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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抱到了床上,檢查過被子,是干凈的,才把她包裹起來,司徒徹坐在床邊叫她喊她,除此之外,束手無策。 她對皇宮不熟,帶著生病的周楠走不出去,這里又沒有別人可以幫忙。 恍惚之間,她想起了小雪花,那時也是只有她們兩個在山林里,小雪花受了風寒,也是在木屋里發起了高燒,最后……最后…… 她的臉色通紅,年少時只是害羞,現在回想起,心跳得極快,那是多么親密的事情啊。 “咳咳……” 周楠的咳嗽打斷了她的回憶, “冷……” 被子里的人開始持續發抖,司徒徹打量了房內一圈,目光最后落到那扇門上,只思考了片刻,她毫不猶豫地撞開門,跳入水中。 從溫泉里冒出來腦袋,晃了晃甩干水,這里溫度挺適合的,而且水質也沒有問題,非常清澈,她拖著濕淋淋的身子回到房間,將床上昏迷的公主殿下抱進了池子里。 周楠此刻閉著眼睛,白皙的臉燒得緋紅,已經失去了意識,雙臂緊緊環抱著自己,縮成了一團,到水里暖了好久才舒展一些。 司徒徹也沒有別的心思,盡管現在兩人在做的事有些曖昧——她們雙雙泡在同一個溫泉中。但她此刻只希望公主可以快些好起來,大概是被皇后的事刺激到了,她嘆了一口氣。 水中冒出些血色,她趕緊低頭去看,公主手上的傷口已經再次裂開了,肯定是剛才打碎棺材的時候弄的,準備起身去房里找東西給她再包扎一下。 “不準走”, 周楠從后面纏了上來,司徒徹條件反射地去推開她,她又一次摟住了司徒徹的脖子,司徒徹的身體有些僵,身上濕漉漉的,頭發還在滴水,衣服又穿得薄,方才為了泡溫泉,脫去了公主身上的外衫,現在身體貼在一起,就像…… “公主,臣去給你拿東西處理傷口”, 她輕輕去掰周楠的手,不愿意與除小雪花以外的人這般親密,哪怕對方是公主,有的小姑娘在天上會不高興的。 “為什么不肯來京城?” 周楠摟得更緊了,勒得她有些喘不過氣。 “你在說什么?” 司徒徹想著她也許是把自己認成了別的人,有些無奈,偏過頭解釋, “公主,臣不是——” “你陪我回京,說好的……說好的不會丟下我一個人……騙子”。 有比溫泉還guntang的水珠滑進衣領,司徒徹還想說什么,突然覺得這話有些耳熟,心里刺痛了一下,她曾經也這么對小雪花承諾過,可她還是沒做到,沒有保護好她,讓她被狼叼走,尸骨也找不到。 淡淡的香氣撲鼻,司徒徹意識到她與公主現在的距離太過親近了,周楠貼在她背后,腦袋埋在她的頸窩,整個人掛在她身上,乖巧又粘人。 “公主,你跟她有些像……真的很像……” 她喃喃自語,默默縱容了身后的人,也許是埋藏在心里的情感壓抑了太久,一直在發酵,就這樣,保持這樣的寧靜,公主把她當做別人,直到清醒過來,她把公主當做小雪花,貪圖片刻的溫柔。 可周楠沒能安靜多久,這身體冰冷發寒只是一個小小的前奏罷了,冰魄真正的威力才剛剛開始發揮。 熟悉又陌生的疼痛開始瘋狂占據身體的每一處,周楠抱緊她的手漸漸握成了拳,平整光滑的肌膚上一根一根的青筋凸顯,像雨后春筍般冒了出來,額角上,手腕上,脖頸上…… “怎么了?” 覺察到她的異常,司徒徹的身體不自覺地繃緊做了防備,因為……這一切似曾相識。 周楠用力推開她,自己也被泉水淹沒,司徒徹去撈她,怕她溺水,卻被她一掌打到了旁邊的石頭上。 波浪沖天,水花四濺,她像是發狂的野獸,似乎要卷起整個泉水,攪得世界不得安寧,手上的口子也越扯越大,鮮血迫不及待地噴涌而出。 “公主!” 司徒徹知曉她剛才打碎金棺已經用盡了力氣,現在這樣鬧,恐怕對身體極為不利,于是她撲過去用雙臂將她鉗制住,周楠試圖甩開她,卻拗不過。 “啊——” 慘叫是司徒徹發出來的,她的肩上被狠狠咬了一口,這疼痛……她燒成灰燼也不會忘記,那里有個深深的傷痕,八年前的,現在也還在。 周楠咬著她,毫不留情,毫不收斂,似乎要把身體里的疼痛完完全全轉移到她身上。 司徒徹感覺她可能把她的肩吃下去了,要不然,怎么會這么疼? “你……你到底……” 記憶中的小臉清晰地浮現出來,慢慢與面前這個人重合到一起,她驚慌地發現,兩人其實長得很像,只是八年前那個小包子還未長開罷了。 明明是一樣的眼睛,一樣的目光,一樣的氣質,她怎么就沒有看出來呢? 莫名其妙把小鹿送給她,情不自禁跟她跳下陷阱,說不清楚的親近感…… 你說過送我回去。 那你喜歡京城嗎? 等你去京城,我就帶你騎馬到處玩兒,讓你見識天都的繁華! …… 憋了很久的眼淚突然就流下來, “小雪花……你就是小雪花……” “是不是……” “你沒死……” 她在水池中大哭又大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