讓綠兒知道。” 云水見岳丈神色黯淡,似乎心事很重,點頭隨他走上了塔樓。 第124章 籌謀 去謀劃嗎 燕明冶被綁著往城中押去, 路過林綠萼所在的馬車的時候,他使勁兒往馬車上撞去,肩膀“咚”得一聲撞在車壁上, 車里的林綠萼聽到響動,拉開窗上的帷簾看向他。 他棱角分明的下巴上掛滿血污, 額前的碎發(fā)凌亂地粘在眉眼間,雙手被反捆在身后,祭祀所穿的凈色長袍污穢不堪,身上多處受傷。 林綠萼看向城外, 燕鳴被士兵草草地丟到板車上, 正與若干尸體一起拉到城外的亂葬崗丟棄,而燕明冶無動于衷, 只眼含熱淚地盯著馬車里的她。 她感覺他真是瘋魔了,以往只知他固執(zhí), 卻不想他在經(jīng)歷了這樣從云端跌落泥潭的打擊后,不管周遭的一切, 還是只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她。 士兵們粗魯?shù)赝现饋? 他嗓音沙啞地望著她說:“我想問你一句話。” “別廢話了。”士兵們扯著他架起來,他倔牛一樣地掙扎。 林綠萼對著士兵們揮了揮手, 她微微蹙眉, “你問吧。” “你這些日子, 都躲在徐府嗎?” “嗯。” “為什么?你就這么憎惡我, 寧愿委身有婦之夫, 也不肯回到我身邊嗎?”他看到她臉上還掛著一點泥色,想起她和徐之方才親昵的模樣,心里便陣陣疼痛,他實在無法理解林綠萼為什么會這樣做。 他親眼所見徐之有妻有子, 親耳聽到那個垂髫男童叫他父親,他多番打聽,徐之也確實是從邊關(guān)回來的徐仲的侄子,他在邊境的時候隨徐仲出戰(zhàn),還曾親手斬殺田丙。 這樣一個突然出現(xiàn)的男子,就能贏得綠綠的芳心?綠綠一定不喜歡他,只是為了躲避災禍,才乞求他相助。 這樣想就可以理解了,徐之是一個會私納賤籍女子為妻的好色之徒,他被林綠萼的美色所誘,所以聽她差遣,聯(lián)絡(luò)梁集,拯救林志瑯。他心里不禁嫉妒徐之,他的夫人已是他見過的鮮有的美人了,他如今卻又還能與林綠萼茍合! “你想多了,他的夫人就是我。”林綠萼不想解釋太多,記得每一次和他相見,她都對他把話說得很清楚,從未有欺騙他感情或故意引他癲狂之舉。但拒絕他再多次,他還是這樣執(zhí)著,她若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給他解釋清楚,他恐怕也聽不進去。 她放下了帷簾,父親估計會和云水一起回來,她也不用等他了,“回府吧。” 馬夫揮動馬鞭,向徐府駛?cè)ァ?/br> 燕明冶看著離去的紅鍛金頂馬車,不解她為何會說自己是徐之的夫人,只覺失魂落魄。 …… 云水跟著林志瑯走上塔樓,冬日的風吹起城墻上的幡旗舞動,繡著“永興”的墨綠色旗幟被士兵從墻頭上拔下來,扔了出去。 云水還未當著他的面叫過岳丈,又見他神色不佳,于是還是尊稱道:“林相,有事就說吧。” 林志瑯關(guān)上塔樓的門,突然跪倒在地,“太子殿下,臣錯了!臣不該有不臣之心!”他眼淚流出了滿面,在牢中沒有機會刮胡子,下巴上冒出了一圈青須,淚水順著臉龐淌在烏青的須髯上。 “人各有志,林相這些年也cao勞了,我無權(quán)無勢,你為自己打算也無可厚非。況且你冒著株連九族之罪撫養(yǎng)我這么多年,我又怎敢奢求其他。”云水真心覺得,他身為前朝太子,林相為他做的已經(jīng)夠多了。 若林相拼盡一生扶持他復國,他就算坐上了九五至尊的寶座,也會心存愧疚,不會安穩(wěn)。 但云水未伸手去扶林相,他倚著柱子,垂眸掩住眼中的落寞神色,“我去刺殺唐枚那天晚上,出來遇到巡街的官兵追擊,那夜的人是你安排的嗎?你是想……殺了我嗎?” 林志瑯跪在地上,雙手握緊成拳,大拇指的指腹重重地按著地板上的渣滓,他頓了許久,才回答道:“臣想與太子殿下私下說的就是這件事,求太子殿下不要告訴綠兒,否則她會記恨我一輩子。” 云水深沉地嘆了一聲,他想起十年前的那天夜里,林志瑯到馬廄里來,涕泗橫流地跪在他面前說:“臣只有投降,才能護住先皇血脈,太子殿下的命日后與臣的命掛在同一把刀下,臣在此立誓,決計護太子一生,不讓太子死于殷牧昭之手。” 不死于殷牧昭之手,但可以死在他的手中。 云水又想起那天林志瑯說:“太子乃是真龍,有朝一日一定能光復社稷。臣肝腦涂地也會等待那天的來臨!” 他等著等著,卻想自己終結(jié)那天的來臨。 云水回憶起林相派人將他從地宮里救出來,又派人教他武藝和文章,還為他取名……千言萬語只化為一句哀嘆,“我知道了,我不會告訴jiejie是林相派人截殺我。” “但我并不是想殺了太子殿下!”林志瑯抬起頭,嘴唇翕動,眼中帶著清亮的光,“我怕唐枚死后,殷牧昭憤怒地追查此事,所以派人在那夜射殺你的同伴,我想拿一兩具尸體回去,再派人調(diào)查出他們是前朝余孽的身份,這樣既可以平息殷牧昭對此事的追查,又不會將禍水引到自己的身上。” “我真的沒有想殺了太子殿下!我做事狠絕,若真對太子殿下存了歹心,必在箭上喂毒,又怎會讓殿下受傷而返,因此懷疑我。”他急切地解釋,眼神鎮(zhèn)定地與云水對視,瞧不出一絲虛情假意,“我知你武功高強,謝易告訴我,你與他對打已不落下風,他可是武狀元,你是他的徒弟,怎會被箭矢傷到。” “那日我躲在暗處,看到你受傷之后,立刻命他們停手!太子殿下,你與綠兒真心相對,我貪戀權(quán)勢,但也愛護家人,我不可能做出讓外孫出生時沒有父親的事。” “我確實想過,你若死在邊境的戰(zhàn)場上了,那我心里對哀帝的負罪感會少更多。但我絕不會自己動手傷害你,我畢竟也養(yǎng)了你九年啊!”他抹了一把淚水,哀愁不已,窗外白鶴飛過青天。 云水扶他起來,安撫道:“既如此,那我心里一絲芥蒂也無了。” 林志瑯站起來,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待情緒稍緩后,關(guān)切地問道:“殿下,如今是否打算稱帝?” 云水看著他,不知林相何意。 “殿下暫且不要稱帝。我在來的路上聽綠兒講了你安排梁集做的事情,心里佩服殿下的智謀,但如今殷牧昭在邊關(guān)與徐仲對戰(zhàn),兩方廝殺卻還未傷到根本,彼此恐怕都有所保留,因為想著京都還有莫建元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匪首,他們不會想讓莫建元坐收漁翁之利。” 林志瑯在牢中幡然醒悟后,又從為他醫(yī)治的太醫(yī)那里得知了是徐小將軍派人在救他,他心里感激,決心為云水好好地謀劃一番。 他說起心中的計劃,“你的身份暫時不能暴露。沒見到晏雋之的尸體,一直是殷牧昭的心病,他若知道你還活著,他會忌憚你,更會保存實力,回頭攻打你。你的身份讓天下人知道,也會傷了徐仲的心。因為徐仲他是前朝親王,而你的身份比他更名正言順,他只有除掉你,登基時才不會遭前朝遺孤的唾罵。” “所以現(xiàn)在京都無主,你不可稱帝,也不可對外宣稱自己的真實身份,否則會迎來兩方對你的攻打。” “但我會幫你造勢。”林志瑯信心十足地一甩寬袍,淡淡微笑,“以徐之斬殺匪首莫建元,還帝都百姓安康造勢。” “我們一邊私下招兵買馬,一邊對殷牧昭和徐仲都發(fā)去‘虛位以待’的信息。你私下對兩方都發(fā)去消息,便說你將京都已經(jīng)料理好了,誰能勝出,你就恭迎誰為皇上。你謊稱自己兵力不足,又無雄心大志。” “他們見你掌管著京都,卻不登基,還態(tài)度謙和討好,勢必會更加賣力地除掉對方,以期重回或奪得寶座。” “我再在南方和京都一片為你造勢,讓百姓知道你是愛民如子的將軍,是從匪禍中拯救黎民蒼生的英豪!”林志瑯又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詳細的計劃他想兩人再一起商議。 云水拍了拍林相的肩膀,一時語塞,只有感激二字可言。 林志瑯恢復了以往的得意神色,雖身上的傷疤還在疼痛,卻挺直了脊背,“殿下,待明年開春之后,我們一同前往邊境,拿回屬于你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