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富貴哪是尋常女子能輕易觸碰的?
說是讓人送自己回去,可這個侍衛顯然不知道自己住在哪里,只亦步亦趨地跟在霜霜身后,還好此刻正是大清早的時候,路上并未遇見什么人,路過的侍女也只是低著頭朝他們行禮之后就又走遠了。 霜霜依著昨晚的記憶,七拐八拐地終于遠遠的看見了涵香院的門匾。 “勞煩公子相送,我到了,請您回去吧。”霜霜可不敢讓阿北送到院子里去,一夜未歸,早晨還由一個男人送回去,想想也知只會徒惹是非。 “是。”阿北看了看涵香院的門匾,對霜霜做拱手禮,轉身離去。 貓著身子推開廂房的門,房內顧芳菲還躺在床上,背對著門口的方向。 今日的第一場歌舞表演是在午膳時分,所以大家都沒有起個大早。 霜霜暗自松了口氣,踮著腳溜回自己的床榻,正要掀了被子躺床上假裝自己也在睡覺,忽然發現那件玄色披風還一直穿在自己身上。 手指捏了捏那光滑柔順的布料,卻連細微的褶皺都沒有留下,果然是極好的料子。 霜霜縮進被子里,披風抱在懷中,經過一夜,披風上已經染上了自己身上的味道,與那股清冽的甘松香混合在一起,變得甜絲絲的。 聞著這味道,霜霜突然笑出了聲音,反應過來又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看見那顧芳菲依舊紋絲不動地躺著,才又躺下,把頭埋進被子里。 黑漆漆的被窩里,霜霜卻睜著一雙亮亮的大眼睛,偷偷回想著昨夜,若不是他讓自己在他的院子里待著還不知道會不會又遇上那個張刻呢!真是驚險!而且他還把自己抱進房里,沒有讓自己在院子里吹冷風,嗯……應該是他抱的吧,畢竟昨晚院子里也沒有別人不是?雖然那人看著是一副不茍言笑,生人勿近的樣子,但是其實也不是全然的冷酷心腸吧? 只是張刻…… 霜霜想到此,身子細微地抖了抖。 說不害怕是假的,她一個平民女子怎么斗得過城尹之子?不過昨夜聽那個小廝說的話,這張刻大約是個懼內的,這幾日她不獨自出門,光天化日之下想他也不敢再放肆吧,還好只剩叁日了,到時候回了家,想來那個張刻也不會追來,大不了她就辭了樂坊的工作,到底還是小命要緊的。 大約只瞇了一會兒,就聽見了院子里的奏樂聲,大家已經起身排練,為中午的演出做準備了, 霜霜也趕緊起身,與大伙兒一道練習。 臨近中午,姑娘們正聚在一起上妝打扮,吳娘子從外間進來,身后還跟著一位嬤嬤。 “姑娘們!暫且停一停,我有話要說。”吳娘子沖眾人招了招手。 “馬上就要到前院演出了,有些話也該對你們說了。之前一直只告訴你們此次是張大人邀我們過府演出,其實不全然……”吳娘子頓了頓,話說到此姑娘們都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吳娘子見關子賣足了,才又繼續說話:“想來你們都有聽說過當今圣上南巡之事吧,沒錯,圣駕南巡途中經過咱們寧州,就在張府暫歇,所以我們這次演出最大的客人就是當今圣上!” “啊!”姑娘們一陣驚呼。 “現在告訴你們可不是讓你們自亂陣腳的,而是讓你們待會兒給我拿出十二萬分的精神來!張夫人與我說了,她有意在此次表演的女子中挑選出色者進獻給當今圣上或南巡隨行的幾位皇子,這一旦被選上那可是去京都進皇宮當妃子的,差一點的也是進皇子后院,那后半生的榮華富貴可就不愁了呀……”吳娘子滿意地看著姑娘們露出憧憬向往的表情。 坐在角落里的霜霜甩了甩手帕,拿起梳妝臺上的眉黛繼續描畫一對水灣眉,對吳娘子說的話并不十分在意。 天家富貴哪是尋常女子能輕易觸碰的?況且她此生有墨墨就已經很滿足了,她不奢望這些東西。 --