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9)
何止是看,我還寫呢。陶菊沒有絲毫避諱,告訴了眾人他是個網絡作者的事實。 江春顯然早就知道這點,他哼唧道:當初為了追她,我跑去那什么光藍文學城把她所有的文都訂閱了一遍,還砸了很多糧票,花了我小幾千,我以為她會很高興,結果她一點不關心錢,只想著問我讀后感! 從那以后,陶菊就深深吸引了江春的注意力。 為了哄人,江春硬著頭皮看完了一本,問題是陶菊寫的甜文都很膩歪,不太符合尋常男性之間的相處模式,看得江春頭皮發麻。 沒跑了,陶菊就是陶大個。 聽到江春的話齊燼有些失笑,陶大個在網站里也算是個挺紅的甜文作者,固定的讀者群體非常龐大,根本不差那一個兩個。 江春顯然一開始是對網絡作者的收入有所誤解,覺得陶菊是靠著寫文勉強度日的女孩,但事實是人一月收入不比他做搞笑視頻博主一個月收入來得低。 你們能想象,我一個鋼鐵直男,硬生生看了三本同性戀小說,后來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只好跟她說了實話 我故意的。陶菊暗笑,你要是真把所有文都看進去了,我倆今天就是姐妹而不是對象了。 江春默然。 陶菊拍拍江春的肩:雖然我愛磕cp,但并不想擁有一個隨時會彎的男朋友。 江春坐在涼亭邊緣,陶菊站在他身側,手搭在他肩上,身后的千萬叢木,細碎的陽光作為點綴。 這么看著,他們其實很般配。 般配這種東西,不應該單單由外在決定。 齊燼沒給陶菊自己就是天天的暗示,一切順其自然就好。 緣分真的是種很奇妙的東西,命中注定會相遇的戀人或是朋友,上天會想盡一切辦法讓你們邂逅。 最后六分之一的路,眾人決定一鼓作氣爬上去,現在下山的人比上山的多,他們相視著擦肩而過,完全死不同的神色與狀態。 上山的人滿面汗水,一心想著何時抵達終點,而下山的人已經體會到了高處的風光,此刻只剩下步入歸途的滿面輕松。 齊鈺有些累到了,畢竟只是一個十歲的小孩子,但顧忌著之前答應過哥哥不拖后腿,一直抿唇強撐著,沒有喊過一句累。 累不累?我背你。 齊鈺搖搖頭拒絕了萬原的提議:謝謝萬哥。 齊燼回頭看了他一眼,頓了兩秒走下兩個臺階,朝齊鈺伸出了手:走吧,再堅持一會兒。 齊鈺眼睛一亮,把手搭了上去,語氣都雀躍了幾分:好! 萬原看著齊燼笑了,握住齊鈺的另一只手,兩人帶著齊鈺一齊往上走。 二十分鐘后,眾人終于來到了巔峰,此處風景極美,視野寬闊。 因為沒有霧氣,山也不算很高,他們能夠輕易看見下方寬闊的茶葉林,一路遍布著向下,一直延伸到最下方當地居民別有特色的江南建筑。 齊燼拿出無人機,在這種美好的時刻,不一般的美景,還有身邊特別的人,都讓此刻值得用照片在歲月里留下紀念的痕跡。 沒有了樹木的阻礙,無人機的飛行異常順利。 它高高俯視著下空,鏡頭里的人從大慢慢縮小成一個不清晰的圓點,再逐漸從模糊到清晰,鏡頭下方的兩個男人,一個抬頭望著天空,一個眉目溫柔地望著身邊人。 齊燼突然表情有些凝固,萬原剛剛看著齊燼的側顏沒注意鏡頭:怎么了? 齊燼默默收回無人機,放進背包里不玩了。 剛拍到一對小情侶齊燼咳了一聲,在那邊的石像后面接吻,動作有點過分 萬原微頓,趁著齊鈺被陶菊帶走,他湊近親了齊燼一下。 但一看有人要過來的架勢,萬老師立馬分開。 山頂上很多人都站在邊緣,朝著下方的空谷大聲喊著,有的人是覺得好玩,有些人光從聲音中都能聽出無盡的煩悶。 大聲撕喊也是發泄的一種方式,齊燼望著遙遠的天界線,藍天印著白云朵朵,他突然也像那些人一樣,張開嗓子,朝著遠方啊了一聲。 聲音不是很大,但很綿長,其中包含了他太多的情緒。 父母離世帶來的痛苦和壓力,還有對未來的迷茫與不確定,都在這一嗓子中消散許多。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離去的人已經離去,但還在身邊的人應當好好珍惜。 齊燼回握住萬原的手,把人帶過一個石像后面,這邊比較偏,沒人過來,加上石像高大,完全遮住了兩人的身形 齊燼一把將人推在石壁上吻了上去,剛剛爬完山,渾身都還發著燙,兩人炙熱的呼吸交纏著。 齊燼侵占著萬原口腔中的每一寸空氣,一開始尚且還掌握主動,后來萬原刻在骨子里屬于男性的侵略性也爆發出來,兩人調換了一個位子。 齊燼也不在意,他半倚在石壁上,勾著萬原的腰抬眸看他:原哥你老實交代,最后在寺廟里你干什么了? 萬原臉色微紅,不知道是熱的還是不好意思。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齊燼捏了捏萬原的腰,萬老師,想清楚。 萬原頓了一秒,親了親齊燼的眼尾:這個寺廟可以供奉長明燈。 齊燼有些: 萬原聲音溫柔:我點了三盞,你和我的放在了一起,齊鈺單獨點了一盞。 畢竟是姻緣廟,長明燈的主要目的還是祈禱姻緣順利。 所以萬原燃了兩盞連在一起的長明燈,上面的齊燼二字是他親手刻下的名字。 希望他們的感情,能夠萬古長青。 作者有話要說: 準時了!還很肥!︿( ̄︶ ̄)︿ 第48章 齊燼心跳得有些快,一股無名的悸動順著心臟朝四周漫延,五臟六腑乃至渾身的血液都開始顫栗起來。 齊燼寫文的時候,偶爾也會參入一會主角的互動,什么心跳如雷鼓,滿眼都是情愫 原來這些用在文里浮夸空虛的詞匯,代入現實后是這樣令人心動。 原哥,我有沒有說過齊燼在萬原的唇上輕輕一點,我真的很喜歡你。 萬原喉結上下動了動,顧忌著愈來愈近的腳步聲,他克制著說了一句:我也是。 他們其實從沒有特別正式地對彼此說過一句我喜歡你,一切都順其自然。 他們畢竟都快奔三的年紀,言語上相比較少年時期要含蓄許多,喜歡與愛都表現在一言一行之中。 但準確地聽到對方說喜歡時,卻又是另一種完全不同的感受。 齊燼沒有領會旁邊的腳步聲,他拉了萬原一把,兩人距離頓時貼近,像是抱在一起。 齊燼在萬原耳側輕聲問:萬老師剛剛說什么?我沒聽見。 齊鈺好像過來了。 齊燼無動于衷,依然箍著他的腰帶著笑意嗯?了一聲。 萬原無奈地呼出一口氣,兩人胸口貼在一起,相互有節奏的鼓動著,一時都分不清誰的心跳更激烈些。 我說,我也喜歡你。萬原的聲音響在齊燼耳邊,很喜歡。 齊燼第一次這么真切的感受到,二次元里常說的耳朵聽得都懷孕了是真實存在的事情。 萬原的聲音本就好聽,咬字清晰,富有磁性,加上心跳的加成,耳朵就像是一排螞蟻爬過一樣,酥癢難耐。 齊鈺終于找到了自家親哥,果不其然又和萬哥在一塊。 兩人并沒有肢體接觸,大概隔了一米遠的樣子,但旁人看著莫名就覺得他們之間的氛圍有些黏糊。 張煥哥哥叫我們去吃午餐。 好。 齊燼邁開腳步,擦過萬原身邊時還不動聲色地捏了下他的手。 齊鈺牽住哥哥的手,見萬哥沒有動靜,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為什么,萬哥的臉色看起來有點紅。 萬哥,你很熱嗎?齊鈺從包里拿出一個小風扇,你要不要吹吹? 不用。萬原下意識地攬了攬衣領,就聽見站在齊鈺身后的齊燼低笑一聲。 這會兒十二點的樣子,山頂上有很多涼亭,張煥他們占了一個,在涼亭的桌子上將他們帶來的食物都一一鋪開。 除了一些面包零食外,還有很多水果。 草莓壓壞了。陶菊將出水的草莓撿到一邊。 沒辦法,上來的時候避免不了碰撞。 這幾個還能吃江春余光看見兩大一小的身影,他們回來了。 怎么樣,風景不錯吧?張煥擠了擠眼睛。 風景很好。齊燼笑,從沒這么好過。 葉漾把自己帶的桶裝自熱火鍋遞給萬原和齊燼,正想說什么的時候突然噤了聲,紅著臉默默將剩下的自熱火鍋遞給其他人。 吃飯的時候,賀東拉過葉漾的手:剛怎么了? 葉漾小聲道:萬哥脖子上有個草莓 賀東悶笑,人倆小情侶,有草莓不正常嗎? 來之前沒有的 也就是說,這草莓應該是剛剛不久種下的。 賀東夾了一塊豆腐喂到葉漾嘴邊:我也想吃草莓了怎么辦? 葉漾紅著臉,從盒子里拿出一顆真草莓堵住了賀東的嘴。 賀東咬了幾口咽下,我想吃我自己種的。 你別說話了。葉漾惱羞地端著碗,和齊鈺小朋友一起蹲旁邊吃去了。 下山的路輕快很多,背包輕松了,小腿也不再沉重。 唯有江春下山的時候跳得太過歡快,因上山勞損導致酸軟的小腿差點讓他摔了下去,還好陶菊手疾眼快地拉住了他。 要不是江春挺瘦,兩人怕是要一起栽下去。 齊燼把手遞給一邊下臺階小心翼翼的齊鈺:慢點走。 好。 齊鈺小腿也酸軟,于是便側著身體下臺階,先下左腿,再下右腿,過一會兒再換一邊。 上山花了他們一上午,下山卻兩個小時不到就結束了。 晚飯大家決定自己做,張煥提前在這準備了很多食材,他出了錢,其他人自然要出力。 東哥,晚飯交給你了。張春笑瞇瞇道。 賀東無言以對:這么多菜,我炒到八點你們也吃不著。 其他人都不太會燒菜,葉漾倒是耳讀目染會一點,不過做得口味一般。 萬原剛從洗手間里出來,他看了眼地上的食材:我和你一起吧。 張煥一愣:你還會做飯? 萬原:會一點。 嗯,會億點。 齊燼自動給萬原翻譯了下,他笑著說:我來給你們打下手。 葉漾也跟著自薦,其他人便都作罷了,廚房里有太多人會顯得擁擠,反而沒了次序。 陶菊眨了眨眼:那我回房間碼會字,坐等大餐! 張煥拉著齊鈺離開:走,干爸帶你去打游戲。 齊燼: 江春也跟在了陶菊身后:我去小睡會兒,太困了 其余兩位主廚還有兩位案板對視一眼,走進了廚房。 賀東走了一圈檢查地上的食材,他站起身拍拍手:張煥這回下血本啊。 齊燼隨意掃視了一圈,他雖然不會做飯,但食材貴不貴他多少還能看得出來。 地上海鮮就占據了不少,魚蝦螃蟹墨魚應有盡有 有些是生鮮,有些是冷凍食品,但張煥應該是在出門前就拿出來化了凍。 家常一點的食物也都備了,豬rou豬蹄筒骨牛rou牛肚 賀東想了想:萬老師,我們這樣,海鮮做鍋子吧,其它炒菜,不然太費時間。 萬老師這個稱呼還是賀東偶然聽見齊燼喊過一次,便跟著喊了,他比萬原還要大一點,跟其他人一起叫萬哥總不合適。 萬原明白他的意思:可以。 對,你看你弄哪邊? 我弄豬rou這些吧,海鮮燒得少,怕不合你們胃口。 行。賀東自然沒什么意見。 于是葉漾和齊燼兩人也開始忙活起來,張煥買的這些東西既費力又費時間,要多花點心思。 四人分工明確,速度倒也挺快。 萬原這邊做的梅干菜扣rou,牛肚要先放在高壓鍋里悶一段時間,不然燒不爛,豬蹄直接紅燒就好,多余的瘦rou配著蔬菜炒了,牛rou直接煮熟涼拌,魚用來清蒸。 比起他們這,葉漾賀東就要忙碌多了,海鮮難清理,但這回齊燼也抽不出空去幫忙。 他邊把切好的牛rou放進盤子里,邊問出一個他剛就想問的問題:你和張煥認識多久了? 五六年了。萬原正在切豬rou,大學畢業那會兒認識的。 他一直不知道不知道你會做飯? 萬原頓了兩秒:不知道。 齊燼哦了一聲,沒了下文。 萬原像是在說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情:除了我叔以外,只有你吃過我做的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