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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絕美琴師和她的夢中情人(GL)在線閱讀 - 分卷(95)

分卷(95)

    周遭圍觀的百姓們都遭了無妄之災(zāi),凡人身軀哪能和修行有成的修士相抗?沉沉的威壓籠罩在秋水城上空,聲勢之大,不少人受不住吐血,面白如紙。

    駐扎城中的修士們不敢貿(mào)然露面,且不說能不能制止這場殘忍惡行,他們的命也是命,若是為了無辜之人搭上自己性命,賠本的買賣,傻子才肯去做?

    偌大的秋水城,修士眾多,竟無一人有那無畏膽魄站出來。

    晝景心里懷著怒火,怒火之余,還有對大周修士的失望。就在她意欲插手這場單方面的欺壓時,一道熟悉的琴音從空中響起。她心熾熱:十四?!

    琴音暈滿圣潔凜然之意,雖不主殺伐,音符破空的一霎,那位奴仆面色古怪,識趣地斂去一身如刀如劍的威勢。

    你做什么?!誰讓你收手的?公子哥驀然發(fā)難,抽出纏在腰間的軟鞭毫不客氣打去。

    被打了的奴仆忍氣吞聲,枉他一身高深修為,卻還要受小兒欺辱,他捏著拳頭,又慢慢松開,等公子打夠了,發(fā)泄出全部的怒火,他這才面無表情道:老主子說了,要奴看著公子,不讓公子惹火上身。

    惹火上身。

    常人一般說惹禍上身,家奴卻口口聲聲提到惹火上身,出門歷練前家中祖師為他算了一卦,說他此行務(wù)必謹(jǐn)言慎行,否則有烈火吞噬的下場。

    祖師道法精深,修為更高,到了教人難以想象的地位,可論起占卜一道,孫盛都敢大著膽子說一句,他占卜的能力比祖師強(qiáng)多了,族里任何一位年滿二十的小子,在占卜一道的準(zhǔn)確率都比祖師強(qiáng)。

    他不信邪,是以聽到家仆提醒的惹火上身四字,如同被犯了忌諱,鞭子抽在對方臉上,那鞭子也不是尋常之物,一鞭子下去抽得比他高了三個大境界的人眼睛直流血。

    打了人他還不解氣:廢物!拿祖師來壓我?你膽子真不小!少說得冠冕堂皇,不就是不想得罪彈琴之人嗎?那人就這么厲害?好呀,厲害正好,正好為我做爐鼎

    白衣少女抱琴驀地顯現(xiàn),元十四聲如玉碎:爐鼎?

    孫盛被她美貌所迷,又被她渾身矛盾幽深的氣質(zhì)吸引,剛要上前,音符如刀劈來

    公子小心!

    家仆再不愿救他,也得顧念老主子的救命之恩,他想,過了此事,他就不欠孫家的了。

    透明的金鐘屏障擋在孫盛身前,這一交手,家仆切身體會到少女的寒怒,甚感棘手。

    死亡的陰影眼看要將他籠罩,孫盛還以為自己要死了,多少年了,沒人敢將這種生死危機(jī)放在他眼前,此番體會到了,好在那奴仆還算盡職盡責(zé)。

    有金鐘庇護(hù),他神情愈發(fā)得意:小美人,跟哥哥走罷。保管你享受人間極樂,再不想回到這破地方。

    十四姑娘?云淵如何也不敢想解救流煙館危機(jī)的會是新來的年輕琴師。

    可是這琴師看著,怎么和先前給人的感覺不一樣了,到底是哪里不一樣?

    隱匿在虛空的晝景感受的更為深切,她若有所思,瞧著下方一身白衣懷抱古琴的少女。

    元十四涼薄一笑,揮手撥弦,心尖情種暈出明亮的光,符刀勢如破竹,家仆剛要以死相博,倏地靈海被一股陌生強(qiáng)大的道韻沖擊,滿心的懼意上涌,一百二十年的記憶和情感如書頁被人散漫翻開。

    人的情感和記憶不可分離,何為活人?血rou活著,靈魂活著才為活。崩潰信仰的活無異于行尸走rou。

    有時候人能打敗許多人,卻唯獨(dú)打不敗自己。家仆被道韻牽扯,終是嘗到了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悲哀絕望。他眼中流出血淚,想到了多年前走火入魔犯下的殺孽。殺孽如影隨形,他一口血噴出,金鐘崩潰,恰是此時,元十四收了琴音。

    上輩子和這輩子,兩輩子加起來這還是她第二次以情道退敵。第一次是在道院,震懾來找她決斗之人,第二次,也就是現(xiàn)在,她的七情之道cao控地甚是熟練。

    人有七情,就有弱點(diǎn)。

    這便是情道的可怕之處。以至極癡纏眷愛,煉心磨情,修出來的道,正是以情克情。

    家仆潰敗,其余仆從驚駭之下護(hù)在公子身邊,孫盛惱羞成怒,怒瞪家仆:廢物!

    被稱為廢物的男人還沒從懼、哀兩道之中走出來,神情木訥,聽不見周遭聲音。

    指望不上他,孫盛氣得好一會才找回世家公子的傲氣:小美人,你再敢逞兇,哥哥可就不客氣了。他此行歷練滿身都是寶,他最得父親寵愛,哪怕出門歷練身上的保命手段也多之又多,沒了一個家仆,也沒什么可惜。

    他到此時都不改跋扈作風(fēng),為了讓小美人看到他的厲害,他拒絕仆從相助,一聲冷笑:不見棺材不掉淚!

    一團(tuán)濃郁的黑色從他腰間葫蘆飄逸而出,此乃陰沉死氣,沾之即亡,養(yǎng)在九州最陰險的墮道葫,小美人,你若肯乖乖服輸做我妾室,我

    閉嘴!十四打斷他的滿嘴噴糞,揚(yáng)眉輕笑:阿景師父,你還要看到何時?我不想看見他。

    在場眾人四下環(huán)顧皆不知她在和誰喊話,被無視的公子哥氣得咬牙,一拍墮道葫,陰沉死氣像是看到何等美味,瘋了似的朝少女撲去

    天火恰是從這時降落。

    長燁圣君的火,能焚毀一切污濁陰邪,火光耀眼,連帶著錦衣玉帶的孫家公子都沒放過。

    陰沉死氣,囚禁熔煉上萬人的魂魄才能凝練出一滴,此人身懷墮道葫,葫蘆里裝滿陰沉之液,在晝景看來,死不足惜!

    公子!

    不要

    為時已晚。

    天火焚燒下,孫盛死得渣都不剩。

    惹火上身原來祖師卜算的竟是應(yīng)在這人身上。

    晝景一身長裙,化作流火降落人間大周的土地,她站在少女面前,溫柔地?fù)七^她秀白的玉手:好了十四,原諒我可好?

    元十四靜靜看著她的恩人,看著她的阿景師父,眉梢冷意消融,她想要笑,想抱抱她,卻因先前被欺壓的遭遇心底仍有嗔怪,她彎了眉:不好。

    怎么不好?你說過我找到你,你就原諒我的。十四怎能說話不算數(shù)?晝景完全脫去十八年來師父的身份,目露委屈,輕晃少女手臂:我們回折云山再說?

    你、你殺了我家公子!祖師不會放過你的!

    不合時宜的聲音攪亂難得的溫馨氛圍,晝景暗惱,回過頭來,眉眼桀驁:告訴你家祖師,一年之內(nèi),晝景必去探訪瀛洲孫家,陰沉氣、墮道葫,孫家如此不將我晝家放在眼里,此事我記下了,你們從哪來的往哪回去,滾!

    她袖擺裹起一陣涼風(fēng),直接將人送離大周。

    這一手袖里乾坤,這般妖冶美艷的臉龐,且聽她自稱那位的名諱,眾人心里卷起驚濤駭浪,竟不敢吐露一言。

    我應(yīng)下了館主的招賢,要在流煙館呆滿一月才能走。

    云淵嘴唇微動,剛要說不敢,被少女輕描淡寫投過來的眼神壓得開不了口。

    呆滿一月?做琴師么?晝景握著她的手,沉吟片刻點(diǎn)頭:好,聽你的,我陪你。

    十四指尖輕蹭她掌心,笑笑不語。

    兩人并肩攜手進(jìn)了流煙館,直到看不見影,人群短暫靜默后,忽然爆發(fā)出熱烈的議論聲

    那位那位竟然是女子之身?!

    好厲害!不愧是傳說中的人物,那群人竟然是瀛洲來的嗎?

    琴師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和晝家那位前輩

    云淵置身其中,四圍皆是熱烈的崇拜聲。她黯然失落的心從陰暗的角落慢慢回到光明之地老家主回來了,晝家在她的扶持下,定然能再次振興罷!

    那些年的熱血斗志一下子重新回來,她大笑兩聲,被強(qiáng)敵欺辱的郁悶一掃而空。

    作者有話要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06章 含淚相擁

    不說秋水城, 晝景實(shí)為女兒身的消息傳揚(yáng)出去,大周為之轟動,消息愈傳愈廣, 連帶著瀛洲孫家得罪晝家一事, 用了沒兩日, 傳到孫家這一代名義上的掌權(quán)人孫昊耳中。

    噼里啪啦棋子在地面跳開, 棋盤被掀翻, 周遭空氣無比壓抑。

    孫昊一向講究風(fēng)雅的人,這會氣得鼻息之間發(fā)出沉重的呼聲。

    他最寵愛的兒子死了, 死時帶在身上的法寶幾乎一個照面的功夫就被完全摧毀。那女子多年未出世,誰能想到祖師占卜的那一卦竟會應(yīng)在她身上?

    盛兒惹火上身, 死在怒焰之下魂魄都沒了進(jìn)入輪回的可能, 他手臂顫抖,嘴唇哆哆嗦嗦。

    老主子奴有罪!家仆羞愧地低下頭。

    孫昊驀地抬起頭, 滿目陰狠,他沉沉看著男人,終是找回說話的力氣,每一個字像是從喉嚨艱難擠出:你是有罪。

    家仆身子顫了顫, 頭埋得更低。

    盛兒是我老來子, 他去外面歷練本是為了堵住族中那些老家伙的嘴,然后回來繼承我的基業(yè),我將我最疼愛的兒子交到你手上,他死了,你還活著孫昊目色閃過一抹精光,暴喝一聲:你為何還活著!

    聲勢如雷,男人抵御不及時,一口血噴出, 身子倒飛出去。

    一股悍然的大力壓在頭頂,不等他多言,孫昊一聲怒吼:去死!

    啪!

    捏爆了男人的丹田!

    魂魄被他收攏在一個透明瓶子,男人如此,回來的那些奴仆更逃不開魂魄被囚禁的下場。

    可嘆的是沒死在晝景手里,卻還是難逃主人的遷怒,慌慌張張地逃回來,他們忽略了孫昊的心狠手辣。

    堵在心口的怒火發(fā)泄出來,孫昊笑得比哭還難看,過了一會,他果真哭出來,拿著帕子抹著淚,為了給兒子報仇,連身為一家之主的臉面都不要了。

    他哭著跑出去,族里幾乎所有人都聽得見他的悲號。

    祖師,祖師,求祖師為我父子討回公道啊盛兒還那么年輕,他死得冤吶!

    冤不冤的人們不知道,孫昊哭得倒是真情實(shí)感,哭聲鼓噪,哭得不像個男人,緊閉的那扇門被他哭開,道殿巍峨,踏入那道門,孫昊不敢放肆,屏住呼吸望著前方沉默的背影,俯身彎腰:拜見祖師。

    良久,不見那人有動作。

    孫昊始終保持不變的姿勢,謙卑至極。

    須臾,一聲喟嘆。

    好了,起來罷。

    那道蒼老的聲音響在道殿,被稱為祖師的人緩緩轉(zhuǎn)過身,他坐在蒲團(tuán),蒲團(tuán)自行轉(zhuǎn)動,露出一張籠罩在云霧的臉。

    沒人知道祖師長相如何,看見他的人,魂魄都做了修為所需的養(yǎng)料。

    惹都惹了,還能如何?縹緲的聲音繞著大殿的良木盤旋幾遭:只能試試了。若能取她心頭血日日滋養(yǎng)神魂,飛升指日可待。孫昊,你將消息散出去罷。重利之下,清醒者,又有幾何?

    他幽幽一嘆: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盛兒的事,再等等罷。

    孫昊不愧為這一代名義上的掌權(quán)人,頓時明悟祖師所言,他目色暗藏激動:是!晚輩這就去辦!

    大周,秋水城,流煙館,白貍院。

    故地重游,晝景不得不感慨她和舟舟與此地的緣分。白貍院門上的那道牌匾還是她親筆所寫,二十年過去了,看起來還和新的一樣。

    這里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看見了,還能想起當(dāng)初經(jīng)歷之事,歲月的魅力就在于此,于無聲里攪動人的情緒。

    陽光正好,少女撐著下巴笑而不語地打量她的阿景師父,她眼神溫軟,少了以前的小心翼翼,多了說不清的從容閑適,被她望著,晝景不自覺挺直脊梁,問她:好看嗎?

    十四笑了笑:阿景師父自是好看的。

    她沒主動說自己已經(jīng)想起了前世今生的一切,她不說,安安靜靜等著這人發(fā)現(xiàn)。

    她心里有很多疑問,比如恩人為何要帶她在折云山度過十幾年,星灼呢?還有星棠呢?星棠還在不在?阿娘呢?十七呢?前世熱熱鬧鬧的那群人,她們?nèi)ツ睦锪耍?/br>
    她陪恩人過了十八年,十八年來從始至終她的身邊只有自己一人,不該是這樣的。

    她們有親人,有好友。

    疑惑太多,十四反而不敢問。唯恐聽到的回答不是她想要的。

    十四。晝景握著茶杯,從儲物袋里摸出一支金燦燦的流光玫瑰。

    看到那支玫瑰,十四下意識想起那晚的經(jīng)歷。她在虛空秘境里好了好多心血才采摘回金玫瑰,可惜玫瑰還沒獻(xiàn)給師父,師父強(qiáng)行拉著她上了榻。

    一夜縱歡,離開前她心疼地拾起金玫瑰悉心放進(jìn)白瓷瓶,她采花一為討人喜歡,二為裝飾她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