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一章:相見不如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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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自強騎著馬圍著膚施城疾馳了好大一圈,心情才慢慢平復下來。 說真的,看到偉人和紅軍部隊如此艱苦,剛才那一刻他差一點萌生了投身偉人麾下的念頭。 在偉人鞍前馬后,幫助偉人們掃除那些魑魅魍魎,滌蕩世間的妖魔鬼怪,還一方清平天地。 不過,還是大丫二丫在他身后一連串的叫聲令他醒悟。 唉,沖動是魔鬼,不能腦子一熱就不管不顧。 如果投身偉人麾下,自己的這么多女人怎么辦?紅軍部隊的紀律對此可是無法容忍的。 再有自身本過慣了逍遙自在、快意恩仇的日子,猛然間為自己套上一個枷鎖,實非所愿。 有道是‘梅花香自苦寒來,寶劍鋒從磨礪出’。因為有自己的存在令偉人們的建國之路走得太平坦的話,結果是好是壞還很難料。 任自強來到這個世上是有任務的,是來接受磨練的。 如此一想,偉人們又何嘗不是?他們在一次次逆境中求生存、求發展,在一回回生死考驗中磨練心智,才有紅黨人的百折不撓、意志如鋼。 所以,還是算了吧!畢竟紅軍部隊最不缺的就是能征善戰之士,自己還是不要搶人家風頭了? 任自強信馬由韁默默想著自己心事,卻不料他得怪異表現嚇了大丫二丫一大跳,兩女騎著馬氣喘吁吁的追上來。 大丫擔心道:“強哥,你怎么啦?” “沒怎么,我突然想到這種事我不合適露面,如果被太多人看到我會對咱們的安全不利。因為紅軍部隊和當今國府的軍隊還在打生打死,如果咱們給紅軍物資的事被當今國府發現的話,會有通匪之罪。” “強哥,你眼睛怎么紅了?”眼尖的二丫驚訝道。 “沒事沒事,剛才被風沙迷了眼。” “好了嗎?我幫你吹吹!”大丫急道。 二丫也貼上來,滿臉關切:“我看看!” “好了好了,早好了,我眼睛不難受了。” 出了這檔子事,接下來任自強再沒露面,甚至都不敢靠近。只躲在暗處用望遠鏡遠遠觀望和遙控指揮,他不想在眾人面前再一次失態。 他很清楚面見偉人們時這種情感是無法避免和難以抑制的,畢竟前世從小耳濡目染紅軍和偉人們的故事長大。 對締造共和國的革命前輩們發自骨子里的那種崇敬、膜拜之情是常人無法理解和猜度的,他無法控制也控制不了。 任自強不露面也有不露面的好處,正所謂歪打正著,劉柱子、陳三他們反倒可以從容應對紅軍部隊和三位偉人的到來。 畢竟在劉柱子陳三他們眼里,這時的紅軍部隊和三位偉人充其量只不過是一支不滿當今國府暴政的農民起義軍,搞得無非是‘分土地、均貧富’那一套。 他們或許會佩服三位偉人和紅軍部隊,但遠遠談不上敬畏。 在這個世上,現今能讓劉柱子、陳三他們敬畏的人只有一位,舍任自強其誰? 包括當今國府的‘扛把子’蔣光頭,他們也無所畏懼。 有道是‘天高皇帝遠’,再加上當下國內‘城頭變幻大王旗’,他們的眼界還沒開闊到到關心國家首腦是誰? 他們行為舉止正恰好驗證了俗話中說的‘無知者無畏’這種人。 說真的,要不是任自強交代劉柱子陳三他們像對待自己一樣對待到來的紅軍部隊和三位偉人。 劉柱子等人雖表面彬彬有禮熱情相迎,但肚子里指不定還不知怎么腹誹呢? 因為在他們眼里,眼前的紅軍部隊還不如稱之為‘叫花子’部隊合適? 手里的武器五花八門,身上的服裝亂七八糟,士兵們也一個個瘦骨嶙峋。 不過這半年多劉柱子、劉三水、何大壯、大頭好歹經歷過不少事,也能從紅軍戰士們身上看出點不一樣的東西。 那就是紅軍戰士們都具有完全不遜色他們的一股精氣神,或叫經歷過槍林彈雨的鐵血之氣更為確切。 這方面跟任自強一塊去東北和小鬼子戰斗過的劉三水、何大壯、大頭感受尤其深刻,畢竟這種精氣神他們三個在楊靜宇的隊伍中見識過。 雖如此,劉柱子、劉三水、何大壯、大頭也能做到任自強做不到的,那就是聽老大吩咐辦事,用一顆平常心對待,并不會因為這點而高看紅軍部隊幾分。 畢竟現在他們至少清楚,一支精銳的部隊僅憑精氣神是對付不了敵人的,除了有高超的指揮,還得有先進的武器裝備和掌握精悍的作戰技能。 否則,即便一場戰斗勝利了也是敵傷一千自損八百。 很顯然,眼前的部隊還不具有這些因素。 甚至于在劉三水、何大壯、大頭眼里,眼前這支紅軍部隊還趕不上在東北初見楊靜宇的部隊。 但別忘了,這支紅軍部隊是由三位偉人帶隊的。 偉人的風采、氣度和魅力自非常人可比,想當初不知有多少仁人志士為其風采所傾倒,為同一個理想和目標前赴后繼。 毛偉人得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虛懷若谷的氣質,周偉人的儒雅風度和平易近人,朱偉人的敦厚長者之風,又豈是劉柱子、劉三水幾個初出茅廬之輩所能抵擋的。 這邊陳三一相互介紹,初見面偉人們緊緊相握的大手,還有極具熱情的問候和恰如其分的感謝,就令這四位小年輕有如沐春風之感,心里舒坦的不得了,很快便贏得了劉柱子四人的好感。 好在他們還一心為任自強效死,否則,三位偉人幾句話就會讓他們納頭便拜。 在這以前,紅軍也在膚施范圍內活動過,還是很有群眾基礎的。 雖說還沒達到歌曲中唱的:‘白羊肚手巾紅腰帶,親人們迎過延河來’那種程度,但至少做飯的膚施城老百姓并沒因紅軍大部隊的來到而慌亂。 老百姓或許不了解任自強的隊伍和紅軍之間的關系,都在觀望。 當劉柱子、陳三他們把三位偉人和紅軍大部隊迎到延河之濱,紅軍戰士們看到聞到香噴噴的大鍋rou,眼睛珠子都快掉進鍋里撈不出來了,一個個‘咕咚咕咚’吞咽口水聲大得讓人聽得臉紅! 三位偉人的表現也只比戰士們好一丟丟,因為他們雖是偉人但也沒脫離人的范疇,一樣有‘望梅止渴’般的生理條件反射作用。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三位偉人即使心胸再豁達、再廣闊,此時也是萬般滋味涌上心頭。 通過望遠鏡看到三位偉人像小饞貓一樣不自覺做出口水吞咽的可愛動作,任自強忍俊不禁,“噗嗤”一聲笑了。 他立即吩咐大丫二丫去給劉柱子遞話:“其他的先不著急搞,先填飽三位偉人和紅軍戰士們的肚皮。同時要記得提醒紅軍戰士們慢點吃,要適量,別吃撐死了人那真成了樂極生悲啦? 吃完飯后立即把物資倉庫和膚施城交給紅軍后即可撤離,并向三位偉人建議,由于膚施城駐扎的東北軍改弦易轍的消息還沒傳到東北軍上層,紅軍暫時可以偽裝成東北軍占據膚施。 而且甘泉的東北軍也會和我們在明天清晨撤離,沿延長、延川一線北上,請紅軍部隊務必做好甘泉的接受工作。” 之所以安排大丫二丫姐妹遞話,那是因為任自強也想讓雙胞胎姐妹花在三位偉人面前露個臉,結不結善緣再另說。 看著大丫二丫領命而去,任自強才想起剛才的建議有‘魯班門前弄大斧,關公面前耍大刀’之嫌。 以三位偉人運籌帷幄高屋建瓴的指揮藝術,那輪到他這個對指揮作戰只能‘拾人牙慧’的人指點呢? “啪!”想到這兒,任自強懊惱的給自己圓臉上輕輕來了一巴掌,自嘲的一笑:“我看你小子越來越有點飄啊?” 自古食色性也,當大丫二丫這一對英姿颯爽嬌艷欲滴的雙胞胎姐妹花出現在三位偉人面前時,任自強通過手中蔡司高倍望遠鏡清晰的看見三位中的某位偉人眼中爆出一團小火花。 雖然那團小火花只不過是一閃而逝,但也說明某位偉人心弦至少動了一下不是嗎? 可惜大丫二丫沒能領會任自強的意思,一點不珍惜和偉人們碰面,只向三位偉人笑盈盈頷首點頭,給劉柱子傳完話就又跑回來了。 見此,任自強遺憾之余又有些自得:“嘿嘿,即使偉人的魅力再大,在大丫二丫心中也趕不上我啊!” 盛情難卻,客隨主便,看來三位偉人也難擋美味的誘惑,同意了先吃飯后辦事。 隨著何大壯一聲“開飯嘍!”延河之濱立馬陷入一片歡騰的海洋。 上千陜北老百姓一手端rou塊堆成尖的大海碗,一手拿著熱騰騰金黃的鍋盔或白生生的大饅頭,熱情滿面的送到紅軍戰士手中。 紅軍戰士們一個個熱淚盈眶,喝一口驅寒的rou湯,咬一口香甜滑嫩的rou,吃一口鍋盔或大饅頭,心里那叫一個滿足和陶醉。 戰士們的表情令偷窺的任自強都攙了,忍不住從儲物戒里取出一只熱騰騰的烤羊腿狠狠咬了一大口。 然后遞給大丫二丫:“來,你們也吃。” 當然,他不會忘記三位偉人的口味嗜好,這頓接風宴特意為三位偉人開了個‘小灶’。 毛偉人湘省人,無辣不歡;朱偉人川省人,又麻又辣;周偉人江浙人,口味清淡偏甜。 同樣以燉rou為主,毛偉人大海碗里紅艷艷的辣椒占了一半,rou湯顏色像紅旗一樣紅。 朱偉人的大海碗里則是辣椒、花椒都有。 周偉人的大海碗里除了rou之外則是nongnong的白湯,千萬別小看這碗白湯,它是黃河鯽魚和羊rou燉煮而成。 ‘魚、羊,魚、羊’,突出的就是一個味道鮮美的‘鮮’字。 出于為三位偉人調理身體的目的,他還在羊rou湯里添加年份十足的半根野山參。 任自強從望遠鏡里清楚的看到,當蓋滿紅艷艷辣椒的大海碗端到毛偉人面前時,毛偉人表情那叫一個驚喜,那叫一個豐富多彩! 接著,毛偉人笑容滿面的對陪坐的劉柱子、陳三等五人說了幾句話。朱、周兩位偉人也是暢快一笑,極為滿意的點頭附和。 任自強雖然聽不到也不會唇語,但也能猜得出毛偉人說了什么話,無非是“你們做的飯太和我胃口了!” 任自強美滋滋一笑,心道:“那不是廢話嗎?等您掌舵共和國時,您的口味不僅全華夏人知道,甚至全世界人民都知道!” 他的莫名喜意被大丫二丫捕捉,她倆面面相覷的對視一眼。 因為兩姐妹從昨天就察覺自家男人很奇怪,好像撿到什么了不得的寶貝,渾身上下都透著激動,晚上更是像不知疲倦的小老虎似的折騰死個人。 再有早上說好的一起去迎接紅軍,他老人家倒好,眼看要見面了又莫名其妙玩了一手臨陣退縮。 現在客人來了,心愛的強哥也不出面,反倒像是做賊心虛似的用望遠鏡偷偷看人家。 兩姐妹萬分不解:“也不知那幫像叫花子一樣的紅軍有啥好看的,搞得強哥像是丟了魂似的,一會兒癡一會兒笑的?” 大丫二丫有心想問,又不知該從何問起,哎!既然心愛的強哥高興那就隨他吧! 在劉柱子、陳三五人陪三位偉人大快朵頤時,任自強也和大丫二丫開動了。 吃一口rou喝一杯酒,這杯酒還是遙遙舉杯。雖不能和偉人們同桌,但可以和偉人們同樂。 吃完飯,任自強通知劉柱子、陳三等人把膚施城的城防和藏有物資的倉庫圖紙交給三位偉人。 并轉告三位偉人,去看藏有物資的倉庫時,一定記得保密,別一下搞得世人皆知。 想必其中利害關系,三位偉人不需明說都清楚。 交代完后,劉柱子等人不再多留,即可帶領全部隊員撤往甘泉。 任自強也多一分鐘都不愿留,他不想看三位偉人接收物資時感恩備至或感激涕零的模樣。 相較于三位偉人和眾多紅軍革命前輩一路披荊斬棘,經過艱苦卓絕的戰斗締造出一個新的共和國,造福數億人民,這些物資又算什么呢? 任自強自覺承受不起三位偉人的感激之情,更別說沒出多大力的劉柱子、陳三他們了。 恐怕三位偉人的感激的金口一開,劉柱子、陳三他們的祖墳都要裂個大口子。 用腳趾頭都能想象得到,一旦三位偉人看到贈送給他們的巨量物資,三位偉人絕逼會失態。 估計也和楊靜宇、王鳳閣見到物資時的情形差不多,說不得感動之下也會抱頭痛哭一場。 想想這場景就比較尷尬,所以不管是感動還是感激涕零,失態之舉還是都留給你們自己吧。 只有天知地知,再就是你們自己知道。 反正任自強不愿意看到三位偉人在劉柱子、陳三等人面前有如此失態之舉,他們何德何能見到? 其實,任自強還有一個不得不說的小心思。他之所以吩咐劉柱子、陳三等人先撤,是不想讓他們看到自己送給紅軍的大批錢財。 像其他武器、食材、布匹等物資都好說,在劉柱子陳三等隊員不知白送的情況下,如果他們問起,任自強完全可以說是一筆生意搪塞過去。 但是其中涉及到白送幾千萬現金,這就不好解釋了。 有道是‘財帛迷人眼’,如果這幫小子看到任自強還送給紅軍大筆錢財,用屁股都能想到交易中必有端倪。 同時,他們難免也會心生罅隙: “哦,我們一直跟在你強哥鞍前馬后,忙前忙后,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即便我們不是你最親近的人,起碼咱們之間的關系要比素昧平生的紅軍好吧?你看看,你給紅軍出手都這么闊綽,但給我們的呢?” 所以,人心隔肚皮,厚此薄彼要不得,這是人之常情。見慣了人心叵測,任自強可不敢保證劉柱子、陳三等人會不會對他暗地里心生不滿。 因此,這也是在轉移錢財時一直有意避開、隱瞞劉柱子、陳三等隊員的原因。 撤離膚施城時,或許老天爺都有感觸,陰霾的天空中飄下了紛紛揚揚的雪花。 回程的路上,看到劉柱子、陳三等人依舊興致勃勃,任自強問他們:“柱子。仨兒,你們口風中沒透漏我的存在吧?” “強哥,沒有,絕對一絲一毫都沒有透漏。”劉柱子、陳三忙搖頭。 接著陳三道:“強哥,不過毛先生、周先生和朱先生都向我問起過你,打聽你來了沒有,我估計是楊靜宇來電報告訴你的情況的。 他們還向我問起你的過往、喜好之類的一些事,我都以不方便說為由拒絕了。” “哦,我知道了。”任自強不置可否。 快馬加鞭回到甘泉城,任自強又想起既然紅軍即將偽裝成東北軍占據膚施和甘泉,不如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他吩咐盧旅長和張團長把東北軍的電臺聯系密碼交給紅軍,讓紅軍繼續假扮盧旅長的部隊和東北軍繼續聯系,能瞞一時算一時。 不想盧旅長一臉為難:“電臺密碼本如果交給紅軍的話,如此一來東北軍的調度部署在紅軍眼里將無所遁形,這樣豈不是把我東北軍兄弟送上殺豬臺,任由紅軍宰殺嗎?不行,即便我離開東北軍隊伍,也不能害了東北軍兄弟!” “哼!一派胡言!”任自強冷哼一聲:“盧旅長,你也不想想,紅軍正在倡導聯合抗日打鬼子,你何時見過紅軍主動攻擊過你們東北軍?不都是你們東北軍主動找人家麻煩嗎?” “這......!”盧旅長一時啞口無言。 “行了,聽我的沒錯,我向你擔保紅軍即使掌握你們東北軍的電臺聯絡密碼,他們也不會找你們其他東北軍的麻煩!” “好吧,我愿意交出密碼本。”盧旅長只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