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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81)

    那段時間,他因為心理和精神方面的原因,無法長時間和人過多接觸。

    但他實在很著急想要拋棄掉宿白微這個名字,以及那個身份所擁有的過去。

    所以林揚咬著牙跑了半年的手續(xù),總算徹底變更了姓名。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名字改掉的那一瞬間,宿白微的ooc完全脫離掌控,他作為主角的命運也徹底被改換。

    當主控臺將宿白微的主角光環(huán)抹殺,并重新配置了這個世界的主線劇情后,從中抽離的林揚所能感覺到的,只有一種仿佛被時間拋棄的茫然感。

    明明還是一樣的生活,一樣的漫無目的,但那段時間,他卻總有種被放逐的錯覺,狀態(tài)也越來越差。

    他的內(nèi)心好像有某種缺失亟待填補,但卻琢磨不到那種缺憾源自于哪里。

    林揚在胡思亂想中,陷入了迷茫的困境。

    那時候,唯一能讓他打起精神來繼續(xù)生活的念頭,就是他曾經(jīng)在鏡頭前面對厲衡放話說:我一個人也能活下去。

    他不肯輕易泄氣,不肯被那個拋棄了自己的人看到自己可憐的樣子。

    最終他成功熬過了那些日子,也如他自己所說,一個人好好活了下來。

    然后林揚完完全全變了個人。

    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為什么一無所有了以后,他卻有種徹底自由的感覺。

    他選擇在沸城落腳。

    因為這里沒有人認識他,這里的一切都是溫暖甚至灼熱的。他老舊潮濕的過去,被沸城的太陽逐漸曬得干凈了。

    只是林揚也面臨過一段時間的左右為難

    他精神狀態(tài)好些了以后,去找過工作,也成功入職過,但卻發(fā)現(xiàn)自己很難回到上班的狀態(tài)。

    他沒有對高薪的渴望,不追求升職和突破,他厭煩職場的勾心斗角,也不喜歡有人對他指手畫腳。

    于是短暫的工作只維持了不到兩個月,林揚就辭職了。

    他發(fā)現(xiàn)自己需要的,是和過去完完全全不同的,新的生活方式。

    再之后,他就來到了海邊生活。

    雖然大多數(shù)資產(chǎn)被收回,但林揚還是有一些個人積蓄,不算多,但還能讓他好好過日子。

    醫(yī)生建議如果想要調(diào)解情緒和改善精神狀態(tài),除了吃藥,也可以嘗試發(fā)展一些個人興趣,林揚不愛傾訴,所以醫(yī)生讓他給自己多尋找一些自我表達的方式。

    林揚會彈鋼琴,會拉小提琴,但這些都是林喬以前逼著他學的,他不喜歡。更重要的是,這兩種樂器都不算便宜,他搬來沸城以后,買了套公寓,積蓄也就所剩無多。

    于是他開始彈吉他。

    這種樂器很適合獨自把玩,也沒什么門檻,幾百塊錢的琴也能彈出一首好曲子。它不講究演出的場合,大舞臺或是海邊的礁石上,無處不可。

    很偶然的一次機會,林揚看到這間餐廳招歌手。

    那時候他又間隔了很久沒有接觸過人群,為了確認自己已經(jīng)恢復如常,林揚就抱著復雜的心情來到了這間餐廳,當了駐唱歌手。

    最初一周只唱兩天,每天能賺個三五百塊錢。雖然不多,但林揚很享受這種不需要他回應的熱鬧

    臺下的人來來往往,每天都有新面孔。他們有各自的故事,有各自的喜怒哀樂,他們說他們自己的人生,喝他們手中濃淡未知的酒,這一切都不用林揚回應。

    他只是在臺上唱歌。這樣很好。

    再后來,林揚受到了許多客人的喜歡,大家會愿意專門為了他跑來這兒吃飯。于是周老板就請他每天晚上來唱幾首,兼職工資不高,但也給得很仗義。

    林揚答應下來,這一唱,竟然就是一年多。

    他把打掃清潔的活兒交托出去以后,自顧自地跑向了沙灘,沿著海岸走向盡頭的礁石。

    林揚喜歡在這兒曬太陽。

    盡管因為他膚質(zhì)的原因,好幾次都曬傷了。但他還是死性不改,一有空閑就往這兒跑。

    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海風掠過時的溫熱,陽光鋪天蓋地,一切都舒服得讓林揚想就地打個盹。

    只是閉眼還沒瞇一會兒,就聽見有人由遠及近的說話聲:

    剛才去店里,老謝正抱著掃把痛斥你變了。

    是司赫的聲音。

    林揚微微睜開眼,身體沒有給出任何動作,只是懶洋洋地回了一句:他還說什么。

    司赫坐到他身旁,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瞧著林揚那副貓兒打盹的慵懶樣子,有些心癢:

    他還說,讓我過來替他收拾收拾你。

    林揚淡笑著看了他一眼,沒有回應。

    上一周,司赫跟他告白了,就在片沙灘上。

    但林揚也很直接地拒絕了。

    于是這一整周,司赫都沒有再出現(xiàn)過。

    林揚本來還以為,以司赫這樣良好的出身,又擁有一帆風順的人生,整個人從頭到腳優(yōu)秀到近乎完美,在告白被拒絕后,應該和自己這種不識好歹的人老死不相往來。

    卻沒想到,今天司赫又出現(xiàn)了。

    臉上還帶著仿佛無事發(fā)生過的淺笑。

    林揚不去揭穿,因為他并不想和司赫有更多的糾葛。如果司赫愿意假裝忘記,那么他可以配合。

    月底就要去風城了吧。林揚突然說。

    嗯

    司赫看著他,眼神復雜,

    事實上,我回國的時候就應該直接去風城,只是沒想到中間突然有了些麻煩,這才到沸城暫時歇腳幾個月。

    是嗎。林揚并不知道他提這些做什么,但心里卻又隱隱有感覺。

    很奇怪,我不是一個相信命運的人,但是在沸城遇見你,讓我覺得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你知道嗎林揚,我第一次看見你,就覺得,我一直以來所缺失的那一部分,好像被填補

    司赫正深情款款地表露心跡,卻聽到林揚突然短促地叫了一聲:

    啊!

    怎么了?司赫被打斷,有些緊張地順著林揚的目光看過去。

    是一只海鳥。

    你看,它想抓魚吃。林揚坐起身,歪著腦袋,似乎很認真地觀察著,魚跑掉了。

    這是它的食物,餓了總能想辦法抓到。司赫說。

    嗯。

    林揚點點頭,看上去很認同,但說出口的話卻是,但逃掉的食物就不是食物了。

    這時起了一陣風,林揚額前的碎發(fā)被吹得有些亂了。

    司赫伸手,想要替他捋一下,卻被躲開。

    阿揚,就連一點機會都不給我嗎司赫有些泄氣,因為林揚的推拒實在太明顯,完全沒有可以攻克的余地。

    林揚露出一個笑來,好像司赫的難過并不會讓他有任何心軟和動搖,他說:

    對啊,一點機會都不給。

    可是林揚,我們之間不是無話不談嗎?雖然你還沒有告訴我曾經(jīng)在你身上發(fā)生的一切,但你把沒有對別人展示過的脆弱,在我面前流露過,說明我是特別的,對不對?

    他說到這里的時候,林揚的表情稍稍有了變化。

    于是司赫一鼓作氣地說:

    你還說過,你當初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見了我,你說你看到我覺得很熟悉很親切,好像我們早就應該相識

    司赫沒有胡說,林揚的確曾經(jīng)將他視為特別的存在。

    而林揚也的的確確,在司赫面前表露過自己的一些弱點,比如他怕黑,比如他和他的爺爺奶奶在同一個城市,卻因為怕被林喬找到,而不敢去見他們。

    這些,林揚都曾經(jīng)抑制不住地,向司赫提起。

    我們既然對彼此都有這種感覺,那就說明這一切是命中注定的

    原本林揚只是出于禮貌地一直聽他說話,但是直到這句出口,林揚的神色有些不明顯的淡漠了下來。

    晚了一步,算什么注定。

    海浪剛好拍打在礁石上,撞碎了他這句話的殘音。

    司赫沒有聽見,就問了句:你剛才說了什么?

    林揚搖搖頭,只笑著沒說話。

    從上個月開始,你變得有些奇怪,你開始躲我,不接電話不回消息,除非我找到餐廳來,否則你就不會和我見面。我以為你是在擔心我要去風城的事,所以我選擇和你告白,我想帶你一起走。可你的反應又讓我捉摸不透

    司赫蹙著眉心,試探著說,

    我不知道你身上發(fā)生了什么,因為你總是欲言又止,不肯告訴我全部。但你身邊既然沒有別人,為什么不試著接受我?你有什么不能解決的事情,我可以幫你

    司赫。

    林揚叫了一聲他的名字,隨后垂著眼眸,用短暫的停頓來平衡兩人之間不太對等的情緒狀態(tài)。

    等著林揚再次開口時,卻是強行地結(jié)束了上個話題,另起爐灶地說道:

    其實風城是個好地方,很適合你們這些優(yōu)秀的人才精英去發(fā)展。像我就不行了,我啊,只適合在海邊吹吹風。

    你如果是因為不愿意去風城才拒絕我,那我們還可以

    啊對了!司赫,左老板告訴你了嗎,今晚有篝火晚會,這是銀涯灣一年一次的活動,你之前還沒有參加過吧?記得帶著朋友們一起來。

    林揚一邊說話一邊站起身來,拍了拍褲子,對司赫幅度很大地揮了揮手,

    你慢慢曬太陽,我得回去練練琴,今晚有演出,我怕自己又忘記和弦。

    話音落地,他仿佛是怕司赫追上去一樣,快步地離開。

    而留在身后的司赫哪里又能看不懂他的意思,他起身追了兩步,便停了下來。

    林揚,你就連敷衍一下,都不愿意。

    一直到林揚的身影消失在了他的視野,司赫方才悲傷失落的表情才卸下,換上了一臉的陰沉。

    他剛才對林揚說的話只表述了一半。

    事實上,司赫對林揚不只是被吸引那么簡單。

    林揚仿佛是一種讓他上癮的藥,每次視線觸及,他都很難控制自己不去靠近。

    司赫從未有過這種強烈的沖動想要和一個人更多地接觸和發(fā)展。

    林揚是他迄今為止唯一一個,就算不擇手段也想要占有的存在。

    他不會這么輕易放棄。

    第63章 送花的變態(tài)

    林揚翹了半天的班,臨近三點鐘的時候,估摸著店里用餐的客人應該差不多都走了,這才優(yōu)哉游哉出現(xiàn)在了餐廳。

    而這時,剛忙活完午飯高峰期正要開飯的大家,抬頭幽怨地看著他。

    沒良心的林揚,你還知道回來!

    要不是看在篝火晚會上你有演出,我現(xiàn)在就得把你的腿打斷!

    雖然他們嘴上這么抱怨,但看到林揚走進來,又都給他添碗筷拿凳子。

    林揚接過碗,嘿嘿一笑,說:下午我來做清潔。

    算你小子識相的!老謝湊過去問他,話說,司赫上午不是去找你了嗎,怎么你倆沒一塊兒過來?

    林揚聞言,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說完該說的就走了唄。

    喲,那什么是該說的???老謝笑得十分狡黠。

    旁邊的其他人也都投來好奇和探詢的目光。

    林揚已經(jīng)習慣了這群人的八卦,聳聳肩,胡亂敷衍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最后見縫插針換了個話題說:

    左老板呢?

    老謝他們見問不出個所以然,也就不追問了,說:

    去海城商會了,下午她還得跟著一塊兒籌備晚會呢。你沒瞧見今兒外面多熱鬧啊,估計晚上人肯定少不了,咱們也得提前做準備。

    哦,這樣啊。

    林揚應付了兩聲,把話題成功蒙混過關。

    銀涯灣的篝火晚會的確非常盛大,因為它舉辦的時間是在一年中最熱鬧的時候,所以人非常多。

    到了傍晚,伴隨日色下沉,夕陽晚霞鋪天蓋地,整個沙灘熱鬧無比。

    三天前這里就已經(jīng)搭了個臨時舞臺,經(jīng)過今天一下午的細化,到這一課亮起舞臺燈光的時候,效果非常震撼。

    林揚拿著吉他穿過人群的時候,總覺得這篝火晚會倒更像一個臨時搭建的游樂園。

    整個沙灘上擺著臨時的攤位,賣酒水小吃的居多,其次就是一些裝飾物和禮品:面具,發(fā)箍,手環(huán),熒光棒,還有奇形怪狀的氣球。

    女生和小孩兒們顯然樂在其

    中,每個人手里都拿著大大小小的玩具。

    也不乏有一些男生買了面具戴在臉上,什么牛鬼蛇神妖魔鬼怪都有。

    剛才林揚還和一個孫悟空擦肩而過。

    他到了后臺準備的地方,還沒坐下,就被一直等著的左老板給扳過了肩膀。

    等你好久!

    然后,林揚的腦袋上被戴了一副小巧圓潤的小熊耳朵。

    什么東西。

    他抬手想取下來,被左老板給呵斥住了:

    不可以取!今天所有上臺的演出人員都戴了小耳朵,這個可是我從他們手里搶來的!本來想要搶貓咪的,結(jié)果已經(jīng)被拿走了。要不是我手快搶到了小熊,今晚你就得戴豬耳朵了。

    林揚:所以為什么要戴。

    因為這次晚會的主題就是動物狂歡??!

    左老板滿意地欣賞了一下,拍拍他的肩說,今晚好好唱,你可是代表了我們餐廳的實力與顏值,一定要艷壓他們。

    林揚扯了扯耳朵,最終沒有取下來。

    左老板跟他閑聊沒一會兒,就被統(tǒng)籌人員抓去忙了。

    林揚抱著吉他呆呆坐在后臺,越等越無聊,問了問才發(fā)現(xiàn)距離演出還有一個多小時,而且他的節(jié)目在中間,完全不用著急。

    于是他伸了個懶腰,把吉他交給工作人員保管,打算出去逛一會兒。

    如左老板所說,這次的晚會主題是動物狂歡,因此一路上,隨處可見滿腦袋長耳朵的人。林揚的小熊耳朵看上去還算普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