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捉妖司 第178節
話音剛落,抬著物證的人已經陸續進來,碩大的箱子擺了好幾個,周澤上前,看了看兇器,甲丁也湊過來,舉著一張昨日繪制的圖比較了一番。 “明府,這些豁口,跟廖家媳婦骨骼上的痕跡能對上。” 周澤朝著老徐擺手,指著幾個瓷瓶。 “讓小黑嘗嘗,這些是不是毒藥,都是什么東西?” 老徐上前,直接拎起來裝著瓷瓶的包袱,直接進入廨舍,薛平和甲丁沒一個有異議的,他們都清楚這個老徐是周澤最信任的人,很多他們發現不了的細節,此人都能找到問題所在。 廨舍內,包袱被放在桌子上,老徐袖子一抖落,小黑掉了出來,一雙眼已經帶著淚光,嘴唇顫抖地看向老徐。 “吃了會毒死的。” 老徐臉上沒什么表情。 “你進階了,毒不死,趕緊嘗,三元等著回話呢,你要是這點兒事兒都干不了,留著你有什么用,當一個儲存袋嗎?” 小黑撇撇嘴,臉上雖然帶著不滿,也無奈地吸吸鼻子,抱起來瓷瓶一個個嗅著,隨后開始嘗了一點兒吐出來。 如此折騰了一番,小黑趴在桌子邊干嘔了兩聲,見老徐一臉嫌棄,趕緊抱著一只比它身子長兩倍的筆,在紙上寫下了七個名字。 “都是毒藥,這些是毒藥名稱,還有所用的原料,其中這個寫著白毒的就是白毒傘蘑菇搗爛榨的汁,此物比一般的見血封喉都要毒,不過此毒不易保存,需要現制現用。” 老徐將瓷瓶裝起來,拿著單子出了廨舍,遞給周澤,將小黑所說的話重復了一遍。 “現制現用?看來我們之前的分析沒錯,此人會制毒,而且藏匿了道袍顯然跟那些人有關。” 老徐點點頭。 “不過此人等級不高,灰色道袍內側,并沒有金蝙蝠的刺繡。” 周澤一擺手。 “去牢房,陳文池不是在看守著賴小民,我們去看看。” 甲丁帶路,薛平招呼著不良人去門前看著,如若瞧見作坊里面的人被帶進來,直接送去牢房。 進入牢房,陳文池被叫到審訊室,這里是合江獨有的一個審訊室,房間內都是軟墊子,門窗封閉,在里面喊叫外面都聽不到。 周澤坐下,看向陳文池。 “賴小民昨日來到現在,可有異樣?” “要說異樣,就是一點兒沒有緊張或者擔憂,不喊不叫不鬧,吃晚食的時候,添了兩次,隨后就睡,一點兒沒有旁的嫌犯那么擔憂。” 周澤瞇起眼,看向老徐,這人怪異,他希望老徐去試試,老徐自然明白周澤的意思,拽著薛平一起出去。 片刻將人拎過來,臟兮兮的小子,個子不高看著很壯碩,是那種當地人的面容,五官長得不丑,只是膚色黝黑,手部粗糙。 身上裹著一件黑色粗布衣褲,腳上穿著布鞋,是一雙嶄新的布鞋。 雙手被反剪,捆著繩子,薛平一推他肩膀,順勢此人就側著摔在地上,晃悠著跪起來,頭也不敢抬。 “你姓甚名誰?” 賴小民抬眼看向周澤,就那么瞥了一下,然后趕緊錯開目光。 “小的賴小民。” “以何為生?” “就是漁夫?” “沒了?” “沒了啊!” “沒在香水作坊當守衛?還是廖方正介紹去的?” 賴小民抬起頭,一臉的難以置信,微微張著嘴巴,使勁兒晃晃腦袋,那表情好像老實人被冤枉了一樣。 “冤枉啊,小的就是一個打魚的,旁的也不會,不過廖老爹確實來找過小的,讓小的去作坊幫忙,可小的大字不識一個,去了不是坑人嗎?想想還是算了,沒按照約定的日子去。” 周澤似乎抓到了什么,盯著賴小民的眼睛,追問道: “什么時候邀你去作坊的?” “四月底說的,讓小的五月初一過去。” “在哪兒說的?” “就在白沙江邊兒,小的蓋的曬魚棚子里面,那天還下雨來著。” 周澤擺手,老徐一閃身出去了,他知道周澤是讓自己將廖方正帶來,這么遠的距離,要是別人去,不一定什么時候能回來,老徐也沒再推脫,畢竟這個案子實在是詭異。 周澤朝著薛平擺手,薛平湊到近前,周澤吩咐道: “將他的衣衫都除去,讓甲丁檢查一下,身上那兒有傷痕,新出現的傷痕給我看看,陳舊傷就算了。” “喏。” 薛平應聲,將賴小民拎著后退到審訊室的角落,賴小民一臉慌張,甲丁帶人也湊了過去,幾個人一起動手直接將賴小民捆在椅子上。 這椅子是特制的,雙腳分別有兩個鐵環,帶著插銷的鎖扣,上面雙手也有兩個鐵環鎖鏈,也是帶著插銷。 一頓cao作,賴小民已經被固定在椅子上,賴小民這會兒沒了之前的淡定,不斷吼著。 “你們要做什么?啊,松開我!” 甲丁仿佛沒聽到,剪刀揮動,賴小民身上破破爛爛的衣衫被剪開,開始認真檢查起來,從前到后,查看到他背部的時候,趕緊看向周澤。 “明府,這里有刺傷。” 周澤起身,趕緊快步上前,果然在賴小民的肩胛骨側面有一處刺傷,長度一指寬,結痂已經脫落,里面新鮮的rou剛長上,形態類似一個菱形。 看起來非常像剪刀的刺傷形態,想到廖家媳婦手上的剪刀,周澤瞇起眼睛。 “還不從實招來,你是如何殺了廖家三口的?” 賴小民一臉委屈,沒了衣衫,還被固定在椅子上,人最后一絲遮掩都沒有,又是急又是慌亂,直接哭喊起來。 “冤枉啊,小的就是一個打魚的,何時干過殺人的事兒?” 呼喊聲震耳欲聾,鼻涕眼淚橫流,渾身顫抖,臉上豆大的汗冒出來,甚至審訊椅上還有不明液體滴落,周澤蹙眉,難道此人說的是實話? 第209章 刀柄上的線索 就在此時,房門推開,老徐走了進來,朝著周澤微微頷首。 “人帶來了。” 周澤一擺手。 “甲丁,給賴小民遮掩一下,老徐將人帶進來,仔細觀察一下,此人是誰。” 老徐一閃身,后面一個老頭走了出來。 前一日在作坊周澤見過此人,不過一夜之間,此人頭發已經花白,整個人狀態萎靡,朝著周澤躬身施禮。 隨后,沒廢話,跟著老徐走到賴小民面前,仔細看過才朝著周澤回話道: “回稟明府,此人是賴小民。” “你確定?” “確定,五月初一,他就去了作坊,在作坊一個多月,不說朝夕相處也是日日都見,這個錯不了。” 賴小民不干了,扯脖子喊道: “廖老爹我沒去作坊啊!你四月底找過我,可我沒敢去,畢竟大字不識一個,怕是給你丟臉。” 廖方正一愣,湊近仔細看看賴小民,臉上帶著疑惑。 見到他這樣動作,周澤沒著急,等待著廖方正的觀察,不多時廖方正才抬起頭。 “似乎......似乎是有些不同。” “怎么不同?和誰不同?” 廖方正也有些著急,周澤擺擺手有人送上椅子,示意廖方正坐下,他這才說道: “似乎去作坊后,看著他整潔了不少,尤其是牙不再是大黃牙了,畢竟打魚的出身,皮膚黝黑臉上就這口牙能看得清晰。” 周澤看了一眼賴小民,他剛剛一直咧嘴哭喊,一口黃牙很顯眼,牙齒的縫隙里面還能看到菜葉子。 “再看,仔細看。” 廖方正這會兒也沒了之前的緊張,湊到賴小民面前,上下看著,最后用力一拍大腿,恍悟般指著賴小民說道: “我知道哪兒不同了,是身上的味道,賴小民的身上常年弄魚,別說身上,頭發上都是魚腥味兒,賴小民去作坊之后就沒了這個味兒,我開始以為是管事說過他。” 周澤點點頭,一擺手廖方正被帶出去,周澤的目光落在賴小民的腳上。 “鞋子新買的?” 賴小民點點頭,隨后又緩緩搖頭。 “是新的,不過不是我買的,說了你可能不信,就昨天晚上,我一回家,就發現家里面多了不少衣衫鞋襪,都是我能穿的大小,我仔細看了家里啥都沒少,就多了不少東西。” 周澤身子靠后,此刻一個想法已經在腦海中出現,或許眼前這個賴小民才是真正的賴小民,而那個去了作坊的‘賴小民’不過是冒名頂替。 可真的有兩個人可以如此相像嗎? 周澤略作沉思,想到阿箏之前給老徐變換面容,似乎也不是完全沒可能,如若真的跟茅山派有關,他們都能弄出來鬼差的傀儡,易容術應該不在話下。 “我要知道,你背后那道菱形的傷口是怎么弄的?” 賴小民吸了吸鼻子,鼻涕卻沒有抽搭回去,一側頭,將鼻涕擦在肩頭,就這個動作,讓周澤更加相信,此人應該是真的賴小民,這不是表演能做到的。 想了想,賴小民才說道: “七八天前,我打魚的時候,船勾住東西了,我跳下船去檢查,剛潛下水,就感覺到后背針扎一樣疼,當時嗆了兩口水,沒敢掙扎,堅持著將船底下卡住的網子解開,這才爬上船。 我想看看,可看不到傷口,也沒大在意,糙漢子一點兒小傷很正常,之后接著打魚來著。” 周澤看向老徐,老徐湊到近前,將手戳在賴小民的傷口上,隨后看向周澤點點頭。 “不深,更像特制的箭頭。” 周澤沉吟了片刻,偽造傷口,至少說明那人身上有傷,還有可能位置一樣,這是廖家媳婦戳傷的,即便對方武功高強,可面對一個想要護著孩子拼命的母親,此人被傷到一點兒不稀奇。 “廖老爹家的廖春香,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